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沈兮擔心,直到事情過去幾日,司不遇才派焰紅送信過來。
颯爽女護衛也掛了彩,手臂和背布滿傷痕,傷口猙獰得讓姐妹兩不斷倒抽涼氣。
天氣炎熱,她又騎馬趕路,好幾處有發炎跡象。
重新將所有地方清創包紮,又給她服了幾顆消炎鎮痛藥,沈兮這才拾起一件薄如蟬翼、流光如舞的袍子遞過去:“穿這個,輕薄軟涼,不悶汗,不蹭、捂傷口。”
“這是流光夏錦?”
焰紅趕緊搖頭,“姚青說這是永國公府特地給您尋的料子裁衣,屬下不能穿。”
“一件衣服,難不成比你養傷重要?”
沈兮失笑,“再說,你又不會穿爛,洗洗我還能留著繼續穿啊!快,否則我要生氣啊,後麵不給你祛疤聖藥,就讓你帶著這滿身傷疤。”沒有哪個女人不愛惜容貌身體,焰紅素日是冷悍了些,但終歸還是女人。
她鄭重道謝,小心披上。
又讓半雪端來荷葉綠豆粥,沈兮遞過去,問:
“現在跟我說說情況。”
賑災的西北,是西北軍的鎮守之處,從前乃西北侯領西北軍鎮守,驕橫多年。西北侯和兒子落馬伏法,呂佳和夫婿如今接管鎮守之職,雖然軍內還有西北侯舊部屢屢滋事,但呂佳和如今被封為忠勇將軍的夫婿自有一批人馬,西北還算太平。
司不遇一行賑災,有忠勇將軍夫婦陪伴,進展順利。
之後,他啟程回京。
出了秦州,進入西北通往京城一段最難走的路程,山巒林立,灌木荊棘叢生,再加今年又天災雙重,時不時就有流寇或賊人出沒。
為順利歸京,司不遇比對外宣稱的日子早一日啟程。
如此打時間差,一行人平安抵達夏州。落腳驛站當晚,一群人來勢洶洶的襲擊進來。
若是常規武鬥,他們根本不會敗於下風。
但,這夥人一來就弄了能夠讓人精神極度不適的簫音!
這種簫音,對沒內力的人不起作用,而他們一行個個懂武,很快陷入錯亂和混亂,尤其是枯骨,他居然被蕭音控製,竟然倒戈攻擊自己這邊人,姚青先為保護焰紅,再為保護司不遇受重傷,能打的幾十個,很快隻剩司不遇單打獨鬥……
想起那晚的魔音和暗器,焰紅仍心有餘悸:
“好在王爺武藝精湛,憑一己之力撐了挺長時間,夜梟又及時趕到。”
“王爺受傷如何?”沈兮現在最擔心這個。
“王爺隻有皮外傷,應不礙事。夜梟也是不被魔音所擾,和王爺聯手很快轉敗為勝,可那時,姚青已傷得奄奄一息,枯骨更是心神大損,其餘人死的死,傷的傷,像我……”焰紅唏噓看向被紗布層層包裹的手腕,“傷勢應該是最輕的。”
“夏州府尹呢?”
命半夏去如淵院取來一份四國地圖,沈兮很快發現,夏州這個地方應該挺重要——
大概正好處在京城和秦州中間的位置!
秦州都沒發生意外,為何會是此處?
焰紅輕呼:“夏州府尹領人趕來時,對方撤了。枯骨和姚青傷成那樣,王爺怒極,當場用內力震得府尹吐血,再加上這回又是奉旨賑災,府尹也嚇得屁滾尿流,當即命人徹查,並將王爺一行人接入自家府邸保護,還請了當地名醫去給大家治傷。”
沈兮蹙眉盯著地圖,心早已飛去夏州。
如果可以,她真想立馬趕過去!
一旁,半夏給臻首濡汗的沈兮搖動團扇,輕問:
“姚青枯骨治得如何?”
“姚青經過搶救,大夫說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想起關鍵時刻姚青衝上來擋住那散漫如漫天流星的可怖暗器,焰紅眼裏罕見浮出一絲水光,“可是,對方用的暗器實在歹毒,就像無數星簇飛來,姚青身體裏許多暗器,大夫隻能拔出那些比較明顯的。”
“不明顯的呢?”
暗器這種東西,沈兮如今也算有所了解——
迷人又愁人!
迷人的是,小小一粒東西,被高手所用,就能取人性命。
愁人的是,假如不幸中了暗器,取出來相當困難。
焰紅惶然搖頭:
“屬下不知。王爺和您約好歸來,生怕你擔憂,命我快馬先趕回來。我離開夏州時,聽到王爺和夜梟在商量是不是能用內力將他體內的暗器全部逼出來。姚青是看著血糊糊,枯骨的情況更棘手,他一直昏睡不醒,連大夫都不知道他究竟怎麼回事。”
眉心緊緊皺了起來。
沈兮又問:
“你回來之前,夏州府有調查結果了嗎?”
“有了初步結果。
府尹說,周國境內有支勢力叫振南門,其性質大概和弑天盟差不多。相比弑天盟燒殺搶掠,振南門收斂些,每每出動,都會用蕭音攻擊目標,之後再幹點別的,也不大見血。會吹那種蕭音的,隻能是振南門門主洛青禾。
此人和烏十郎一般神秘,鮮少有人見過真麵目,蹤跡更飄忽不定。”
“所以,府尹認為,攻擊王爺和你們一行的,是周國奸細?”
周國在四國中堪稱牆頭草的存在,地勢夾在宋、涼和晉中間。
公然派人攻擊宋國皇子,難不成又被誰慫恿要跟大宋幹架?
沈兮沉吟道:
“王爺怎麼說?”
“王爺不曾表態,隻勒令府尹繼續追查,同時將此事上報,免得被周國鑽空子。”
“他們現在還住在青州府尹家裏?”
老祖宗的病隻要立下藥,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出事。
五天能趕到的話……
沈兮騰得起身:
“備馬車,去夏州!”
“王妃不可!”起身動作太劇烈,焰紅痛得齜牙咧嘴,“王爺說了,讓您好好留在京城。”
“五天就能趕到,我必須去。”
“屬下用五天回來,是……中間除開睡兩時辰,馬不停蹄一直趕。王妃若前往,少說十天……”
焰紅還沒說完,門外響起粗使丫鬟的稟告聲:
“王妃,昕王爺來了。”
司不羈?
沈兮還沒吱聲,男人響起男人疏朗卻帶著一分焦急的嗓音:
“弟妹,五哥母妃突發急症,能請你隨五哥一道進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