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挺身而出的劉姝

司不遇眯眼,冷冷遙望領兵將領:

“王副將是想造反嗎?”

武、嶽、江三州一直稱得上宋國的魚米之鄉,經濟相對發達,無災難的年景,堪稱富庶之地。這種地方自然要安排軍事大營鎮守,眼前這位王副將就是駐紮中部大軍將領秦將軍的一名副將,劉廣德生怕他們出事,策馬去請。

沒想到請來的,是狼心賊子!

被踹翻在地的劉廣德又急又怒,好在他平日官名不錯,著急忙慌的百姓們都饒開去。

他得以按胸站起,質問道:

“王副將!秦將軍是讓你過來保護王爺王妃!”

洇黑天幕下,淩亂火光裏,麵容冷肅的王副未曾多言,揮劍直指正中間相依偎的男女。所有士兵得令,全部不要命衝過來,好心辦壞事的劉廣德隻覺得天都塌了!夜梟枯骨、姚青焰紅,唐侍郎和兵部諸人開始拚死反擊,八仙桌上沈兮冷靜看著這一切,低道:

“這是要置我們於死地!如若今晚我們都死了,暴民犯上作亂就是死因。”

“是。”一劍挑翻試圖攻上來的人,司不遇緊緊抱住沈兮:

“非常完美的借口。他們人數不算多,不會有事,隻要……”

“隻要這些被蒙蔽慫恿的百姓不再起亂子!”

燒還沒完全退下去,沈兮身體有些沉重,不過她素來警覺,下麵有人揮刀砍過來時,她抱住司不遇順勢一矮,男人手裏挽出道道劍花的長劍已刺穿那人的脖頸。兩人配合得很有默契,眼看幾十人都沒能殺掉他們一人,王副將按捺不住了——

今晚要殺的,可是當朝親王夫婦!

如若今晚得不到妥善快速解決,等待他們的將是滿門抄斬!

踢開一個礙事的百姓,他親自上陣,邊上邊喊:

“昀王妃身患必死疫病,為武州千千萬百姓和後世子孫計,將她拿下!將她燒死!”

做鳥獸散的眾人此刻又記起還沒得到解釋的黑斑屍體,一些膽小怕事退去外圍,膽大的則又重新圍攏過來,沈兮知道,此刻就是缺一個解釋時間,可是,她剛承認自己感染,再加上局麵混亂,此刻她再高聲喊什麼,顧忌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取信眾人。

怎麼辦?

司不遇在全身禦敵,而她則腦海翻騰。

困擾之際,一記馬駒嘶鳴高昂響起!

“都給我讓開!讓開!”伴隨清脆果斷的高喊,一匹矯健白馬矯健衝入,馬上的女子梳著利落道姑頭,一襲簡練暗紅衣衫,揚鞭策馬直奔八仙桌,趁下麵圍攻的士兵措手不及時,她揪住馬套飛身撲過來,“王爺!王妃!扶我一把!”

“姝兒?!”底下,劉廣德緊緊抱著弄掉的官帽,滿臉錯愕。

“你來添什麼亂?”

她身體直直撲過來,若不接住,肯定會直接掉進底下士兵高高舉起的兵器上,司不遇牢牢扣住沈兮之餘,隻能順勢巧用長劍托了一把,穩住她的身體!就這麼瞬間,身後一把寒劍刺向沈兮的背,聽到劍鋒的司不遇再來不及躲避或回擊,隻能腳步微移,用背部擋下那一劍。

不遠處,姚青焰紅看得目呲欲裂:

“王爺!”

“沒事吧?”

被壓得彎腰的沈兮忙摸去後麵,隻摸了一手溫熱的血。

司不遇搖頭:

“沒事!”

“對不起!”

劉姝匆匆說了句,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中,一把抱起那具布滿黑斑的屍體,如同抱著自己心愛之人那樣緊密,同時高喊,“我是劉姝,府尹劉廣德之女,你們都聽我說,鼠疫絕非必死疫,你們不信王妃是嗎?我信!現在,我抱著這具黑斑屍體,不出意外定會感染,你們大可以看看王妃是怎麼將我救回來!”

司不遇和沈兮雙雙驚駭:

“劉姝!”

紅衣女子恍若未聞,也仿佛根本嗅不到屍體惡臭,看不見惡心膿血,騰出一手指著還在進攻的王副將和那些士兵,“這些人想殺了王爺王妃,根本不是真心幫我們所有人!疫病是病,既然可以治療,大家為什麼還要堅持燒死王妃?王妃乃武州恩人,你們好好想一下,難道你們真要恩將仇報嗎?”

成鼎沸之勢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

這一安靜,便給了枯骨等人可趁之機。

須臾間,夜梟已淩空擒住為首的王副將。

沒有絲毫猶豫,他一拳轟上男人穿戴盔甲的心髒!

王副將連哼都沒哼,頭一歪,死了。

其餘眾人見領頭慘死,士氣霎時退盡!

逮住這片刻機會,知道還有些人不會放心的劉姝高喊:

“我以家父仕途、自己性命在此起誓,今日感染純屬自願,相信王妃肯定能把我治好!萬一治不好,我劉姝自願接受大火焚身!天降災於武州,大家飽經折磨多日,那樣的慘烈艱難都過來了,還怕再等上幾日嗎?”

被推搡至角落的張大伯聞言提議:

“劉小姐素來對我們關愛,今日她堵上性命,我們何不信她一回?”

“王妃能保證治療劉小姐絕不隱瞞嗎?”

“我保證!”

望著仍然抱著屍體不撒手的劉姝,沒想到她會挺身而出的沈兮遞過去感激一眼,“我保證治療過程絕不會隱瞞,隻要大家願意相信我定能醫好鼠疫!如果大家願意,我會請劉大人為劉小姐安排一處高居所,每日大家都能自發去那裏看一看劉小姐,她是死是活,是好是壞,保證都在大家雪亮的眼睛中!”

“就算能治好又如何?”一把酸酸女音響起:

“這病還不是從你這裏開始?”

“放肆!”

司不遇冷嗬,“你們今日是要坐實以下犯上之名嗎?王妃柔善,劉小姐仁義,你們非但不知感恩,竟還這般不辨是非!來人,將她給本王抓起來!劉大人,此婦亂言惑眾,居心叵測,本王命你務必嚴加詢問,看看她究竟是心腸至黑,還是受人唆擺!”

劉廣德重新戴上弄得皺歪歪的官帽,上前領命:

“是。”

說完,他五髒俱焚的看向女兒,控製不住老淚縱橫。

這丫頭,愛慕王爺就到這般拚性命的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