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從前有一隻蜘蛛,結了許多張網。有一天,被佛祖看到了,便問道:‘世間什麼是最珍貴的?’蜘蛛想了想,答道:‘得到最珍貴的東西。’佛祖沒說話,走了。一千年後,佛祖又看到了這隻蜘蛛,又問了它同樣的問題。蜘蛛回答說:‘我覺得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祖沒說話,走了。一千年後的一天,刮起了大風,風把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網上。蜘蛛望著甘露,覺得它晶瑩透亮,很是喜歡。可是有一天,風把甘露又吹走了,蜘蛛一下子覺得失去了什麼,感覺了寂寞和難過。這時,佛祖又來了,仍然問了它與以前一樣的問題,蜘蛛回答道:‘世間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易失去。’佛祖說:‘既然你仍然這麼說,我就讓你到人間體驗一下吧。’”

博果爾的聲音從很遠的飄來,又像在自己的耳邊喃喃傾訴。

“於是,蜘蛛投胎到了一個官宦人家,成了一個千金小姐,父母給她取名為雪兒。很快,雪兒就到了十五歲,長得十分清秀。這一天,皇上決定在後花園為新科狀元甘露舉行慶功宴。雪兒來了,太子來了,皇帝的女兒長風公主也來了。很多女子包括長風公主都為新科狀元的才氣折服了,雪兒從心裏認定這位新科狀元就是佛祖給自己安排的前世姻緣。她問新科狀元是否還記得從前有一蜘蛛結蛛網的事,狀元卻莫名其妙說她想象力過於豐富。幾天後,皇帝下詔,命新科狀元與長風公主完婚,命雪兒與太子完婚。雪兒又氣又急,生病了,病得很重。太子聽說雪兒病了,連忙趕了過來,撲倒在她床邊,對她說:‘那天,在後花園中,我對你一見鍾情,我苦求父皇,父皇才答應我。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活了。’說罷,就拔劍自刎了。”

“這時佛祖來了,他對奄奄一息的雪兒說:‘你可曾知道,你原先看到的甘露是誰帶給你的嗎?是長風公主帶來的,最後也是長風公主帶走的。那甘露就是新科狀元啊。他對你來說,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插曲。而太子則是你網下麵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也愛了你三千年。但——你卻從來沒有低頭看過他一眼!連一眼都沒有!世界上什麼最讓人無奈?是看著所愛的人在身邊,而你卻得不到她!世界上什麼最讓人痛苦?是你把你的心剖出來交給了她,而她卻熟視無睹!’”

董鄂哭了,她嗚咽著叫了一聲:“博果爾!”

博果爾看著董鄂,表情痛苦。他說:“也許一開始我就錯了,不該愛上你南雪兒。你是什麼,你是高山上的雪蓮,是天上的雲彩,是隻能望而不能近的。你的美貌,你的溫婉,你的高貴,不是一般人所以承受所能擁有的。自己在一個錯誤的時間一個錯誤的地點錯誤地愛上了你,愛得不能自拔,不可救藥。也許這是注定的命運:錯了,就得為此付出代價,甚至生命!”

“南雪兒,愛上你,我不後悔,你是我一輩子愛著的女人,為了你,為了你的幸福,就是讓我赴湯蹈火,我也願意。可是,為什麼你就不能把你的眼投注到我的身上一點?我那麼愛你,我是那麼愛你啊!我知道,現在你的幸福在皇上那裏,而我,卻成了你們通向幸福的絆腳石。故事裏那個太子隻是一根小草,很卑微,但他看了雪兒三千年,也愛了雪兒三千年啊。如果太子是我,那個雪兒就是你!”

博果爾說完站了起來,再次看了福晉一眼,眼神淒涼,戀戀不舍中有決絕,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歇著吧。我該走了,好好照顧你自己!”

看著博果爾離去的落寞的背影,就在即將跨出門去的那一刻,董鄂忽地叫住了他:“博果爾!”

博果爾站住了,但沒有回過頭來。

“博果爾,你沒有錯,所有的錯都是妾的錯!”

博果爾緩緩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董鄂,一字一頓地說:“我們倆沒有對與錯,是我們倆緣分不夠,南雪兒,你,多保重!”

說完轉過身去,急急跨出門,消失在了黑暗中。

博果爾走後,董鄂繼續繡著,卻繡得很慢。

紫鵑說:“姐姐平時做事麻利,今兒是怎麼了?”

“沒什麼。”

“姐姐,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

董鄂正在繡一隻鴛鴦的頭部,她手沒停,道:“等等,快完了,我把這個頭部繡好就休息。”

董鄂把頭部繡完後,站起來,認真端詳了一會,說道:“你看,這隻鴛鴦繡得還可以吧?”

紫鵑湊過去看了看,扮了個鬼臉,道:“姐姐把心都繡進去了,怎麼會不好?這要讓皇上看到了,還不定有多麼喜歡哪。”紫鵑十歲就跟了董鄂,董鄂嫁給博果爾的時候,紫鵑作為貼身丫頭也隨嫁了過來。有時候,她會叫董鄂主子、福晉,有時候又會叫董鄂姐姐。董鄂曾跟她說叫姐姐就好,所以紫鵑大多數時候都會叫姐姐。

“死丫頭,就會揀好聽的說。”

紫鵑忽然說:“姐姐,少王爺今兒有些反常呢”

“嘶——”董鄂的手忽地被針紮了一下,不覺叫了一聲。她把手放在嘴裏吮了吮,轉過臉來看著紫鵑。

紫鵑著急地看著董鄂的手,見沒有出血,才放下心,說:“少王爺來,一沒跟姐姐發脾氣,二沒跟姐姐理論。顯得很平靜,但平靜的背後總讓人感覺到不對勁,這不像少王爺平時的作風啊。”

董鄂一驚,叫了一聲:“不好!”她猛地站起來,拿起紫鵑就往外跑,邊走邊說:“快,去找博果爾!”

董鄂和紫鵑來到博果爾住處,見到兩個看守,福晉問:“少王爺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屋裏呢。”

福晉迅速進了博果爾的房間,裏麵漆黑一片,福晉摸索著叫:“博果爾,博果爾?”

房裏沒有任何聲響,紫鵑摸索著點亮了燈。

房間裏漸漸亮堂起來,福晉看了看床上,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博果爾沒有睡覺?她四處張望,不料腳下一絆,差點摔了個跟頭。她往地上一看,頓時嚇得驚呆了。

一幅讓人魂飛魄散的景象呈現在大家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