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一見王爺誤終身

煎熬的一天總算過去!

沈兮心神不寧等待夜梟送消息進來,早有準備的給三人用了睡香。知道司不遇和周謙在天牢並未如何,文帝竇皇後也暫時並沒大動作,懸了一天的心安穩落回肚子。等聽完夜梟複述所有消息,她感覺和竇皇後一樣,這一回的局,相對來說,比較粗糙——

連周謙都不知道鐵木扁匣的存在,射箭之人如何知道裏麵內容?

禁軍胡燦被發配,文帝派人去帶他回來,且不說如果他安全回京,便能證明司不遇和此人並不相識。退一步說,即使他在路上被人滅口,也不能證明兩人之間確實存在勾連。至於一模一樣的字跡,則更扯淡,她可沒忘記之前對付西北侯從宋之堃手裏拿到的真偽難辨書信……

正因為這些蹊蹺,帝後才雙雙克製住吧。

他們都是經曆過風浪的人,不可能看不到這些!

那麼,問題來了——

假定這一回也是司不垢和於欣欣作祟,之前種種都做得滴水不漏,為何這回粗糙了呢?

會是故意留下的陷阱嗎?

司不凡之死,是帝後乃至整個宋國的傷疤,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複,不能不麵麵俱到的揣測!

想到這,她問夜梟:

“枯骨怎麼說?”

“按兵不動,靜待胡燦歸京。還有,注意安全。”

前麵一句能理解,後麵一句嘛意思?

可能這個問題夜梟也仔細問過,見她揚眉,一襲黑衣的人指指主殿,又指指臥房:“竇皇後或許會氣急敗壞,萬一想先弄死你或挾持你要挾王爺,情況不妙。還有司楠庭,這混賬小子惦記你,萬一色心大發,利用身份尊卑想要劫色呢?”

沈兮:“……”

靠,枯骨這丫的,難道是鈦合金狗眼嗎?

居然連司楠庭那點小心思都看得分明!

隻是,都什麼時候了,還沒個正行的帶壞夜梟,等風波過去,得好好跟司不遇告一黑狀!沒辦法跟一個動不動喊“殺了吧”的人掰扯,她點點頭表示知道記住,又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夜梟遁走。

接下來兩天,京城謠言四散。

昀王謀殺儲君成為街頭巷尾的最新談資,有人不信,但又無法解釋昀王府被暫封。

所有人都在等胡燦被帶回來,一些賭坊裏甚至悄摸摸開起局,賭這個突然“揚名”的禁軍會不會被人滅口。所有這些,身在天牢的司不遇了如指掌。這回被關進來,和上回涉嫌謀殺老祖宗相比,待遇還算提高不少,至少,他有了一個鄰居——

周謙!

油燈如豆,將湖青錦袍上香囊搖過來晃過去,他百無聊賴喊:

“王爺,咱聊會兒唄!”

當時被押進來,周謙腿肚子和牙關都直打顫!上回京兆府牢獄,這回竟升級成天牢,可見事情有多嚴重!他百思不得其解且惶恐該怎麼辦時,龐鬆又送人進來了,是司不遇!看到不管何時都風度絕佳的男人,他心莫名穩了,覺得自己若是被昀王府牽連,左右兮哥還在外麵,不怕!

唯一鬱悶的是,司不遇話太少。

整天下來,人總共說沒超過十句話。

而且每句以個數論,憋得他快出內傷了!

“上回我被關是美美美害了尚書家小姐的臉,這回又是為啥啊?”他甩著香囊走去一根根胳膊粗的生鐵門旁,扯著脖子往旁邊看,“我好不容易把鋪子重新又做起來,結果又迎來一場打擊,真晦氣!要被我知道哪個孫子使陰招,看不我讓他斷子絕孫!”

叨叨半天,得到的,仍是沉默。

唾沫橫飛的他說累了,鬱悶著一屁股坐下去,盤腿托腮:

“我說王爺,你平時在家裏和我兮哥相處,也這麼沉默無趣?我的老天爺,兮哥那麼活潑好玩、古靈精怪的一人,居然受得了你這種一整天可以不說一句話的悶葫蘆,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

隔壁,盤腿調息的司不遇緩緩睜眼,恨不得將聒噪的家夥丟出去——

在此處聽他嘴碎,還不如上回一個人呢!

總算有了回應,周謙大喜。

可真是什麼,有些不敢說啊!

少頃,司不遇下床走去鐵門畔,冷清睨過去:

“本王問你話呢,啞了?”

“真是……”

目測一番兩道鐵門間的距離,周謙嘻嘻笑站起來,往最遠的地方退去,“看上您這張天上有、地上無的俊臉唄!瞧您,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姿容卓越,風采照人,不似凡間濁物,男人看了自慚形穢,女人看了必誤終身啊!”

“……”

敢情這小子平日就這麼巧舌如彈哄貴女們在美美美花錢?

不過,他眉眼間的生動,倒有些沈兮平日大笑胡鬧的殘影。盡管消息基本算得上互通,也了解她還算冷靜安心,但終歸好幾天不見,思念在心裏如春日瘋長的草,一茬又一茬竄得老高。抿抿菲薄,他難得有興致的揚眉:

“誤終身?”

“對啊!兮哥說她……一見王爺誤終身!好像有什麼出處,不記得了,我光記得這一句!”

什麼不記得,是故意賣乖吧?

看在前麵一句還算受用,司不遇淡淡啟唇:

“放心,不會關太久。”

“啊?”周謙扒向兩扇門緊挨的地方,“完了?”

“不然呢,你還想本王多說什麼?給本王安靜些!”

吃了懟的周謙哭喪著臉坐回去,暗戳戳埋怨老天爺為何讓司不遇和自己關在一處。

若把他換成兮哥,此刻兩人指不定談天說地聊得多愉快!

與此同時,被周謙惦記的沈兮正在替司楠庭清洗兩條手臂上的毒血。

因延誤了時間,他的症狀嚴重,能夠及時用藥沒有發展成敗血或膿血症已是萬幸。

溫熱的棕色藥液,在手臂上淌過。

想起茹佩今日遞進來的消息,司楠庭思緒翻滾,複雜盯住專注動作的沈兮:

“如果……九皇叔死了,你會如何?”

兩道犀利視線清冷望過來,銳如芒刺。

刺得司楠庭心房驟痛的同時,也幾乎是立刻喊道:

“我說的是……如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