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嫿手頭的書又抄完了,她去鎮上交完活計領了錢之後,轉身就去了老大夫那裏,想等著林戰做完活計之後三人一起回家。
老大夫這時正忙著給別人看診,怕蘇清嫿無聊隨手給了她本醫書來看,而巧合的是蘇清嫿這次抄的就是醫書,是以她這時突然發現這醫書上的內容與她所抄的那些完全相悖。
待老大夫忙完之後,蘇清嫿便疑惑的詢問:“老爺爺,為何你這醫書所記內容與別人的不大一樣?”
“丫頭,我的醫書你見的也都差不多了,那既是如此,我就直說了,我是動了收你為徒的心思,而你所看之書與別的書為何不同你若應了我,願為我徒,我便可與你說。”
老大夫這時也是不拐彎抹角了,這陣子光顧著騙吃騙喝了,把騙徒弟這個正經事都給忘了。
蘇清嫿也是早就動了心,所以自然是願意的,隻是她還是略有遲疑:“老爺爺,我現在學會不會太晚了?”
“不晚!”老大夫聞言歎了口氣:“其實我這醫術不該稱為醫術而該稱為鬼術,我收你為徒也不是想讓你真的能夠治病救人,而是想你把我鬼醫門所有醫書倒背如流,我們鬼醫門有個規矩,就是曆代門主必須找一個可信之人熟記醫書,這樣在鬼醫門醫書損毀沒落之時,這熟記醫術之人,便有可能可將鬼醫門重振起來。”
蘇清嫿一聽隻背醫書,而不學醫術,心道這不是連皮毛都沒有?所以腦袋一昂不想學了。
老大夫自然知道蘇清嫿的心思,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你這丫頭還真是個不吃虧的,你要知道,鬼醫沒落定會是因為醫書損壞,鬼術失傳,所以鬼醫門也有規矩,門主所收的背書之徒權力僅次於門主,這下你願意學了吧。”
“老爺爺,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說的太玄乎了,既然你是門主,為何在牛家鎮這種地方……”
老大夫說的是好,可就他這性子是門主?還鬼醫?她都沒聽過!
“唉,鬼醫本就玄乎,所以慕容王朝建立之後,就把鬼醫當成了邪教的一種,是以我才隱於此處,不過慧通老頭說,既是正那就不怕被壓製,鬼醫定是會重見天日的。”
老大夫說罷把眸中的情緒盡數壓下,熱切的看著蘇清嫿說:“丫頭,你就當我徒弟吧,橫豎都不吃虧的,你成了我徒弟,在牛家鎮有我護著,出了牛家鎮就有門徒相護。”
蘇清嫿想了想不管老大夫說的是真是假,她學也是沒有壞處,而且這老大夫語氣中大有相求之意,她不忍心不應。
“好!老爺爺,那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徒弟!”蘇清嫿爽快的說。
老大夫聽罷眼睛精亮,然後翻了好一通,翻出了個精致的小木匣,輕歎了好一會兒,打開木匣說:“尋尋匿匿終得此人,也算是天意!”
蘇清嫿好奇的望向木匣,見裏麵有一個紫檀手串,樣子無華,卻又出奇的大氣。
“丫頭,這個要一直帶著,不可離身!”老大夫將手串取出戴在蘇清嫿的胳膊上:“當然,我說的是你若出了牛家鎮就必須帶著,牛家鎮中有我,帶不帶都行!”
蘇清嫿覺得這手串她帶著還算好看,就滿心歡喜的應了下來,然後拿起醫書說:“我說這東西怎這般難記,原來不是平凡的東西。”
老大夫聽罷聲音中略有幾分不平:“都為醫,隻不過普通醫術學的人多,所以他們就為醫而我們為鬼,也不知是什麼混賬想法!”
“隻一字而已,不必糾結,況且我覺得鬼字甚是好聽!”
蘇清嫿覺得不平常的東西自有不平常的叫法,鬼字很玄,也算貼切。
老大夫聽了這話臉色才好看起來,讓後笑眯眯的說:“記著,在旁人麵前還是得喚我老爺爺。”
這個囑咐也算是故弄玄虛了,他才不會大方的承認說他就喜歡蘇清嫿叫他爺爺呢。
林戰做完活,照例又賣了棒骨,然後就過來醫館接蘇清嫿和老大夫。
老大夫收了徒弟,心裏嘚瑟,輕輕一蹦就上了牛車,而蘇清嫿也想效仿卻被林戰給攔住了:“蹦不好會磕到的!我扶你!”
林戰說罷便是去扶,而蘇清嫿也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林戰的胳膊上,是以老大夫給蘇清嫿的手串便是明晃晃的露了出來。
見了這手串,林戰眸心不自覺的收了收緊,看來與他所想不差,這老大夫就是鬼醫門的門主了。
其實他與鬼醫也算有些淵源,鬼醫曾是救過他一命的,是以他也對鬼醫多少有些了解。
“你想什麼呢?到底扶不扶我?不扶我就自己上去了,本也沒有多高,我不嬌氣的!”蘇清嫿說這話完全就是控訴。
林戰回神,把蘇清嫿扶上牛車,目光卻是似有若無的朝著老大夫看了過去,正好與老大夫打量他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二人互相對視了一會,然後很是默契的錯開了目光,老大夫心裏也開始掂量起林戰來,他一直都覺得林戰不簡單,在公堂之上他就感覺出來了,林戰把二賴子傷成那樣,結果知縣卻是連不痛不癢的責備之言都沒敢說。
他能感覺出來知縣是特意的偏袒,且對林戰有些懼怕之意,他也曾推測過林戰的身份,可一直不得解,然後今天在林戰僅憑一個手串就對他的身份心知肚明之後,他也是卻定了林戰的身份。
這讓他心中不禁感慨,他真是來了個好地方,鬼醫之名由邪扶正,許是不會太久了。
一路上蘇清嫿都覺氣氛怪異,他覺得林戰與老大夫各有心事,且還都是不小的心事。
“你們都在想什麼呢?為何沒人說話?”蘇清嫿終於還是沒忍住詢問了起來。
林戰不說話正常,他本就話少,可老大夫卻是不說話就會憋瘋的性格,怎也這般安靜……
老大夫聞言輕咳一聲,有些不大自然的說:“老頭子我今天說了一天的話,嗓子太累了就想歇歇,你這丫頭可是覺得悶了?”
蘇清嫿聽罷搖了搖頭:“不悶,隻是覺得奇怪罷了,老爺爺歇會吧,我也清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