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謙摸摸鼻子,撲通,直挺挺跪下。
嚇得沈兮倒退一大步。
半夏見狀,立刻放下燕窩,出去將門關好,忐忑守在房門外邊。
“兮兮!嗚嗚,我對不起你!”
瞧見少女一臉戒備,再無從前半分青睞,周謙哇哇朝著沈兮膝行過去,“你妹妹的事,我真以為是你想那樣做,所以才會幫堂兄在你家祠堂打洞,否則我是萬萬不會幫他的!堂兄不是東西,著實委屈你妹妹,你想怎樣都行,別不理我啊!”
“你站住!”他膝行的速度賊快,把沈兮逼得快要退至條櫃處:
“不,你給老娘跪住了,別靠近!”
周謙立刻不動了。
平心而論,他長得還是不錯滴,屬於看上去可愛軟萌的弟弟類型,隻是,一看他眼巴巴、像隻被拋棄的小狗那樣望過來,沈兮就覺得辣眼睛。原主啊原主,你特麼都造了什麼孽啊,讓人家動輒怕得下跪,居然還怎樣都行,都養出受虐體質了吧?
“兮兮……”周謙委屈癟癟嘴,“兮兮,你原諒了我吧?”
左一聲兮兮,右一聲兮兮,聽得沈兮直起雞皮疙瘩!
“可以別喊兮兮嗎?”她扶額。
“那喊什麼?你以前說疊字聽起來很曼妙啊。”
“……”曼妙個屁!沈兮咬牙,“喊什麼都成,兮姐,兮哥,總之別喊兮兮,聽懂了嗎?”
周謙古怪的看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少女,覺得她變了。
以前的她也很凶,可絕不會讓別人喊什麼哥,她可是特別稀罕驕傲自己嬌嫩如花的美顏和盈盈出眾的體態,如此仙女下凡般的漂亮,哪裏有半分像哥?不過,他轉念又想,難道是得無極鬼醫親傳之後,有所改變?
想了想,他認真道:
“是!兮哥!”
“……”沈兮越發覺得這周謙是二百五,勉強擠出一絲笑,“正常來說,不應該喊兮姐麼?”
“你從小就不喜歡和旁人一樣,兮姐多普通啊,當然是兮哥與眾不同!”周謙悄摸摸又往前兩步,“兮哥,我這麼聽話,你不會計較我糊塗幫周啟那王八蛋的事了吧?你放心,我爺爺還在呢,逮著機會我就會幫沈怡,周啟保證不敢對她如何!”
“先起來。”
確定他不存在什麼威脅,沈兮巧妙收起手術刀,走向繡架和圓桌那邊:
“你怎麼知道周啟沈怡成婚,不是我想要的?”
“我……”
忙起身跟過去,周謙自顧自搬了條凳子坐去她對麵,“之前我來王府求見,你不是不願見我嘛,我就想去找沈怡幫忙,結果無意間偷聽到堂兄和她吵架!堂兄說沈怡把他當傻子,把所有人當傻子,還說……在沈怡眼裏,他隻是一個不得不選擇的避難所,若非被西北侯……”
大概想起西北侯如今乃謀逆重犯,他連忙捂住嘴。
舀起一勺燕窩送進嘴裏,沈兮淡淡道:
“你堂兄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沈怡也非省油的燈,他們的事,與我無關,也與你無關,懂嗎?”
“那你原諒我咯?”周謙似懂非懂。
“你也是被利用,不存在原不原諒。”
這話一出,周謙石化。
瞧他滿臉夜半撞鬼的驚悚,喝完燕窩的沈兮擦擦嘴,無聊又拾起那根尖尖細細的繡花針。
“這麼好說話!”
周謙的眼睛瞪如銅鈴,“兮哥,你……”他循著她的手往繡架瞟去,一看,頓時恐懼起身,連連倒退,還把屁股下的凳子給撞翻,“你這繡的什麼東西啊?兮哥,不,你是我兮哥嗎?從前你雖然不喜繡花,但也繡得有模有樣,現在居然……繡得比我還不如!”
繡架上的描形,是一朵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五瓣花。
然而,下針的人似乎完全看不見描形,花繡得跟狗啃過似的。
好不容易重拾的信心又被打擊,沈兮啪扔掉繡花針:
“比你還不如?給你機會,再給我說一遍!”
“兮哥繡得出塵脫俗,非一般人不能欣賞,當然是我這等凡夫俗子不能比!”
“……”
人雖二百五,嘴巴還挺利索!
想著焰紅待會應該會進來彙報打探的消息,沈兮招招手:
“行了,說正事,找我幹什麼?”
“就是……來看看你嘛。”說到這個,嘴皮溜得很的少年透出幾分扭捏,“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之前你讓半夏去當東西,我撞見過嘛,不過今晚一瞧,你這院子精致清雅,一看就是特別裝飾過的,想來過得也不差。王爺……王爺待你好吧?”
這家夥不是一直貪戀原主美貌嗎?
怎麼感覺有點偏差呢?
“還行,如你所見,我過得也還行,你要無事……”
“有事!”
周謙像兔子般跑上前,圓溜溜的眼睛濕漉漉,又浮現出被拋棄小狗的可憐樣兒,“幾天前我在街上又碰見一回半夏,她沒看見我,經打聽我找到她想租鋪子。兮哥,肯定是你想租鋪子對不對?我手裏正好有兩間,位置優越,寬大敞亮,租我的吧!”
租誰的不是租,沈兮沉思片刻:
“租金方麵……”
“保證比行價便宜!兮哥,你想做什麼生意?”
“女人生意。”麵膜和美容藥這東西,專供女人嘛。
“兮哥!你如今可是王妃,怎麼能去做……皮肉生意?”
我皮你大爺!
跟周謙這人說話特別費勁兒,於是沈兮把半夏喊進來,讓她親自介紹。沒想到,聽完,周謙雙眼蹭蹭放光,急不可耐:“兮哥!你這生意大有錢途,這樣吧,我不要租金,算和你一起搭夥行嗎?當然啦,分紅我隻要小小一部分,比如你七我三,實在不行你八我二?”
半夏飛快眨了一記眼。
沈兮猜不透她的意思,想了想,說要考慮考慮。
好不容易把二百五送走,焰紅回來了。
今日打探的消息都稀鬆平常,待她回去休息,沈兮問半夏:
“你剛才是暗示別和周謙合作嗎?對了,周謙對我,怎麼感覺有點……怕怕的啊?”
“王妃……那都不記得了嗎?”
半夏將床鋪好,錯愕看向隻剩雪白裏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