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和西南黃誌之死有關。”
王斌擦擦嘴角，猜測，“黃誌不敵厲擎，被殺死，魘蟲啃噬其腦之後破頸而出，按理說，魘蟲足夠狡詐，不會被人察覺，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小人假設黃誌體內魘蟲被發現，昀王妃本事不俗，她或許……識得魘蟲。”
兩個大有用處的傀儡，居然這麼沒了，不亞剜心之痛！
慕容晨氣結。
但對著頗有本事的王斌，還算客套：
“識得又如何？為何會這麼快判斷出厲同夫婦體內也有？”
“或許……”
王斌想起自己找戲子假扮的自己，“是小人替身被識破？宮幫主截殺厲挽瀾失敗，他回到京城，發現老太太三少爺不見，肯定會各種調查搜……”話還未說完，王斌忽然又是胸口一痛，猛地又一口血噴出，他倉惶捂嘴，再度看向黑箱。
“怎麼了？”
慕容晨見狀問：“難道又是魘蟲反噬？”
“是……”呸掉滿嘴的血，王斌伸手打開左邊第二個陶罐，臉色劇變：
“黃慶體內魘蟲異動。”
砰！
慕容晨重重一拳打向床架，之前被酒色掏得半空的臉覆上一層暗青陰翳：
“定是司不遇親自跟隨先鋒部隊去了秦州！好快！”
“晨公子……”一名灰衫小廝匆匆跑進來，捏著張巴掌大的密箋：
“幫主收到宋國京城幫眾傳來的書信，說文帝命厲挽瀾攜糧草馳援西北，原箋請公子過目。”
慕容晨臉色愈冷。
一個司不遇已劈開西北持續多日的亂局，再來個厲挽瀾？
見他不快，王斌拱手道：
“公子，依小人之見，咱們還是速速趕往秦州吧！厲挽瀾來得正好，否則人質要來何用？”
“但……”
轉身走到門口，慕容晨眉間蕩著幾絲猶豫：
日前京城大街上出現嚇人黑霧，從洛青禾是接鳳錦之生意來看，黑霧定和鳳錦之有關。沒想到，他命宮破雲去帶回沈兮的過程，那個活該千刀萬剮的女人居然滑不溜秋消失，害他一番好找！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說她可能隱匿夏州附近，焉能錯過？
一想起她，慕容晨恨不得立刻將其碎屍萬段！
不，碎屍萬段都不夠！
多年管家生涯，王斌很會察言觀色：
“晨公子還在想抓獲鳳錦之一事？此女詭計多端，心思惡毒，若還能操控出現在繁華大街那等黑霧，實在不容小覷。小人鬥膽建議，公子不如留下宮幫主和幫眾繼續在夏州查探她下落，小人和您先押解人質去秦州？”
鳳錦之固然可惡，但……
此行若是沒有什麼收獲，回到周國，慕容凡隻怕不樂意。
想起他那薄涼寡恩的性子，慕容晨心知，因小失大不值得——
隻要得慕容凡青睞，日後有的是機會找出那個賤人弄死！
想到這，他點頭：
“讓宮幫主隨本公子和你一起去秦州，留下幾人查探即可。”
臨出夏州之際，騎在馬背上的慕容晨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鳳錦之，你可千萬要活著等我來找你複仇！
馬車車隊絕塵而去，從京城至夏州官道旁的一處農莊裏，鳳錦之狠狠打了個噴嚏。
那日對沈兮下手，若非她反應夠快，回府第一時間決定藏匿蹤跡，隻怕早落去沈兮和司不遇手裏！
跑時，鳳霖從書山院奔來牢牢抓住她手，非要讓她帶他一起走——
當然不是什麼愛護，而是他如今死活離不開逍遙散！
沒辦法，鳳錦之隻好帶他一起走。
幸虧之前把厲挽坤哄得心花怒放，死心塌地的他偷偷安排好厲家一處從未啟用過的宅子藏匿，否則光憑她和梅蘭竹菊四人倉促行事，隻怕還會意外頻出。
在那裏呆了十幾日，不斷用玉盒召喚黑霧的她才總算又成功。
黑霧告訴她上回在街上出現，傷及元氣，修複了一些時日。
鳳錦之鬱悶得很，可又不敢明說，把厲挽坤打聽的情況一一稟告。
包括沈兮又安然無恙回到京城，洛青禾被囚。
黑霧沉默良久，陰沉唏噓：
“又失敗了。”
“請前輩見諒。上回前輩不是跟錦之說有新東西，可以讓錦之……”
“人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厲挽坤。”
“大將軍厲挽瀾的弟弟？”黑霧問道。
得到肯定答複，黑霧交代她趕緊偷偷離京，找個地方躲避一陣子。
當然，得帶上厲挽坤，因他所說的新東西出了點岔子，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就位。鳳錦之又氣又怨，但沒有回頭路的情況下，隻能選擇一條道走到黑。她領著梅蘭竹菊，哄騙厲挽坤一路往西逃竄……
“給我……給我啊！你這個不遵師命的逆徒！”
鳳霖枯瘦如柴的手又抓上來。
沒好氣扯回衣袖，陷入回憶的鳳錦之掏出一包逍遙散扔過去：
“師傅也不瞧瞧如今自己的樣子，也好在錦之麵前還擺師傅架子？”
“嘻嘻，為師……”
猶如遭受酷刑的痛楚讓鳳霖早忘記滿腹經綸和所有尊嚴，在塵土中拾起三角紙包，發須皆亂的他像抱稀世珍寶，生怕鳳錦之又搶回去，趕緊往草垛那邊挪：
“哪裏擺什麼架子？錦之，師傅總算好衣好食照顧你好多年，如今輪到你回報，不是嗎？”
市井潑皮的口吻，聽得鳳錦之鄙夷不已。
她沒想到，自己高韜於塵、奉若神明的師傅也會有今日——
由此可見逍遙散的厲害！
外麵，傳來知竹知菊和厲挽坤的輕浮調笑。
這一路出來，都是厲挽坤在花銀子，兩個小賤蹄子不如知梅知蘭了解多，眼看自己失勢，開始生出異心了！不過，隻要她們兩有本事誆住厲挽坤，倒省得自己再做犧牲。吹滅燈火，她掏出玉盒，閉目召喚黑霧。
片刻，黑霧縈出玉盒，冷冷丟下三個字：
“五天後！”
五日的黃昏，西空出現了絕美的秋日夕陽。
命知梅和知蘭備了一桌酒菜，鳳錦之將厲挽坤迎入房內。
幾杯下肚，厲挽坤開始動手動腳。
任由他在手上滑來摸去，特意裝扮過的鳳錦之揚唇輕笑：
“挽坤，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