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他的視線,走進蘇夫人的身旁,一副恭謹的模樣,低眉順眼:“夫人,其實七夢並不是無藥可解。”
才開口,便引眾人驚呼,斜著眼望向眾人,看著他們錯愕的表情,直起腰,看向蘇夫人。
“姑娘有什麼要求開口說便是。”蘇夫人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才說一句話便知我要什麼。既然她都那麼直接的說出口了,我又怎麼好意思繼續拐彎抹角呢。
“有一件事需夫人幫忙,當然這件事等我治好蘇丞相的病再說也不遲。不知……”
“這有何難,無論什麼事,蘇府上下一定竭盡全能幫姑娘完成。”蘇夫人連忙接下我的話,話中是讓人不容小視的氣魄。
果不出所料,蘇夫人才是這蘇府真正的掌權之人。那一身自然而然散發出的貴族之氣,恐怕這權位傾朝的蘇丞相怕也是靠了她的身家背景和手腕才爬上坐穩丞相之位。不禁低頭嘲笑自己,一開始竟會因為她的外表和身份而去憐憫和同情她。果然我還是涉足為深,琢磨不透人的心思。
“七夢需發作七次才會致人於死。每天發作一次,有如千萬隻螻蟻在啃噬著筋骨,疼痛不已。每當七夢發作時,便取出一顆讓蘇丞相服下,可幫他減輕痛苦,不至於因承受不住痛而死去。解藥我現在沒有,不過七天之內我自然會給出。”得到了答案,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從袖中拿出紫色瓶子,將其遞於蘇夫人的手中。
“多謝姑娘。不知這七日蘇府上下可為姑娘做些什麼?”蘇夫人接過,一閃而過的困惑立即被掩飾住,望向我時眼如大海般平靜無波。
“靜等。”淺笑出聲,微微一頷首,算是告辭。轉過身,裙擺隨身擺動,淡淡地留下一抹淡雅的清香。
“李主管,為姑娘準備一間廂房並吩咐下去好生招待。”右腳剛跨出門外,身後傳來蘇夫人溫柔的嗓音。聽在耳裏,記在心中,方才感知這溫柔的話語中帶著無色無味的毒,侵人入體,傷人分毫不減。
不容拒絕,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隻怪我溜的功夫還沒練到家。收回右腳,回轉過身,瞥了眼一直坐在椅子上紋絲未動的少希,巧笑如靨,對上蘇夫人的眼,柔聲回答道:“多謝夫人款待。不過,此次前來,是與我師兄一起,不知……”
“這有何難。李主管,再準備一間廂房。”蘇夫人大手一揮,就將我所有的退路給攔截了。
“是。”一直立於一旁的李主管,低著頭,沉默不語,得到了自己主子的命令後,隻是默然的開口。
嬌媚的笑著,眼波流轉,不愧是權衡傾朝的丞相之妻,果然心思慎密。想調查我的身份和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就如你所願,住一晚你又能乃我何,能調查多少就隨你本事了。
我倒要看看宿有天下第一之稱的風鸞,專門負責收集情報和各路的人脈關係網的秘密底下組織,到底有怎樣的本事。能調查出我些許什麼,或許能調查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也說不定。
我可是很期待呢,蘇夫人。
斜眼看向少希,灰敗的臉此時已恢複常態,隻是少了抹平日裏的淡然,整個人顯得冷漠。像是沒注意到他的異常,伸出手拉著他的衣袖,含笑望著。
少希茫茫然地看向我,悲痛欲絕的麵容,令人心疼。胸口像是呼吸不上來般,連心都開始顫抖,害怕下一刻的自己因為不忍心而將所有全盤說出。
強裝笑顏,不能示弱,要不然我一直苦心經營策劃和所受的苦到底算什麼。側過臉,不去瞧,不去看,便不會痛。
“兩位請這邊請。”李主管走至我們麵前,伸出手往右邊一指。微微垂著頭,視線降低,一副恭敬的模樣。但在我看來,他所表現出的恭敬,既沒有一點發自內心的尊敬,更不是由於地位懸殊而體現的唯唯諾諾。那是一種屈從的退讓,而根本掩飾不住骨子裏透著的驕傲。雖微微低著頭,然而他的脊梁卻是挺直的。
李主管適時出聲打斷像是一株救命草將我從水中救出,不至於溺死身亡。像是逃難般逃離了少希的身邊,快速的邁出門欄,朝著李主管所指的方向走去。看了眼依然如戰敗般頹廢得坐落在地上的老先生,嘴角微微上揚。
隨後少希和李主管也尾隨而出,緩慢地放輕步伐,走至少希的身旁,李主管在前引路。微微的側著頭,看著少希俊美的側臉,濃長的睫毛微微得撲閃著,一襲青衣襯托得他越加好看,白皙的膚色在如月的光幕下閃爍著令人詫異的美。
隻有他才能將這一抹青穿得如此好看,如此優雅,如此淡然,如此風華絕代。
韓少希,你可知。能與你相比配之人必當是這世上與你一般擁有純淨心靈的姑娘,如這華美的月光般淡漠卻不失溫柔,黯淡卻不失光彩。
所以那個人不是我。一次次的推開你,將你推向我看不見的地方,不是我忍心,亦不是我殘忍,是我不願如此沾滿血腥味的手去觸碰你純淨美好的人生。
調回目光,望向李主管清瘦的背影,緩步前行。
清冷的月光覆蓋了滿世的浮華,兩個人各懷心思的跟隨著李主管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