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澈見自己剛出第一招被對方輕易化解,一時惱羞成怒,出手開始變得狠戾。
而這武學最忌諱的就是衝動,所以十招下來,被說拿下何清就連人家的衣角都沒有碰到,最後何清不勝煩燥,一招將他製服。
清嘉一直冷眼旁觀,何清出手處處留情,顯然是不想傷害這個對他還很有用處的二少爺,待何清將風澈鎖住,她適時開口道:“小風子,不得無禮!”
風澈沒好氣的看她一眼就偏過頭去,似乎在賭氣,但很快又將頭轉了回來,換成了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我把手下的鋪子一半多交給了他,如今他卻說自己是朝廷的人,公主殿下,您要為草民做主啊!”
清嘉冷哼一聲。“你們索國是事與我何幹?”說完轉身要走,一身素衣,看似嬌弱,實則倔強無比,何清看著清嘉轉身,這覺得她如此飄逸出塵,與娘娘說的狐媚子似乎有著天壤之別。
“十七夫人!”他脫口而叫,清嘉身形一頓,猶豫了一下,繼續往前走,隨行的小廝們不知如何是好,隻好拉著車攆跟在清嘉身後。
何清一分神,風澈就立馬掙脫他的鉗製,何清不得不回過頭來防範他,誰知風澈怒氣衝衝的瞪了他一會兒轉身就走了。
他被弄的一頭霧水,抬頭再看向清嘉,那還有什麼人的影子,就連那個大的過分的馬車也沒了。
他不禁皺眉,一大清早風澈就派人來說今日清月公主會來碧雲天,讓他好好準備一下,後來這公主果真是來了,卻又對碧雲天很反感,兩句話沒說就轉身走了。
榮親王已經進了碧雲天,這公主卻倒了門檻又退回去,難道這公主與榮親王之間不和?
如此說來,娘娘說這個有些刁蠻任性,有些自以為是的清月長公主就是倪霞袖,是否有點太牽強了?
想到這裏何清猛的抬頭,不是他們奇怪,而是自己的身份早就被識破了,而風澈那一出,根本就是在試他!
他臉上的笑意漸漸的化成了鐵青,右手摸向腰間,什麼都沒了,他竟然被那個傻乎乎的風澈耍弄了半年?
他咬牙切齒,怒氣衝衝的回頭,可就是在那一刻,他感到心口一麻,接著四肢開始劇烈的疼痛,還來不及搞清楚怎麼回事,就漸漸沒了意識。
看著何清十分淒美的倒下,耶律楠齊才搖頭晃腦的走過來,忍不住踩了踩何清的勝雪白衣,搓了搓手道:“身為一個武林高手,竟然沒有絲毫的防範意識,活該你栽在本公子手裏!”
等他很泄憤的蹂躪一番後,身後的小廝才麵無表情的過來將這位鼎鼎大名的‘何大東家’抬進碧雲天。
昏迷後的何清一直遊離在黑暗中,他很清晰的感覺到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他體內啃咬,那種痛苦根本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黑暗中他唯一的期望就是自己能痛痛快快的死去。
不斷努力著,努力的睜開眼睛,努力的一動四肢,可是沒有絲毫的用處。
此刻的他,隻是一縷幽魂,無權墮入地府,隻能淒慘的等待著還陽,然後更清晰的感覺自己在那成千上萬隻蟲子中灰飛煙滅。
倏然,他一碰涼水澆在他的頭上,瞬間涼透了整個上身,他也漸漸的找回了意識,漸漸的睜開眼睛,他的任務尚未完成,怎可輕易死去?
“難題,你給他吃的到底是什麼蟲子呀?”風澈緊緊的盯著何清,他一直在顫抖著,顫抖的他幾乎要跟著他顫抖,一直活生生的大蟲子就怎麼吃進嘴裏去了,太惡心了,他想不下去了!
“你們……”何清聽到他的聲音,英俊的臉上爬滿憎恨,恨不得直接將風澈吃進嘴裏。
還在為蟲子糾結的風澈突然聽見他的聲音,活生生的被嚇一跳,剛要撒腿跑又看見清嘉正冷冷的看著他。
嗯,不能在小清嘉麵前丟臉!
他這樣念叨著,表情僵硬的走向何清,蟲子,你千萬別出來呀!
風澈痛苦的抬起何清的手,然後搭上他的脈搏。
良久!
號完脈,風澈像扔火球一樣扔掉何清的手,飛快的來到清嘉麵前。“武功盡失,其他一切無礙!”
清嘉眉頭一皺,冷冷的看向耶律楠齊。
耶律楠齊攤了攤手,意思是:沒辦法,偶爾失誤一兩次,他就趕上了!
清嘉回頭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何清,眼中有些許的歉意流過,她知道對於一個學武之人失去了一身的武功意味著什麼?耶律楠齊會用錯蠱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
她幹巴巴的笑了笑。“呃……何大人,因為我們的失誤而令您武功盡失,我們深感抱歉!”
何清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耶律楠齊見清嘉對這個何清那麼客氣,而他卻毫不領情,立馬跳了出來。“哎呀,小公主啊,該問的不是都問了嗎,我們可以進宮了!”雖然他把化功蠱當成迷魂股用了,但是何清還是在風澈的幾顆藥丸下說了實話了不是麼?她為什麼還要在這裏磨蹭,不是一直都很急的麼?
風澈還在盯著何清看,似乎是想透過何清的身體看到他體內的那條大綠蟲子在幹什麼!
清嘉蹙眉想了想,用化功蠱對付何清固然是他們錯了,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們是怎樣對待邱辭的呢?
傍晚,夕陽孤單的掛在天邊,映出漫天的彩霞,燦爛的讓人移不開眼。
西邊,殘陽未落;動麵,彎月已出;日月同輝,是在祝賀她即將飛上枝頭當鳳凰麼?
沒有讓任何人跟隨,清嘉一個人走路到端門,紅色的彩霞灑在朱紅色的皇宮,那樣的相映成趣,恢宏的令人不能忍不住讚歎。
一直以來,氣勢恢弘是索國皇宮的代名詞,但是,見不得人也是大索後宮的真實寫照。
“恭迎清月長公主鳳駕!”她還在欣賞這難得的輝煌之景,眼前就有一大群的人對著她下跪。
楚弘早安排了人在這裏等候,等了多久?她不知道,或許從昨晚開始,或許剛才才到。
“平身!”她長袖微揚,直接上了鳳輦。
眾人依命起身,待回首的時候,清嘉已經安安穩穩的坐在鳳輦之內,素以長衫,一派泰然。
為首的公公錢旭剛欲說話,就聽輦內的佳人輕道:“去鳳儀宮!”
錢旭錯愕,這皇上可說接公主去仙落宮呀!
清嘉見他站在原地不動,便知之前楚弘已經有了命令了,便道:“先去鳳儀宮,皇上那裏,本宮自會交代!”
錢旭微微頷首,隻覺得這位公主的聲音輕靈婉約又氣勢十足,令人聽了怎麼也無法拒絕。“清月長公主起駕鳳儀宮!”
不知是清嘉的公主身份真的很高貴還是有皇帝的命令,從前庭到後宮,清嘉的轎攆一路暢通無阻,而且三品及三品以下的女官宮妃都停下來行禮。
清嘉懶得理她們,一路上一句話不說,都由為首的公公解決。
一個倪霞袖,一個楚弘還不夠,現在又牽扯到一個皇後,這場仗還沒有打,她就覺得累了。
到鳳儀宮的時候,皇後正在內殿休憩,沒人敢去打擾,清嘉勾唇淺笑,身為一國之母竟在這個時候睡覺,是為了跟她抬一下杠還是在警示她身為皇後的獨尊呢?
清嘉沒有按錢公公的意思先回宮,而選擇留在鳳儀宮等候,既然皇後喜歡獨尊,她又怎麼能不配合?
她隻是一個番邦小國的公主,與她一國之母來說,微不足道。
戌時一過,整個鳳儀宮的宮女們紛紛忙碌起來,清嘉坐在那裏閉目養神,暗暗祈禱著自己不要和這個皇後扯上太多關係。
良久,內殿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且這腳步聲裏清嘉越來越近,清嘉頭也沒回就在大廳中間盈盈拜下。“清月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她是實打實的下跪,可以說她在朝堂這上連皇上都沒有跪,如今卻來跪著個皇帝完全不放在眼裏的皇後。
“長公主平身!”佩環聲落,皇後在主位坐下來,玉指微揚,動作、聲音乃至語調皆以‘端莊’二字形容最佳。
清嘉並不磨蹭。“謝娘娘!”
皇後抬頭仔細打量清嘉,對於這個能同時牽動索國最優秀的三個男人的心的女人,她早就想見識了。
白,這是皇後對清嘉的唯一感覺,肌白,衣白,性白……
一個很淡雅從容的女人,隻一眼便知,她無欲無求。
從一個女人的視角來說,她長相並不出色,甚至算不上美,但是她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她身上唯一吸引人的地方也正是這種氣質——遺世獨立。
而從一個男人的視角來講,便是惹人憐愛,她弱不經風,卻分外倔強著,而她的倔強來源於何處,恐怕就是不一般的生存經曆,她是一個讓人忍不住要憐惜的女人。
由此看來,七王爺喜歡他是必然的,楚弘想要占有她,也很好解釋。
但是,對於邱辭,他會喜歡這樣的女人簡直就是笑話,他不是一個善良溫和的男人,也不是一個霸道求異的男人,他在意的是比肩,他需要的是一個能與他一樣傲視天下的女人,而眼前這個,根本無視天下又怎麼能和他的意?
是否,這個邱辭,她還沒有真正的了解?
清嘉站在那裏,任由皇後從上到下的打量,雖然她對著個皇後並不了解,但是身為一國之母會是怎樣的聰慧她還是可以猜到的。
“來人,看座!”打量了很久,皇後隻說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