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接到皇上的命令後,即命家人幫他收拾好行裝,準備在兩天後動身去西南。
臨行前的那天晚上,半個月亮從東邊爬了上來,在雲層裏穿來梭去,時隱時現。洪承疇正在自己的房間裏,做著最後的準備。他本想將王武也帶去西南,可王武被皇上欽點去照顧南歸的石妃了。石妃不是不讓皇上給她配幫手嗎?怎麼王武還是去了呢?這就是皇上的細心之處了。皇上見石妃執意不讓人照顧,但又擔心她路上的安全,便諭知洪承疇,讓王武暗中跟隨,暗中保護。皇上還說,這事不能讓石妃知道,王武不到關鍵時刻,切不可露麵。王武是洪承疇的愛將,武藝高強且忠心耿耿,是洪承疇的貼身護衛。洪承疇當然不想撂下他,可現在,王武已經跟隨石主去了。不得已,洪承疇隻得另派他人,至於王武,等他回來再說。
想到明天要遠行,洪承疇看了一下兵書,便合上了,準備早點休息。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倏地竄到了他的窗戶邊。黑夜裏,借著殘破的月光,隻看見他戴著麵罩,隻留下一雙眼睛。他來到窗戶邊,靠在窗戶的一個破洞前往裏看去,隻見洪承疇正寬衣解帶,準備睡覺。
洪承疇似乎聽到了什麼,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往外看去,可他什麼也沒看到,他靜靜地聽了一會,也聽不到任何聲響。他這才繼續脫下衣服,蓋上被子,安心地睡去。
蒙麵人等了好一會,裏麵已絕無聲響。窗戶是推拉式的,他輕輕推了推,沒有推動。他便用力地推了一下,窗戶吱了一聲開了。蒙麵人迅速跳進去,朝床前猛撲過去。
蒙麵人沒有多想,猛地將劍朝洪承疇的胸前刺去。誰之遲,那時快,洪承疇似乎早已料到這一招,他幾乎不用看,就在劍逼過來的時候,他的一條腿早已飛了出去,踢到了蒙麵的胸口。蒙麵人沒有想到洪承疇會來這一招,措手不及,被踹得連退了幾步,然後跌坐在地上。
洪承疇此時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抄起床邊的一把刀,便朝蒙麵人劈了過去。豈料蒙麵人動作也十分敏捷,跌坐下去的同時,他翻一個筋鬥立即站了起來。
洪承疇與蒙麵人,一把刀,一把劍,你來我往,兩人頓時罩在了刀光劍影當中。
“有刺客!抓刺客!”忽聽遠處腳步聲雜亂地響了起來,許多人都喊著抓刺客朝這邊奔了過來。
蒙麵人顯得有些慌亂,連忙虛晃一招,賣個破綻,縱身飛窗而去。洪承疇打開房門,也追了出去。
但他沒有追多遠便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有一個人身手更快,沿著蒙麵人逃跑地方向飛一般地去了。
這個人輕功了得,翻牆越屋,轉眼便沒有蹤影。
蒙麵人一口氣跑到了郊外,早已是氣喘籲籲,正想坐下來休息休息。卻見一個人飛也似地奔他而來。
蒙麵人知道逃跑不掉了,拿起劍便跟那個人打了起來。兩人戰了不到五個回合,蒙麵人自感體力不支,率先敗下陣來,被那個人挑去了蒙麵罩。
一張姣好的麵容展現在那個人的麵前。
那個人一怔:這不正是自己要遠遠跟隨保護的石妃娘娘嗎?
石妃見事已敗露,不躲不逃,幹脆閉了眼,說:“來吧!”
王武單膝跪地,道:“石妃娘娘,恕小的無禮了!”
石妃猛地睜了眼,在這裏,還有人能認得出自己是石妃?她驚疑地問:“你是誰?”
“小的王武,見過石妃娘娘!”
“你就是王武?”
“正是小的!”
“聽說你武藝了得,果然不是虛名,小宛敗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小的不敢!隻是請問娘娘,娘娘不是要去江南祭奠父母的嗎?怎麼會來這裏跟洪大人過不去?”
“一個背叛了國家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豈止是我小宛一人?”
“石娘娘英雄虎膽,小的佩服。再說,娘娘是皇上指名讓小的保護的人,小的怎麼敢冒犯娘娘。望娘娘跟小的回到洪大人去,聽候洪大人發落。小的想,洪大人定會念及皇上的威嚴,不會對娘娘怎麼樣的。”
“保護?我從來就沒讓你保護呀。”
“是洪大人的指令,命小的遠遠地跟隨您,必要的時候保護著您的安全。小的沒想到,娘娘不去江南,卻會來洪大人府上,與洪大人——小的更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讓娘娘知道了,洪大人還一再叮囑不要讓娘娘知道小的在暗中跟隨您。如果不是娘娘來洪大人府上,小的斷然不敢與娘娘交手。”
小宛心想,定是皇上對自己不放心,才讓洪大人派了王武跟隨的。雖是一片好心,可小宛覺得皇上就這樣偷偷地派人跟蹤,實是不妥。但既是皇上的命令,小宛當然不好說什麼。
王武說:“請娘娘跟隨小的回去吧。”
“不去!”
“娘娘——”
“王武,我倒是有個兩全法子,就看你的了。”
“娘娘請說。”
“我知道你是洪禦史的貼身護衛,但你也知道,洪大人是一定要聽皇上的。現在,要麼你繼續隨我回江南,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要麼就獨自回去。洪大人既然已經派了你出來,他一定不知道你又回來了,他也沒有看到我的真實麵目。這樣,他怪不到你的頭上,我也不必回去了。”
“這?”
“這什麼?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除此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此事,如果你不跟我回江南也行,但你回去後絕不能將見到蒙麵人,蒙麵人就是我的事告訴洪大人!”
王武想了想,說:“娘娘說得有道理,那小的還是跟著娘娘,隨娘娘去江南吧。洪大人就要去西南了,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如果小的這時出現在洪大人麵前,洪大人定會責怪小的不會辦事。”
“嗯,還算你聰明。”
“石主子——”
兩人抬頭一看,原來是青兒,上氣不接下氣地奔了過來,邊跑邊說:“主子,快,快躲起來,追兵來了!”
“啊?”
“主子怕奴婢礙事,讓奴婢躲在那片樹林中。剛才我聽到後麵遠遠的馬嘶聲,奴婢想,一定是追兵過來了。主子,趕快躲起來吧!”
王武側耳聽了聽,果斷地對娘娘說:“快跟小的走!”
石小宛和青兒緊隨在王武的後麵,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