初秋一到,早晚的風便是帶上了一絲涼意,林戰出門前尋了薄被把蘇清嫿裹了個嚴實,然後小心翼翼的抱上牛車。
“林戰,你這……你這是把丫頭當繈褓裏的嬰兒了吧!”老大夫坐在牛車上不滿的嘟囔:“你現在跟個娘們兒一樣,出個門拖這麼長時間,我這幾日醫館開門可是晚越來越晚了。”
林戰聞言斜了老大夫一眼,冷聲說:“誰管你晚不晚,我小嫿怕苦,生病難受吃藥受罪,馬虎不得。”
鎮上的活計已經都做完了,所以他現在每日的精力就都放在了蘇清嫿的身上,甚至蘇清嫿喝水喝的急他都要擔心。
老大夫也懶得和林戰抬杠,這林戰平時不言不語,說句話能把人往死裏噎,所以沒事就也不惹這份閑氣。
到了鎮上,蘇清嫿剛開了鋪子的門,魏通便是神神秘秘的鑽了進來,還順便把門關嚴。
“林戰,木玄傾出事了,禁衛軍把整個將軍府圍了三層。”魏通說罷還抬頭看了看蘇清嫿,有些為難的問林戰:“這……我能當著嫂子的麵說嗎?”
“說吧,對她不必瞞著任何事情!”林戰蹙著劍眉說。
魏通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狠狠的歎了口氣:“不光是木玄傾出了事,國公府也是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皇上現在行事是愈發的怪異了。”
“丞相府安好便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他對將軍府和國公府隻是敢圍,卻不敢殺!”林戰一臉篤定。
“那皇上此舉為何意?”魏通不信林戰的說辭。
林戰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說:“這是在殺雞儆猴,引蛇出洞!”
“你是說皇上想看看咱們的反應?”魏通這才有所頓悟:“這算是高招了,若是咱們置之不理便是可以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若是咱們露了頭就……”
“你說錯了,皇上想引的不是咱們,你為文人,變成知縣手中無權他引你作甚?我為布衣他都不知道我在何處引我何用?”
魏通聽了這話納悶的鎖著眉頭說:“那他要引誰?除了咱們二人,所有人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林戰鄙視的看了魏通一眼說:“引木致遠,三個將軍兩個在京中,一個在軍營,什麼情況他都了如指掌,且是都是無懼,可這木致遠雖不是將軍卻是大將之才,在軍中威望蓋過木玄傾,你說若你是皇上,你會不怕不用虎符就能使喚兵馬之人嗎?”
“你說的甚是有理,可我覺得我要是皇上,我更忌憚的人是你……”魏通小聲說著
“你這腦子比豬的也好用不到哪去!”林戰冷哼一聲:“他三年五載的還找不上我!”
魏通用袖子擦了把冷汗說:“本來皇上三年五載的找不上你,可你說皇上若是知道你與木致遠同在一處會是如何?”
“他在牛家鎮?”林戰聞言一臉凝重:“把他攆出去!”
“攆出去?我怎麼攆,我根本打不過他!你要是能攆,你就自己去,你們離的也挺近的,你在梅花村他在牛家村。”魏通輕哼著說。
林戰聞言一臉不愉:“他在這鎮上之事,你為何不早與我說?”
魏通聽了這話馬上把自己給摘了幹淨:“林戰你這可是怨不得我,我之前問你想不想知道還有誰在這,你不是說不想知道嗎?”
“罷了,我也不想與你在此事上糾纏,木致遠與木玄傾親兄弟一般,如今我擔心他按捺不住連累了你我!你去和他知會一聲,讓他穩如泰山不可妄動。”
林戰是覺得,就算這慕容王朝亡了,也是與他沒有關係,別耽誤了他的清閑日子就可。
“他要是能聽我的,我還與你在這廢話?”魏通一臉苦色:“他怕是隻聽千麵閣的,畢竟千麵閣的閣主是木玄傾!”
“這時候他若是還信千麵閣那他就是傻子!千麵閣雖是木玄傾一手建立,可當時皇上還是六皇子時也是沒少跟著摻和,你以為這千麵閣中會沒有皇上的人?”
魏通聽了林戰的話,沉重的歎了口氣,然後一臉懇求的說:“林戰,你說的我也想到了,但木致遠那頭蠻牛卻……我就直說了吧,林戰,我想讓你去京城一趟,探探虛實。”
林戰聽罷臉色異常難看:“要去你自己去!”
京城之處他再不想回,京城之人他再不想見,尤其是不想見那在龍椅上坐著的人。
“我又沒讓你明晃晃的回去,我懷疑到我手上的消息許是與局勢相悖,所以想讓你去看看……”
魏通也知此事有些強人所難,可如今也隻能這般,除了林戰之外,什麼人都不是自己人。
林戰木然的看著魏通,事不關己的說:“魏通,如今局勢如何與你我何幹?你本就不該收京中消息。”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魏通一臉嚴肅的說。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既是興亡都是一樣的苦,那又何須費這番工夫?”林戰挑眉說。
“林戰,你變了!”
魏通對林戰的說法極其失望,就算不顧念這天下蒼生難道京中故友也是一個不管?
“人最重要的是找準身份,認清身份,你既是這般心懷天下,又何必窩在此處而不是留任京中?既是選擇離開,那就別操這份閑心!”林戰的態度上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魏通見林戰如是說,氣憤的起身:“林戰,當我看錯了你!”
待魏通拂袖而去之後,林戰便陷入了沉思,而蘇清嫿則是臉色發白的站著,她聽出了林戰的不簡單,也聽出了危險。
“小嫿,可是嚇壞你了?”林戰回神把蘇清嫿拉入懷中:“你放心,咱們的日子定是會一直安穩的。”
蘇請嫿把頭埋在林戰的胸前,有些顧慮的說:“可我方才聽魏通說京中亂了,我怕你……”
“小嫿,想解救眾生很難,想獨善其身卻很簡單。”林戰用大手安撫的拍著蘇請嫿的後背:“你是我唯一要護著的人,別的人我不打算去管。”
若是沒有蘇請嫿,他可毫不猶豫的進京打探情況,可如今卻是不行,他長出了軟肋便是不能再逞這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