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言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淡些,不泄出心裏頭的不安。
楚慕寒詫異的看著言言,簫聲戛然而止,嘴角揚起淡淡的笑,讓人不易察覺。
“晚香玉莊主楚慕寒。”少希開口回答道,“師父的關門徒弟。”
“哦。”言言低下頭不語,這名字好熟悉,戛然而止的簫聲又響起。
言言上前,抓住男子的手,這才看清男子的模樣,好俊的人,棱角分明,狹長的鳳眼愛憐的看著手中玉蕭,嘴角始終帶著笑,霎時好看,竟看癡了,茫茫然的再一次問道,“你是誰?”
“楚慕寒。”男子嬉笑道,得到了與少希一樣的答案。
你果然忘了,言言。
你再一次的詢問我是誰,你可知那時的我有多痛,好似被全世界拋棄了般孤獨寂寞。
好似五年前你從未來過杏花樓,我們從未見過。那一次的見麵隻是一夜的夢境,夢醒了,留下了一地陰影,我就這麼站著這個陰影裏,離不開,逃不走。每踏出陰影外一步,就疼的像窒息一樣。那種難過,疼的聲嘶力竭。
似乎覺得你其實不曾來過,你隻是進入了我的夢境,所以當夢醒了,隻有我記得。
言言醒來之後,不準任何人踏進屋內,除了少希,而我隻能像從前那般隻能站立在門外癡癡的凝望著被禁閉的門。
言言這時注意到男子手中的蕭,陳舊古樸,製作拙劣,簫身上刻著一個字,看清楚了,驚聲呼出,“顏。”
男子無視少女驚訝的神色,在碧衣少女的攙扶下,坐落到輪椅。少女推著車,往前走去。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言言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出口問道。
“不認識。”既然你已忘了我是誰,那麼就讓我們重新開始,重新認識。
“那為何你會有我的蕭。”言言低著頭喃喃自語道,聲音雖是很輕,但是他還是聽見了,一字一句聽得真切,緊握著手中的蕭,頭也不回的走了。
言言突然覺得這景似曾相識,好似許多年之前有一個人經常這樣凝望著自己的背影,孤立在那,直到自己的身影越來越小,他才離開。那個人是誰,為何我一點也想不起。
“進屋吧。小心著涼了。”少希擁抱著少女,柔聲道。
“少希,他的腳怎麼了?”
“不知道。我隻知道一天夜裏,師父甚是慌張的招集了十餘人出門。當師父回來時,抱著滿身是血的他回到樓中,耗盡了三個月才將他從死神的手中拉回。師父下達命令,那日與他同出的人對此次事件不準再提,保持著緘默。從此以後,每到這個時候,每一天,他都會來這院中,吹簫,總是一身青衣,各種各樣的青色,臉上始終掛著笑。”
少希緩緩道來,不知為何,每一字一句都像是刀般割著言言的心,揪心的疼,如萬隻螻蟻在啃噬著筋骨。隱隱覺得自己好似知道他受傷的原因,可無論如何都像不起,越去想頭便像是灌了鉛般沉重,便暈了過去。
之後,楚慕寒經常會來馨園找言言,如少希所言,一襲青衣,隻是不同的變換著各種青,隻是有一點不同,他從未對我笑過,倒是少希經常對著她笑。
言言扶著琴,慕寒吹著簫,琴簫合一,雖是第一次和音,卻出奇的和諧默契,少希在一旁舞著劍。
一曲畢,同是青衣的兩個男子,站在那,望著她,一個麵帶笑容,一個瀟灑冷漠,卻是同樣的俊俏清雅。
“少希,我喜歡你的笑,喜歡你這青衣束袍。”看得癡了,忍不住開口說道。才出口,抑製不住的捂嘴驚訝,不知為何眼神望向楚慕寒,同時和他煞白了臉色。
“不如將你手中的蕭送我當見麵禮如何?”男孩輕笑出口。
“好啊,我喜歡你的笑,喜歡你這身青衣束袍,所以送你了。”嬌笑的笑語透露著孩子氣。
……
這裏是哪?有人在說話,誰在哪說話?
尋著聲音望去,是一女孩和一男孩。
女孩穿著鮮少有的紅色,那張美麗得令人動容的臉,我是再熟悉不過的,我在鏡中見過無數次,那是兒時的我!
男孩穿著一襲青衣,麵對著女孩,徒留一身背影,瞧不清男孩的麵容。
“以後每天的這時刻都到你的偏院找你玩,可好?”兒時的我再次開口說道,純真的笑,渲染的連我嘴角處也揚起笑。
男孩回過頭,跑到我跟前,模糊的容顏,對著我燦笑道,“好啊。”
那笑好熟悉,一身青衣,好美。
“你是誰?”我走向前,詢問道。
男孩不語,轉過身,朝小女孩跑去,接過女孩提過來的東西,那是蕭!
而後他們牽著手朝前麵走去。
“別走!”慌亂的跑過去,撕心裂肺的喊道,都不見了。空曠的院中,隻剩我一人,心好痛,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