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被皇後一嚇,臉色頓時煞白,連忙辯解道:“皇後娘娘,您這麼說可冤死臣妾了!臣妾就是有一千個膽,也不敢做出這等事來呀。”
“有什麼不敢的?你怕巴氏搶了你的先,怕失了皇上的寵,你表麵上溫順,骨子裏還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哩。”
陳氏被嚇得不知所措:“皇後娘娘,臣妾真的沒有,真的不是臣妾!”她又轉向皇上,“皇上明鑒,臣妾平時就是捉了隻麻雀都要放生的,看著麻雀那乞憐的眼神,臣妾都不敢下手弄死它,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哪。巴姐姐也知道臣妾喜歡小孩,臣妾真的隻是想去看看大阿哥!”
皇上說:“朕平時也知道你性情溫和,從不多事。可這一次,宮裏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會找不到凶手,難道凶手會飛?”
陳氏道:“臣妾一聽說大阿哥出事了,也非常氣憤,心裏著急,恨不得立即查出凶手繩之以法,為大阿哥報仇。”
皇上一時也無法判斷,轉臉問侍衛內大臣額戴青道:“晚上查出什麼來沒有?”
額戴青說:“我帶著衛兵把整個宮內都搜索了一個遍,撿到了一個蒙麵罩。巴魯負責察看現場,他也有發現。”
這隻蒙麵罩麵料很精致,金絲貢緞提花,但做得卻粗糙,兩隻眼睛象是用剪刀直接剪成,不是很圓,下巴處還有一點破漏。
皇上認真查看了一遍遞上來的蒙麵罩,問巴魯:“巴魯,發現什麼了?”
巴魯道:“在窗戶上發現了一個小孔,大概是窺視時用手戳的。在大阿哥的脖子上發現有一個掐傷的印。”
皇上看著蒙麵罩,聽著巴魯的話,一股火頓時湧了上來,說:“大阿哥被人所害?誰這麼大膽,敢謀害阿哥!”
陳氏一聽,生怕又牽扯到自己身上,便說:“皇上,臣妾素來膽小,連隻麻雀也不敢傷害,哪裏敢害大阿哥!”
陳氏進宮一年後,巴氏養了一個兒子,陳氏不久也生下了一個女兒。兩人仍時有走動。此時的陳氏腸子都悔青了,為什麼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大阿哥出事的前一天去了!惹來這麼多麻煩,真是要命!
皇後見她為自己辯解,嘴一撇,不屑地說道:“嘁!裝得還真像!那個白天,除了巴氏,就是你去了;那個晚上又沒有其他任何人去過,這就說明白天你去看大阿哥是假,去摸情況是真。你自以為人不知鬼不覺,可是上天有眼,讓你的一塊麵罩掉在了地上,不是你還會有誰!”
陳妃哭道:“真的不是臣妾呀!那塊麵罩不是金絲緞的嗎,可臣妾不喜歡金絲緞,所以臣妾從來就不用金絲緞麵料做的任何東西。皇上明察!如果是,臣妾願被天打雷劈,千刀萬剮,五馬分屍,車裂油煎……”。
“好了好了。”皇上見陳氏發起了毒誓,心想也未必就是她吧。雖然她那天去了,但也真可能是湊巧。
陳氏想,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心一橫,道:“如皇上不信,臣妾願以死表清白!”
說罷,站起身,頭就向旁邊的廷柱上猛地撞去!
旁邊的鼇拜,伸手去攔她,可為時已晚,陳氏的頭已撞了上去,頓裏鮮血淋漓,昏了過去。
皇上揮了揮手,幾個衛兵將陳氏抬下去了。
皇上問額戴青:“這事你怎麼看?”
額戴青不好下結論,隻說:“皇上,依臣看,目前尚不能斷定大阿哥是被人謀害還是病亡。一個蒙麵罩雖有嫌疑,但它不在大阿哥的住所;大阿哥脖子的印痕也有可能是大阿哥自己不小心抓傷。”
巴氏卻不相信額戴青的話,說:“妾的大阿哥不會無緣無故死的,肯定是有人要害他!”說著說著,巴氏又自顧自地哭訴起來,“可憐的兒子呀,可憐他還隻有兩歲,就這樣死於非命呀,皇上,可要為妾作主——。”
巴氏的話還沒完,她的奴婢雁兒哭著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陳小主——陳小主——又昏過去了!蓉兒她——她投井自殺了!”
皇上一愣,隨即起身:“走,去長春宮!”
皇上,額戴青,索尼,禦醫範興,巴氏等來到了陳氏的長春宮。
範興給陳氏作了詳細檢查,起身搖了搖頭。
陳氏的另位一個奴婢牡丹一看到範興的表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皇上問:“蓉兒為何自殺?”
牡丹說:“奴婢不知,蓉兒是投井死的!昨兒晚上,陳小主說餓了,便叫蓉兒去拿吃的來。蓉兒去了,就——再也沒回來。直到今兒早上才在西邊梧桐樹下不遠的那口井裏發現了她!”
從陳娘娘的長春宮往西走,不到百米處便是井口。這是一口軲轆井,井沿用青磚砌起,邊上漫生著一些青苔。井上方有個軲轆,軲轆上纏繞著粗壯的繩索,打水的人將水桶吊下去,搖動繩索,便能將水打上來。可是從邊上厚厚的青苔來看,這個水井應該好久沒有人來打水了。
索尼問道:“陳娘娘平時是從這口井裏取水?”
牡丹道:“以前是,自從去年這兒傳出鬧鬼後,就到東麵的井去取水了,已經好久不到這兒來取水了。”
去年秋天,就是在這口井邊,每到夜裏就會傳出淒厲的笑聲和哭聲,嚇得奴婢們都不敢往這邊走,連打水也不敢了。後來,額戴青帶著巴魯他們晚上在這兒巡查,可也奇怪,隻要額戴青巡查的晚上,這晚上就什麼事兒也沒有。可是他們一走,這兒的笑聲和哭聲便又會時不時的傳出來。額戴青不信邪,為了捉到這個鬼,他故意把人撤走。可到了晚上,他又悄悄地派人隱蒧在暗處,暗中觀察這兒的動靜。果真“鬼”上當了。夜裏,“鬼”出現了,穿著一件白衣服,披頭散發,在井邊遊過來蕩過去,時不時地笑兩聲,笑完又哭。暗哨偷偷地圍上去,用火把一照,這才發現原來不是鬼,是人!是一個被貶到柴房幹了將近一年活的妃子!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時哭時笑,柴房不但榨幹了她的美麗,也把她的精神燒毀了。
“鬼”雖然捉住了,可是,這口井也沒有人敢過來了。
皇上很清楚這件事,他問:“蓉兒平時到這來取水嗎?”
牡丹道:“她不來,她跟奴婢說過,她怕,不敢來。”
索尼仔細地察看著井周圍的情況。井的一邊有雜亂的腳印,從腳印的大小來看,顯然不是一個人的。井的沿口有個地方清晰地現出兩個腳印。
蓉兒不是一個人來的,那與她同來的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