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王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吩咐人將美娟看住,自己大步流星地往秀風樓走去。進了樓門,他直接來到了二樓廳內的熏爐裏,揭開了那熏爐蓋子,裏麵果然有一堆燒焦的信紙黑灰。
葉素和秋實匆匆跑了進來,見敖王翻看熏爐,心裏已經感覺不好了!
敖王用犀利的目光盯著葉素問道:“你今天燒了一封信?”
葉素心裏咯噔了一下,暗想為何敖王會知道?這事也就三個人知曉,自己,秋實以及美娟。難道是美娟……
“我問你,是否收到過一封信?”敖王追問道。
“是,我的確收到過一封信,王爺如何知曉的?”
“信是誰寫的?”
“這……”葉素欲言又止,似乎已經從敖王瞳孔裏看到了憤怒和猜忌。她想,敖王已經懷疑她什麼了呢?
“這什麼?我讓你說!”敖王怒喝了一聲,將手裏的熏爐蓋丟在了地上。
“是一封來自孫衡康的信。”
“孫衡康?你是想告訴我你和千郡候的人有來往嗎?”
“我也不知道孫衡康為何會忽然寫這封信給我。但我清楚地知道孫衡康可能會偷襲王府,所以我派了秋實和美娟去告訴龔緹大人,但……”“但為何龔緹根本不知道呢?”
秋實忙解釋道:“美娟去了很久也不見回來,於是我又去了,但是在半路上,我被人擊暈了。醒來時,王府裏已經出事了!”
敖王陰冷地笑了起來,那笑聲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秋實忙說道:“是真的!王爺,請您相信我!不然可以找美娟來問問!”
“你的話跟美娟的話有些相似,不過美娟告訴我,你們根本沒想過去找龔緹!”
“不是這樣的,王爺!”葉素極力爭辯道,“我的確想去找龔緹,所以才會派美娟和秋實前去。我不清楚美娟為何會這樣說,但那封信正是美娟帶給我的。她說清晨出門,府外有位男子轉托她交給我的。當我拆開信一看,竟然是孫衡康寫的。”
“葉素,”敖王一臉地不信任,“你認為這些話可以令我相信你嗎?”
“王爺……”“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本王!你這女人嘴裏就沒有一句實話!我告訴你,很快,很快你就會為你所說的付出代價!所以,你最好告訴我實話,到底是誰派來的刺客?”
“是孫衡康啊,王爺!”葉素這才明白過來,美娟根本就是一個信不過的人。她潛伏在王府裏恐怕已經不是一個月半個月的事了!
“還在狡辯?”
“王爺,美娟不是普通人,她可能是個細作!”
“她是不是細作,本王會去查;但你——”敖王指著葉素憤怒地說道,“你的確是五行村的細作,這一點是肯定的!葉素,你的好戲到頭了,是時候該收場了!”
敖王震怒而去,無論葉素如何解釋,他都不肯聽進一言半語。隨著樓門一關,葉素和秋實再次被軟禁了起來。秋實傷心道:“真沒有想到美娟是個細作!她一定是千郡候的人!那封信是她寫來騙你的!”
“是我太大意了,居然輕信了美娟。但我又怎能想到王府裏有這麼多危險的人呢?就連美娟,一個廚房裏的婢女也竟然如此!”
“葉素姐,我們該怎麼辦呢?敖王剛才的話好恐怖啊!他不會放過你吧?”
葉素全身都在發寒,到了此時,她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了。王府被偷襲,婆娑神使被人陷害,一切應該都是千郡候的詭計。他這招坐收漁人之利用得十分漂亮!
當龔緹得知美娟的話時,他對此產生了質疑。他問道:“美娟是什麼人府裏可有人清楚?”
“我問過管家,他說美娟在王府已經五年了,一再在廚房裏幹活,沒有異常。”
“但屬下認為美娟的身份不明,她所說的話未必是真的。倘若真如葉素所言,那美娟才是細作。”
“龔緹,你一直都在幫葉素,是因為林藕荷嗎?”敖王盯著龔緹一臉嚴肅地問道。
龔緹垂下頭,說道:“王爺,我隻是就事論事事。但從內心而講,我真的不希望葉素是陷害王府的細作。”
“如果她是,你會怎麼做?”
龔緹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如果她是,我不會手下留情!但美娟的話真的有待斟酌。”
“你聽著,我不許你再去見林藕荷!”
“是,王爺!”
“好好地清查城內,發現任何可疑的人或者事立刻回報!”
一連三天,敖王府被襲之事傳得沸沸揚揚。有人甚至聽到這樣的謠言,說敖王要被廢了,邊蘭城即將易主,所以不少商人動身去了外地,準備轉移家財。城內之人都還記得當初韓府被滅滿門之事,所以弄得人心惶惶。
此事很快被朝廷知道了,告密者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敖王早已料到朝廷會責成他立刻破案,然後上京述職。他寫了奏折呈上去,結果給皇帝發了回來,命他將案子結果寫上去,並要安定好邊蘭城人心,鞏固軍心,以免邊境有變!
收到發回的奏折,敖王實在是一肚子的火氣。但他清楚,文慶候和千郡候正等著看他的笑話呢!這兩個人一定在被窩裏偷笑著,看他敖王如何倒下去。可算計他不是件容易之事,他心中早有了盤算!要想暗中的敵人變成透明很簡單,但要敵人被迫與你一條陣線那就不容易了!
敖王吩咐下去,即可準備行李進京!所有人聽說敖王要進京,猜不出他葫蘆裏賣得是什麼藥。當聽說敖王要帶葉素一塊兒去,眾人更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但葉素似乎猜到了其中的緣由,她料到敖王遲早會走這一步。唯有這樣才能給千府致命的一擊,才能渾水摸魚!
臨行前,葉素叮囑秋實:“若是有機會就離開王府,不要再回來了!”
秋實緊緊地握住葉素的手說道:“你這次去望京怕是凶多吉少了。葉素姐,你自己要保重啊!”
“能遇見藕荷的話,你告訴她,我可能幫不了她救姨母了。”
“葉素姐,你千萬別這麼說,你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
“若是有命回來見你,我們再續姐妹的情分!”
當晚,敖王便攜葉素出發進京了。鏡王妃親自送敖王到府門外,依依不舍地看著敖王和葉素離開。她雖知道敖王對葉素有敵意,但看著他們兩人上路,她心中總有點不舒服的感覺。原本以為自己做了王妃,便可以和敖王真正的雙宿雙棲了。誰知,竟出了這麼一件大事!
前行的路途上,敖王一直讓人用快馬,沿途不斷地更換馬匹,以求最快的速度到達望京。
一路上的顛簸把葉素折騰得很疲勞。到了望京那一日,她終於體力不支暈倒了。等她醒來時,自己已經在行館裏了。
窗外一片暖陽,偶爾有三兩隻鳥兒飛過。葉素走到窗邊探頭往外張望,藍藍的天,淨得讓人心醉,這就是望京啊!她記得很小的時候,與母親來過一次,隻記得望京城很大,很容易走失,那時母親總是牢牢地攥著她的手說:“綠兒啊,不要亂跑,要跟著娘,不然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這就是望京啊!”葉素倚在窗邊感歎道。
天快黑時,敖王還沒從宮裏回來。聽侍衛說,敖王下午時分就進了宮。葉素坐在院子裏靜靜地看著那些被修剪得奇形怪狀的梅枝,略感疼惜地說道:“原本是什麼模樣就該是什麼模樣,何必如此修剪呢?”
“是啊,”敖王忽然出現在院子門口說道,“一個人原本是什麼模樣就該是什麼模樣,你自己也很清楚呢!”
葉素起身看著他問道:“你已經把我的事全都告訴了皇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