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兒子呦，咱們還是別在鎮上待著了，我今天出去一趟差點沒被唾沫星子淹死！”
王謹娘回到家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著今天經曆的事就覺得心裏憋屈，她覺得王謹是秀才的時候她還是很受人尊敬的，可現在王謹成了舉人，她反而是狗都嫌……
王謹才剛能起身，屁股久坐還是會疼的，這會兒他本就心情煩躁，再一聽王謹娘說了他不愛聽的話，臉馬上就猙獰了起來。
“我一早就和你說過，你待不下去，就回水家村！”王謹看自己娘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我現在能當個舉人就不錯了，我去清州之時，人家別的秀才穿著各個不凡，家中都是殷實的緊，哪像我穿的那麼破舊，借不上家裏的助力？”
“兒子，你這是在埋怨娘沒本事？”王謹娘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王謹輕哼一聲說：“少在這拿腔做調的，裝給誰看？我的今天是我日日夜夜苦讀出來的！你出了幾分力氣？別人的父母盤纏給的多少你知道嗎？同是秀才我在清州就是低人一等。”
他去了清州見識了世麵才知別人的日子是這般逍遙，而他湊個盤纏還的親力親為的娶個醜八怪！
王謹娘聽了這話整個人如墜冰窟，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居然長成了這個樣子，簡直是……
“娘當年若是帶著你改嫁日子定然是過的不過，可那時娘看你喜歡紙筆覺得你日後定是會有大出息，怕改嫁你的名聲好聽，娘怕耽擱你就沒嫁，這些年日子是苦，可娘都是想辦法把最好的捧到你麵前，如今你是舉人了，就嫌你娘我給你丟人……兒子，娘不識字，但娘想問聖賢可是在書中如此教導？”
王謹娘說完這話就哭了起來，她做的好事壞事，每一件都是為了他，可到頭來是什麼好處都沒得來。
“哼，娘，你這是在讓我領你的情嗎？那你說說你這情值多少錢，我給你便是！”王謹冷聲說。
“你……”王謹娘止住了眼淚，心卻是血流不止：“兒子，我是你娘！”
王謹聞言陰沉著臉沉思了一會兒說：“是啊，你是我娘，就算我有多恨這個事實也是更改不得，娘，你若是還念母子情分就多替我想想，往後少出門，別給我丟臉！”
王謹娘聽罷半天沒做反應，她木然的看著王瑾，隨後歎了口氣：“罷了，你日後好自為之！”
說罷便是把今天買回的藥放在了一邊，然後起身便出了屋子。世間萬人罵她她不揪心，可被自己親兒子嫌棄才真真是肝腸寸斷。
王謹對這王謹娘的背影狠狠的白了一眼，舒心的深吸了口氣，卻突然覺得胸口隱隱的有些疼，他被打板子傷的是屁股，怎會覺得喘氣這般困難？
因著有布莊老板娘的幫忙，蘇清嫿的胭脂鋪終於是有了點人氣兒了，蘇清嫿彎著眼睛看著每一個進來買胭脂的人，嘴巴也是不忘記抹上一層蜜。
“蘇姑娘，你這起色算是快的了，待下個月得去補些胭脂來。”書店夥計眯著眼睛說。
蘇清嫿高興的抿了抿唇，水眸閃著興奮的光：“是啊，多虧了你和玉鳳姐，不然我這定是兩眼一抹黑的虧了錢去。”
書店夥計覺得這話聽著很是舒坦，然後就起了攀談的性子:“我起的作用不大，主要是蘇姑娘你對了布莊老板娘的脾氣，我和你說，那老板娘精明著呢，還很摳！”
“亂說，我之前在她那裏買過東西，她給我便宜了好多。”蘇清嫿幫著布莊老板娘辯解。
書店夥計聽了這話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說：“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們掌櫃與她也算相熟，在她那裏買布少一文錢都是不行。”
蘇清嫿覺得這話定是誇大其詞，她在布莊買了數次布料和成衣，她覺得老板娘分明是慷慨又大方的人。
“蘇姑娘這是不信？你可以挨家鋪子的去打聽，他們和布莊老板娘低頭不見抬頭見了好些年，你問問他們可是得過半分便宜。”書店夥計一臉篤定的說。
“我不問！”蘇清嫿目光流轉，望向對麵的布莊：“人有千張麵，隻因對著不同的人，了解一個人不能通過別人的嘴，要自己去看，再者說，她待別人如何是別人的事，我隻知她待我極好就行。”
書店夥計聽了這話點了點頭：“怪不得掌櫃說蘇姑娘是可交之人，今天我也是認同。”
“說什麼呢？認同什麼？！”
正說話間林戰走了進來，他審視的目光很是淩厲，似是要把書店夥計看出個窟窿來。
蘇清嫿見林戰的老毛病又犯了，無奈了撇了下嘴說：“你方才怕是全都聽了去，居然還問。”
林戰的耳朵靈的出奇，這也是蘇清嫿偶然發現的。
林戰被拆穿之後就也不說話了，隻是用自己高大的身形把蘇清嫿與書店夥計隔開：“小嫿，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家！”
書店夥計見林戰語氣很是柔和，隻吧“咱們”二字咬的很重，就知林戰是刻意說給他聽的。
“蘇姑娘，那我就也回了，林兄弟心眼小，我這牙真是酸的快倒了！”
蘇清嫿尷尬的笑了笑說：“那成，回吧。”
待書店夥計走之後蘇清嫿就想數落林戰兩句，可林戰卻是搶在她之前開了口：“小嫿，你說書店掌櫃為什麼不尋個女的過來幫忙？”
“人家能派人過來幫忙已是很講義氣了，哪能挑肥揀瘦的，再說，我還沒看見誰家用的是女夥計呢！”
蘇清嫿說罷白了林戰一眼，簡單的拾掇了一下東西便出了鋪子。
程石見蘇清嫿先出的門，馬上就看出了門道：“小嫿又和林戰置氣了？”
“沒有……”蘇清嫿渾不在意的回道，然後上了牛車。
這點小事哪會置氣，林戰愛吃飛醋是因為心裏有她，這般真心當值得好生珍惜。
老大夫輕哼一聲，斜眼看了正在鎖鋪子門的林戰說：“也真是難為他了，這麼大的個頭針鼻大的心。”
“老爺爺，你這話說的有些誇張。”蘇清嫿護短的說著不讚同的話。
“……”老大夫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睛：“哼，你們倆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你們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