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愛你,愛誰?”
厲挽坤的五官酷似生母,白麵陰柔。
盡管也換了粗布長袍,仍看得出幾分花花公子的氣質。
他說著,趁機半起,俯過重重親向鳳錦之的臉,手開始不老實的順著她手往臂和肩移去,“為了你,本公子才會來到如此荒涼之地,還從賬房支取八千兩,等回去爹定得打斷我兩條腿。”
他的手,來到脖頸處大膽試探——
也算京城花花堆裏混過,他如何看不出鳳錦之是犯了大事才倉皇出逃?
嗬,若非自己襄助,她隻怕連命都沒了。
隻可惜,這些日子每回想要嚐點甜頭,她就會推三阻四,借口良多。
厲挽坤覺得,自己實在等得夠久了!
他愛慕她由來已久,也願意不斷付出。
但,人都有些劣根性。
鳳錦之還高高在上時,他可以付出而不奢求。
如今流落外間多日,他又出力又出錢,可以說麵麵俱到,此情連自己都覺得感動,鳳錦之若再沒什麼表示,未免太不把自己當回事!
指腹的溫熱,讓鳳錦之記起被司楠庭粗暴占有的一幕。
她胃裏直犯惡心,卻不能動。
厲挽坤那點小心思,她豈能不知?
沒想到這個混賬紈絝東西,和知菊知竹勾連還不夠,仍然惦記自己。
想到這,她無視那隻慢慢探入衣領的手,倩笑如花的斟酒:
“怎麼說你都是右相親子,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你是不了解我爹。”
沒有抗拒,意味著迎合,厲挽坤越發大膽將手往裏衣中探,滑如凝脂的觸感,讓他呼吸逐漸加粗,“他管教兒子和管教屬下沒有區別,非打即罵,且壓根不怕弄出人命。我大哥從前有一回,就差點被他活生生吊起來打死。”
“是麼?”
既然後麵要行大計,對右相府當然了解得越多越好。
鳳錦之端起酒杯送去厲挽坤唇畔:
“來,先喝一杯,再跟錦之多說說你們家的事。”
“想知道我家中事?”厲挽坤曖袂眨眼:
“你若嫁給我,就是名正言順的厲二夫人,想知道什麼都能知道。”
逢場作戲到一定時候,戲便會信手拈來。
鳳錦之淒涼卷唇,幽幽執杯:
“嫁給你?說得輕巧。且不說如今淪落何等田地,即使從前,位高權重的右相府,如何會要一個連親族都沒有的孤女?帝師之徒,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虛名。與厲二公子身份匹配的貴女,至少也要滿門尊榮的顯赫貴女呢。”
美人愁眉,最是可憐。
厲挽坤本就有情,此刻聽她這麼一怨,忙將她摟進懷裏:
“別瞎說!在我眼裏,你比任何貴女都珍貴!”
“謝謝你……”
哽咽音若隱若現,鳳錦之趴在他肩頭,眸心溢滿興奮和算計:
“從前是我眼光不好,執著於一些得不到的人事,如今經曆坎坷,才知會永遠陪在身邊的人才最重要。挽坤,我答應你,隻要你能完成的心願,我保證日後不再多看其它男人一眼,擇期嫁與你為妻。”
“真的?”
厲挽坤欣喜若狂。
盡管不缺一點小聰明,但他如何是鳳錦之的對手?
此刻,他頭腦發熱,滿腹激動,恨不得立刻就帶鳳錦之回京,將她明媒正娶回右相府。
父親反對?
沒關係,隻要自己去求祖母,她肯定會看在讓自己早日成家立業的份上勸父親答應。
至於鳳家兩師徒如今的處境?
怕什麼,有父親在,沒有擺不平的事!
說不定,哄得父親一高興,還能請皇上賜婚!
鳳錦之含羞帶怯的垂眸:
“真的。隻是,你能發誓一輩子都對我好,一輩子都聽我的話麼?”
“當然能!”厲挽坤狂熱吻向她的耳後和脖側。
“好……”
熾熱的男人氣息噴灑在皮膚上,鳳錦之知道今日肯定要犧牲一下,佯裝羞澀推開厲挽坤,她端起一杯酒,美豔如桃的眼欲說還休的凝過去,“既然如此,你以血起誓,好不好?把你的血滴入酒中,之後再喝下,如此我就相信你真的發誓。”
厲挽坤看向那杯酒,遲疑道:
“滴血入內?”
“對,這是錦之先前跟隨師父遊曆涼國聽說的起誓法子,很靈驗。涼國很多男女都是這麼互定終生呢。”
見他眉梢眼底俱有懷疑,鳳錦之嗬氣如蘭,溫柔湊過去,“隻要你起誓,我就……挽坤,咱們在此處互定終生不好嗎?莫非你想娶我,不是真?”
“當然是真的!”
厲挽坤被激得臉紅脖子粗,二話不說,抓起一旁的匕首挑破指尖。
三滴鮮紅,滴入酒中。
將匕首哐啷一扔,他再忍不住,猴急抱起鳳錦之就往床鋪間走。
終於如願以償嚐到她的滋味,厲挽坤累得精疲力盡才肯罷休。
他昏沉睡去,鳳錦之披衣起床,從簡易梳妝台掏出玉盒,黑霧倏而騰起。
它冷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滿足,厲挽坤這也算……為愛無畏赴死。”
“前輩覺得他愛我?”
端出那杯滴入厲挽坤血液的酒,鳳錦之將鬆鬆垮垮的衣裳拉好擋住那些印痕,“不過是覬覦我的皮囊罷了,天下烏鴉一般黑而已。已按照前輩吩咐將他的血滴入您吩咐配置的藥液當中,後麵該如何做,還請前輩賜教。”
“將你收藏攜帶的司不遇之血,你的血,一並融入。”
鳳錦之照做。
似乎終於得到了恢複,黑霧寸步不離跟著她。
少頃,他淡淡吩咐:
“讓你培育的魘蟲,沒丟吧?”
“錦之如何敢丟呢?”
外麵傳來知梅問是否伺候洗漱的聲音,吩咐今夜不得前來打攪,鳳錦之從床底下翻出一隻被藏在箱中箱裏的灰黑陶罐,飄過去查看兩眼,黑霧讓她將魘蟲投入含有兩人血的杯中。模樣醜陋但色澤斑斕的魘蟲像有感應般,飛快在飄紅的杯中翻滾,興奮得如魚入水。
待杯中藥液重回清澈,黑霧吩咐:
“現在,用我吩咐你準備的刀割開他的胸膛。”
“啊?”鳳錦之瞳仁微縮:
“割開胸膛,他會立即死掉吧?前輩明鑒,魘蟲不是喂食即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