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楠庭?
白月光皇太孫?
要不要這麼冤家路窄!
沈兮隻覺得膝蓋中了兩箭,下意識偷瞄向身旁的司不遇。
漫天風雪裏,一道勻稱身影踱步而出。
他身穿明黃太孫服,外披黑色大氅,劍眉朗目,色如中秋之月,顏似破曉之花,認誰看了也會驚歎一句,美哉少年!直到這時,沈兮才明白原主為什麼大言不慚要當太孫妃,特麼……完全和自己一樣,資深顏值黨,絕對是看上太孫這張堪比賈寶玉的臉!
司不遇微微頷首,眸內淡漠化作一片溫和:
“數日不見,似乎又長高了些。”
“您又打趣我!”
司楠庭收起方才那套彬彬有禮,一邊用眼神打量沈兮,一邊用熟稔的語氣埋怨,“論年齡,您隻比我大三歲,若楠庭還在長高,您是不是也在長?三歲,一個輩分,有時想想,楠庭都覺得虧得慌呢。明明是差不多大小,我得喊您……叔!”
看來,太子和原主同等大小!
沈兮又偷瞄一眼司不遇,暗自腹誹:
三歲一代溝,可不是叔嗎?
司不遇搖首淺笑:
“輩分和年紀關係不大。”
“是,您得了便宜,自然覺得關係不大。”司楠庭孩子氣的揚眉,“想必這位就是……”
“太孫還用懷疑嗎?”
一道清脆女音從殿門處傳來,循聲望去,兩個滿頭珠翠的妙齡女子踏著燈籠的光芒出來,一個紫衣白鬥篷,一份緋衣鴉青披風,容貌俱佳,隻不過紫衣者更顯華貴,滿身滿臉全是高高在上之感,看向沈兮的眼神更是諸般嫌惡厭棄:
“想必這位就是承恩公府的沈二小姐,如今的……九王妃!”
話裏話外,一股子拈酸吃醋的味道。
即使沒有原主記憶,沈兮也判斷得出這位的身份——
對司不遇情有獨鍾的安然郡主許晚茵!
“給王爺請安,見過王妃。”
若有若無的尷尬裏,許晚茵身旁的緋衣女子盈盈行禮。
相比許晚茵的明媚張揚,膚色白得近乎透明的她弱不禁風,嫻雅脫俗。
沈兮不認得她,也不知道後宮見禮是怎樣一個規矩,隻能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朝她示意,忽略來自許晚茵明晃晃的敵意。
奪人所愛,其可恨程度僅次於殺人父母,她可沒奢求許晚茵是通情達理的主兒,半夏說過,昌平長公主和駙馬多年無所出,快四十才有許晚茵,寶貝得眼珠子似的。許晚茵名義上是郡主,實則比公主不會差。
“免禮。”司不遇溫和抬手,“你素來體弱,不宜吹風,楠庭,還不帶清顏進去?”
“是。”司楠庭領命轉身。
沈兮注意到,被稱之為清顏的女子臉頰飄上一抹紅暈。
再聯係到司不遇一副長輩關愛晚輩的口吻,大概猜到這個應該是半夏嘴裏即將和司楠庭議婚的女主角。司楠庭和佳人進去,司不遇和沈兮也抬腳,眼看自己被眾人忽略,習慣萬眾矚目的許晚茵幾欲嘔血,也不管是否和規矩,一把扣住沈兮的手腕:
“王爺,聽聞沈小姐從前出府自由,比一般閨閣女子對京都多了解,我想跟她打聽一間首飾鋪子。”
聞言,司不遇看向沈兮。
費了好大力氣才忍住將她揮開,沈兮眼裏寫滿抗拒——
什麼自由和了解,人這是含沙射影說她喜歡出去浪呢!
注意到司不遇的眼神落在沈兮身上,許晚茵跨上一階別進兩人中間:
“不行嗎?王爺何時變得這麼小氣?”
“既如此,王妃,你留下來陪陪安然郡主,待會兒入席本王再來找你。”
秀頎如樹的身影翩然入殿,留在原處的沈兮嘴角直抽。
死男人,難道看不懂老娘眼裏的拒絕嗎?
她正要深呼吸,忽然被人朝側前方大力氣拉動,也不管她願不願,許晚茵拽著她朝殿門旁的昏暗處走去,動作之粗魯,讓沈兮直皺眉頭。這是皇宮,為小命計,她不想惹事,因此強壓心頭不痛快,對像甩蒼蠅一樣甩開她的許晚茵道:
“郡主想打聽哪間鋪子?”
許晚茵惡狠狠盯著沈兮,恨不得立刻喝其血,吃其肉。
“蠢貨!你覺得本郡主需要跟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打聽什麼鋪子?”
“所以郡主剛才是故意欺騙王爺?”人善被人欺,不惹事也意味著逆來順受。
“你……”
許晚茵素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何時遭受過這種軟釘子,臉色越來越難堪,“想不到除開又蠢又浪,還是個牙尖嘴利的!本郡主通知你,九王妃的位置,你最好能識時務主動讓出來,否則本郡主出手,別說你,你們整個沈府都得遭殃!”
堂堂郡主,口氣咋這麼中二?
沈兮無奈聳肩:
“我也想讓出來啊,可……”
“你當然想讓,畢竟你不要臉惦記的是楠庭!”
許晚茵像講笑話一樣抑揚頓挫,“隻可惜,你剛才也看到了,楠庭連你是誰都不清楚!還有,你看到了嗎,剛才的何清顏,乃當今宰相之女,也是即將和楠庭議婚之人,就你,連給人提鞋都不配,還是省省吧。”
果然猜對了。
沈兮對打嘴仗沒任何興趣,淡淡道:
“郡主還想說別的嗎?如果不想,告辭。”
“你……”
猶如重拳打在棉花上,許晚茵沒想到沈兮居然這麼沉得住氣。
她不是淺薄粗鄙麼,怎麼不跟自己對罵呢?
再不濟,被自己嚇得瑟瑟發抖也行,怎麼……
眼看沈兮轉身要走,她邪惡彎唇,毫不猶豫伸手推過去。
哼,摔死你個賤胚子!
不給你一個教訓嚐嚐,當本郡主是吃素的!
沈兮沒想到許晚茵這麼惡劣。
眼看一大群衣著華貴的男女正拾階而上,她幾乎在一瞬間反應過來,一邊伸手撐住左邊的雕鳳圓柱穩住身體,反手從袖袋摸出一枚藏在袖袋的水珠丸朝許晚茵腳底扔去,燈影綽綽,以為她肯定跌個狗啃屎甚至滑下台階大出洋相的許晚茵急忙朝人群走去,誰知腳底一滑,整個人直接朝前撲去。
和撲通一齊響起的,還有太監尖利的嗬斥: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