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肖嬪,非生母

如意院一直盤旋著周謙的鬼喊鬼叫,大概這段時間除開成癮,他養得不錯,精力充沛極了。

陸流雲提議再將他敲昏,被沈兮否掉。

戒毒本就是一個煎熬過程,不能每回都把他打暈過去。

想了想,她讓姐妹兩收拾些東西暫時搬去如淵院住。

臨走前,她鄭重交代陸流雲:

“務必看好他。”

“……”陸流雲黑臉如鍋,嫌棄意味很濃,“好吵!”

“嗯,是很吵,所以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小禮物。”

從錦囊摸出兩枚軟膠耳塞,沈兮朝男人拋過去:

“塞進耳朵,能隔離百分之六七十的噪音。”

“既然有這東西,您為什麼還要去如淵院?”

“本王的王妃住哪裏,需要向你交代?”

司不遇不冷不熱丟了句,徑直牽起眼神含蓄的沈兮走人。

很快,陸流雲就知道臨走前沈兮的眼神究竟什麼意思,這兩枚耳塞塞進去,周謙那廝的聲音是小了些,問題不能完全隔絕掉,於是就變成蚊子在耳旁哼哼哼的效果,而且是那種打都打不走的蚊子!

整整一宿,愣是沒法合眼。

抱劍飛去枝幹粗壯的樹上坐了,他眺望如淵院方向,自言自語:

“這兩人,當真一言難盡啊!”

有了明顯對比,如淵院的安靜尤顯可貴。

看她靜靜喝完燕窩,司不遇開始說烏十郎的事——

他和陸流雲領著馮七七去楓樹林,達到指定地點,發現那裏至少有二十名好手。

兩人警惕靠近,上回見過的長槍少年推著輪椅出來,上麵坐著的,正是藍袍藍帶的烏十郎。他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今日受人之托,來此交易,必須把馮七七安全帶走。

司不遇問他於向榮在哪裏,換馮七七去何處,他一概不答。

還說弑天盟有弑天盟的規矩,隻管交易,不問其它。

於府和於浩在官場仕途基本走到了頭,如若還想東山再起,別說文帝不許,竇皇後估計也會阻止。為一個於向榮和弑天盟動手結怨,不明智。再加上當時周謙昏迷,不管是衣衫或外表看起來都還行,權衡之後,司不遇如約換人。

臨走前,烏十郎說了句:

“城外富貴山莊,烏某暫居之所,王爺若得閑暇,可來一遊。”

聽到這,沈兮嘖嘖咂嘴:

“富貴山莊?這名兒露骨直白,和烏十郎的風格感覺不搭啊。”

“弑天盟和他感覺搭?”司不遇凝眉沉吟,“越是這樣,我越懷疑他和陸驚雲的關聯。”

“怎麼說?”

“從前的陸驚雲,除開是戰神家族的新秀家主,還是天地間一疏闊大好男兒,視錢財為糞土,重義氣如性命,是宋國人人交口稱讚的俠義之士、鎮國之將。”

舊事重提,男人芝蘭玉秀的眉眼間溢滿向往之色,“你之前不是跟我聊過嗎,說有些人受到刺激,會表現出和本性截然相反的表現?”

“對。”

之前兩人閑聊到司不垢,都有些驚異於他之前能夠把溫文爾雅演得那麼好。

沈兮記得自己說過類似之言,對司不遇過耳不忘的本領深感佩服:

“我隨便說句什麼你都記得,這記性,很厲害啊!”

“因為,是你說的。”

“……!!!”

自昕王府宴飲,兩人都很忙,盡管每天都睡在一張床上,但能夠親密交流的時間大大削減,突然被他明撩一記,沈兮的小心髒噗通噗通,跳得飛快。本來也不是喜歡矯情的人,她起身,飛也似地撲進男人懷裏。

膩歪許久,仍然毫無睡意。

她在想周謙戒毒,司不遇則在想烏十郎。

夜明珠的光輝落在鮫紗上,蕩出一層溫柔迷人的光芒。

反正睡不著,沈兮翻身趴去男人胸前,好奇的問:

“剛說陸驚雲,瞧你滿臉向往,你和他從前是很熟的朋友嗎?”

“與其說熟,不如說欽佩。他比我大,名號響徹宋國,聽得多。要論熟,我和陸流雲更熟。”

“……???”

沈兮更好奇了,伸出一根手指摩挲著男人的俊朗線條,笑問,“和陸流雲更熟?請王爺大人告訴我,你們兩大男人如何從熟悉變成如今的彼此看對方不順眼?難不成……也是塑料友情?我還以為,隻有女人們間的友誼更容易變質呢。”

調皮小手,劃去胸口。

司不遇立刻捉住,懲罰似的重啄一口:

“我也不知道。”

“啊?”

“不是跟你說過麼,陸氏被定滿門謀逆時,陸流雲隨他生母在南方。去之前,我們見過一麵,雖然時間很久,但那日情形如今回想,仍然纖毫畢現,無任何反常。等他回來,陸氏崩塌了,貶為罪人的他開始對我不理不睬。很長時間裏,我以為是他記恨父皇,遷怒於我……”

“所以你不斷示好?”

仰躺的男人,失笑捏住小女人鼻尖:

“什麼都瞞不住你!我輾轉托人送衣物送吃的,毫無例外,全被退回來,那時年紀還小……”

“那時年紀還小,你覺得他不識好歹,也生氣了,兩人從此鬧掰。”

對小時候孤獨的司不遇來說,有一個朋友是多麼重要的事啊,沈兮都可以想象,當年尚幼的他肯定想盡辦法傳遞自己的友好和善意,“後來你慢慢長大懂事,開始懷疑陸流雲並非遷怒,而是……”

“而是當年謀逆,或與我相關。”

夜闌人靜。

沈兮的心跳,卻擂如戰鼓:

“與、你、相、關?”

天啊,相關什麼不好,相關謀逆?!

在這個時代,太特麼危險了!

司不遇轉眸看她,眼神幽邃無垠:

“還記得那回老祖宗慈安宮門口罰跪,跟你說起我的生母肖嬪麼?”

“記得啊,你說她是皇家別院宮女,地位不高,你還說發現一個騙局……”

“對,這個騙局,幾天前我第一回得到了直接確認:肖嬪,非我生母。”

像有一記春雷在耳畔炸響,沈兮臉色大變。

此刻別說睡意,遍體浮上的,又是冬日那股纏綿不退的寒意。

她定定回看過去:

“那,你生母……是誰?你怎麼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