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極強內力的碰撞,聲勢極大,兩個人皆向後退開。
風清重重一哼,鮮血從嘴角溢出,清冷的眸光中殺氣騰騰,他縱身躍向邱辭,邱辭收起紫簫,欲以掌接。
可風清靠近他之時,寶劍迅速收回,一個翻身,狠狠地砍下,寒光四溢,王者霸氣顯露無疑。
邱辭身形一晃,巧妙避開,那樣驚人的速度,幾乎看不清人影!
清嘉的心提到嗓子眼,他們怎麼會打起來?是因為她麼?如今最大的困難已經解決,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
見他多開,風清並不退卻,揮劍追上,速度的敏捷與邱辭不相上下,邱辭後退幾步,揮簫去迎,雙方兵器差點相交,邱辭又迅速收回簫,手腕翻轉,腳下轉了大圈,卷起漫天塵土,一股排山倒侮的力量凝聚成龍卷風。
風清迅速收回招式,回頭一個空翻,兩個人的距離就此隔開,清嘉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手心析出絲絲汗液,她不敢輕易上前阻止,因為她相信無論是風清還是邱辭,都是很有分寸的人!
他們一定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裏,她假裝隨意的看了看四周,卻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邱辭單手負後,安然的站在那裏,並不像剛經過一場激戰,倒像是剛剛吟了一篇冗長的文章。
風清持劍站著,嘴角的血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擦去,從上而下,一如既往的幹淨。
“你到底還是不認輸?”看不出來針對誰,風清冷冷道。
“我為何要認輸?”邱辭帶著笑意的反問,林裏微風起,吹著他的衣衫,清嘉竟覺得他快要羽化登仙了。
風清冷哼一聲。“最抬眼你這副雲淡風輕的鬼樣子,在我麵前還裝什麼裝?”
清嘉錯愕,風清也會這樣說話麼?簡直是一大奇聞呀?
邱辭含笑。“你倒是說說,我裝什麼了?”依然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
清嘉更加驚訝,他們的變化當真如此之大,她竟然有些接受不了。
邱辭竟是這麼簡單的就引起了風清的怒意?三年,他們之間的情誼進展到這樣的地步?
“廢話少說!”
風清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接著再次揮劍向邱辭衝去。清嘉本以為他們會就此停戰,沒想到幾句話沒說又打起來了,便打算回去找徐然他們來,卻在轉身的瞬間看見了楚奕。
他什麼時候站在哪裏的?為什麼她剛才沒有看見?邱辭和風清打的如此激烈,他竟然隻是一副在一旁看戲的樣子。
莫非,他們針對的是楚奕?可是,這樣生死搏命,對楚奕有什麼用呢?
這麼也想不通,她又看向奮戰中得兩個人。
邱辭眼光沉穩,不避不閃,猛然直迎而上。
隨著邱辭如長虹直擊風清迎麵而來的劍氣。
隻那一瞬間,已經看不見風清和邱辭的影子,青色和白色完全融合在這股可泊的黑色漩渦之中。青影翻動,似咆哮,發出氣壯山河的怒口孔,它在瘋狂地滾動,如同十二級台風來臨之際,那海上的巨浪,卷起狂風陣陣,發出可怕的搏鬥之聲。
那種極為強烈的肅殺之氣,清嘉怎會感覺不到,雖然她麵色如常,心裏早已驚天動地。
作出一副並不在意的表情,清嘉平布走到楚奕身邊,楚奕看見她微微一笑。“高手對決,果然精彩絕倫!”
清嘉莞爾。“又不是真正的比試,沒有它該有的精彩!”
楚奕道:“你怎麼知道不是真正的比試?你懂武學?”
清嘉抬頭看著他。“他們又不是敵人!”
楚奕眉微皺,嘴角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凝神在戰鬥的兩個人身上,嘴角似乎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清嘉心底一沉,道:“你繼續看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既然楚奕不打算阻止,她決不能再呆在這裏了。
楚奕忽然拉過她抱在懷裏退到遠處,可是仍因這股狂風,幾乎要飛起來,真是真真正正的高手過招呀,若沒有楚奕,她多半就小命難保了!
兩人武功勢均力敵,根本就是生死搏鬥。
清嘉雖不不會武功,但絕不是不懂。
邱辭和風清如此較真到底因為什麼?她猜的對麼?可是,她真的不希望這兩個人再為她做什麼了?她承受不起!
“我要走了!”清嘉扯著楚奕的衣服,咬著唇道。
楚奕一怔,以為她被劍氣傷到。“嘉兒,你沒事吧?”
清嘉搖頭,嚐試著推開他,卻徒勞。楚奕抬頭看了看仍在纏打著幾乎看不到人影的兩個人,套在清嘉耳邊小聲道:“我們一起走!”
清嘉臉色微變,忙點頭,然後拉著他走。
邱辭和風清的內力幾乎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如此一鬥,雖不致死,也必然兩敗俱傷。
四周的樹木,被折斷了,發出聲聲悲鳴。
滿地的枯葉,漫天卷起,圍著兩個人飛舞。
忽然,一聲猛烈的掌聲相擊,沉重的聲音連地都在震動,似有斷裂的痕跡。
兩人身影迅速分離,那團卷起的狂風不見了
塵土彌漫,枯葉飄飛,兩道霸氣的身影,冷然相對,沉穩地對望著。
驀地,清嘉停下腳步,赫然看見不知從何處趕來的徐然鳳敏,飛身分別扶住那兩個人。
她故作驚愕。“七哥,好像不對勁!”
“哦?”楚奕應一聲,皺起了眉。
倏然一口鮮血從風清口中噴出,他冰冷的眼光出現一抹難忍的痛苦,隻覺得整個人要被撕裂。
徐然麵色凝重。“陛下,您還好吧?”
邱辭腳步不穩,虎口震得發麻,一股鐵鏽般的腥甜之味湧上,他隻覺得五髒六腑如被烈火焚燒一般,胸口下方還種了一件,鮮血汩汩而流,身影微慌,口中一股強烈的血腥滿眼,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鳳敏扶著他,二話不說的封住他胸口的穴位,接著按住他的脈搏,從未有過的憂心。
兩敗俱傷,料定之事!
“風清哥哥,你沒事吧?”清嘉衝到風清麵前,小心詢問。
風清從懷中拿出手帕,輕輕的擦去嘴角的血跡,牽唇笑了笑,道:“既是比武,受傷是正常的!”
“比武?什麼時候不能比,偏要現在比?”清嘉很冷靜的問。
徐然突然上前一步。“一回到珠月,他們就不能比了!”風清畢竟是一國之君,邱辭若敢動他一分,就是與一個國家作對。
當然,徐然並不知道,瑞清皇與駙馬爺比武,珠月國臣民基本全都知道。
清嘉微怒,看著徐然,又看向風清,冷道:“你們分明是故意了,這種時候還想來什麼‘驢象之爭①’?可笑不可笑?”
風清臉色一變,掙開徐然欲拉住轉身要走的清嘉。“清兒!”
“喂!倪清嘉,你說什麼?”風清和邱辭站的地方離得並不遠,所以清嘉說什麼鳳敏聽得一清二楚,自然氣不打一處來。
虧得邱辭跟她說這一比試是為了試她的真心,她竟然是這樣說話,簡直太狠毒了!
這個女人,她早就說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清嘉正好回頭看她。“我說什麼?”
上前拉住楚奕的手,接著道:“我與七哥早已海誓山盟,你們有必要麼?”
“十七!”邱辭不能隨意動,隻僵硬著叫她。
清嘉秀拳緊握,咬緊牙關,好久才道:“先生,我倪清嘉絕不辜負您的期望,跟七哥好好生活,您也,好自為之!”
此話一出,楚奕愣,徐然怔,鳳敏怒。
邱辭歎了口氣,輕輕的揮手道:“七夫人,我……明白了!”說完看向風清,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這下你死心了吧?”鳳敏看都不看清嘉一眼,扶著邱辭往回走,邱辭依依不舍的看著清嘉,隻道最後身影被黑夜覆蓋。
“清兒!”風清叫她,她卻不理,隻對楚奕道:“七哥,我們走吧?”
楚奕還在這一變故中沒反過神來,清嘉喊他走,他便木木的點了點頭,兩個人攜手離開。
看著楚奕的表情,風清微微的笑了,胸腔突然湧動,他忍不住咳起來,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口中溢出,雪色長衫成了血色長衫。
清嘉和楚奕回到住處後,楚奕一直別有深意的看著她,她隻覺的頭皮發麻,又不敢隨意說話,隻當做沒看到。
熄燈就寢後,楚奕抱著她躺下,終於問道:“晚飯後,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很久!”
“去河邊了!”清嘉的語氣有些僵硬。“去河邊坐坐便打算回來喝藥了,誰知看見他們在比武,本以為隻是一場比試,誰知道……”她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聽不到了。
楚奕忙接話。“是我疏忽了,他們是真正的對決,我應該看出來的!”
清嘉驀地支起身子。“你知道?那為何不阻攔?”
楚奕摟著她。“我想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了,該對決早就對決了,怎麼會等到今天,所以就沒多想!”
外麵風聲漸起,發出呼呼的聲音。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清嘉隨意的念叨一聲,便躺下來準備睡覺。
借著微弱的月光,楚奕看著他的清秀的小臉,沉思的很久,輕輕叫道:“嘉兒!”
“嘉兒,你睡了麼?”
久未聽到回應,他苦苦的笑了聲,又向她身邊靠了靠。
雖然,有她的每個夜晚都很美,今晚更美。
唯一,這個詞,似乎不是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