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思緒如潮的她守著閔淨睡去，這才喃喃道：
“愛是什麼，我也不能回答，但很肯定，愛是包容、接納和善待，而非嫉妒、仇恨和殺戮。”
說完，她吩咐慕容凡吩咐進來的飛鷹和太監宮女好好守著閔淨，拎著鬥篷去追回憶往事而心情凝重的慕容凡。
兩人乘坐馬車回到王府。
看見他們一起回來，慕容蕊高興極了，看向沈兮的眼神，不，應說看向沈渠的眼神含羞帶怯，活脫脫一個懷春少女。
“父王和兄長是去宮裏了嗎？”慕容蕊笑得明媚。
“嗯。”
“正是，蕊小姐這是……”
“父王和兄長日前在宮裏受了驚嚇，母親說可以縫個荷包去萬安寺求一道平安符，我這不是……”
端著繡奩筐的慕容蕊有些不好意思，“想給父王和兄長一人縫製一個麼，也算答謝兄長替母親診病之勞。父王和兄長是不是還有事？那我先走啦！”
說罷，慕容蕊捧著從管家那取的絲線等物歡歡喜喜走了。
待她遠走，慕容凡瞪向沈兮：
“你做的好事！”
“……”
沈兮心虛的摸摸鼻子，無奈辯解：
“王爺您這著實不能怪我，當時我來京都，也不知道情勢究竟如何，更不知道您和淺淺前輩有那麼深的淵源，我純屬自保！言歸正傳，王爺那日問他還好嗎，是不是知道聖女所生之子體內帶有……”
“去書房說。”
慕容凡的書房和整個王府金碧輝煌的氣派一點也不搭，簡樸得不像樣子。
命人送了同樣簡單的膳食進來，慕容凡淡淡道：
“邊吃邊說吧，你也累了。”
盡管內心認定淺淺已死，待掌權穩定，慕容凡依然花了很多心血搜羅和烈火族相關的典籍記載，並且深讀鑽研日久。他在十分古老的一本典籍上讀到過，說聖女誕下男嬰，因是純陽之體，無法和鳳凰神力很好的融合，因此會在男嬰體內變異，形成一種毒，遠古時期的族人稱其為：
鳳凰膽！
此毒至陽至剛，凶悍霸道，每月發作，發作時體內如萬馬奔騰，痛不欲生。
最嚴重時，且會失去常人應有神智。
因此毒即使對烈火族聖女來說也是難以解的，族內聖女誕下的男嬰很少有活過十五歲，很多要麼是忍受不了劇痛而自盡，要麼被劇毒折磨而亡，要麼就是身體不好很小就死了。
因此，烈火族人認為，聖女若誕男嬰，其實是上天對聖女的懲罰。
聽到此處，沈兮滿臉黯然：
“所以，即便王爺知道此毒來源，仍是無解，對嗎？”
慕容凡久久不說話。
若是淺淺之子，且又活到如今好好的，他當然希望能夠替他解毒，讓淺淺的血脈在人間延續下去，但……
腦海裏快速過著所有讀過的古籍記載，他輕輕放下銀箸，“據本王所知，沒有，但……根據所有記載，聖女之子無一例活過年十五，而他如今顯然過了，本王覺得，或許……”
事已至此，沈兮不再藏著掖著，直言道：
“他有兩個小時候意外來到身邊的兄弟，枯骨和夜梟，每月毒發，他都飲夜梟的血。”
“那你可有發現夜梟之血有何奇特之處？”
“研究過，除開發現他的血比一般人陰純，並無其它奇異，也沒有百毒不侵什麼的，而且……”
猶豫片刻，沈兮還是將自己的來曆，夜梟和枯骨看見的未來沈博士，以及烏十郎所見無極鬼醫悉數道出。聽她說這些，慕容凡的心情不亞於之前她聽深深淺淺的經曆。良久，聽完的他呆住許久，喃喃道：
“聽你這話的意思，在此世界之外，還有其它不同的世界？”
“可以這麼理解。”
“難怪佛門中有雲一花一世界，當真精妙，玄妙！”
“是啊，如此玄妙。”
確實是餓了，沈兮沒客氣，一邊吃一邊思忖：
“我現在懷疑，枯骨夜梟是有人故意安排在老九身旁的，也就是那個沈博士，但那個沈博士和我有無關係，又為什麼知道老九體內有毒，甚至為什麼知道喂給夜梟許多草藥而使他變成天然的藥源，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慕容凡睨吃相並斯文的人：“老九？”
“王爺不知道他排行第九嗎？”沈兮奇怪。
“……！！！”
慕容凡再度吹胡子瞪眼：
“不是不知，而是他如今乃大宋皇帝，即使你日後冊為皇後，這是什麼稱呼？”
敢情他這是護短呢！
嘖，這男人，對淺淺前輩當真赤忱愛了一輩子啊！
如今即便是淺淺前輩和文帝生的兒子，他也護若子侄呢。
想起老九那無人問津的童年，沈兮忽然很高興，高興這世上除開自己，至少還有一個人會全心全意關切他。
她故意無辜的眨眨眼，攤手說，“王爺知道的呀，我不是你們這的人。再說，叫老九他都沒意見呢。還有啊，蕊小姐可說您不是介意繁文縟節的人。”
“哼！那是本王懶得多費心跟他們介意。“
言下之意，隻有本王真正在乎的，才會介意。
打趣過後的沈兮從善如流，放下筷子道：
“行啦，跟您玩笑呢。我記住了，以後在您麵前叫他皇上，行吧？您可真……”
“真什麼？”
“真比他親爹還像爹，管得寬。”
慕容凡挑眉，幾乎是立刻追問：
“怎麼著，宋文帝待他不好？”
聽聽這一幅要找文帝算賬的口吻，沈兮撲哧輕笑，“也不是不好，而是……”
這時，門外傳來飛豹的聲音：
“王爺，飛鴿傳書！”
“快進來！”
慕容凡迫不及待接過紙箋，一看，臉色大變。
沈兮敏銳問：“怎麼了？”
“和涼國開戰，宋國之前對外公布派出的是……”
“旭王司不染，五王爺司不羈，還有兩位武將家族的將軍。”
“但是，本王的密探回報，司不遇……親征了！”
沈兮霍得起身：“這不可能！他若親征，京中怎麼辦？”
目光掃向跳躍的燭火，慕容凡沉吟道：
“本王的密探向來很少出差錯。飛豹，立刻命人再探，另宣劉將軍等人即刻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