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她落入魔界的那個時候,冰冷的雪刺骨的寒,切膚的刺痛了神經。
這一切都是她的選擇,從下凡曆劫,從自己親手寫下命數開始……一切終究都是一個糾結的謎團。
她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
到底什麼是命中注定?
是看到你的第一眼,還是冥冥之中的主宰?
可她明明就是這一切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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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冠霞帔終究還是披在了清靈身上,緩步走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數百支火紅高蠟燃燒跳躍,紅色的蓋頭遮住了麵容,也遮住清靈臉上謎一樣的笑容。
清靈終究成了鳳涅的王後,這一月,舉國同醉。
鳳涅也的確如同自己所承諾的,將半壁江山分給帶來雪族,隻是他所承認的王,是雪飄渺。凰王大赦天下的舉動,一舉俘獲了民心。從他大婚之後四海升平,到處都在休養生息,一派和諧之色。
隻是這和諧之中,難免有一些非議的聲音。
比如說,新王後是禍國殃民的災星。
新王剛剛娶了她,就失去了半壁江山,又說她的眼眸是災星才有火灼之色,注定要帶給凰朝覆滅的災難……如是雲雲。
鳳涅上朝的時候,清靈一身華麗的後服,端坐在朝堂之上,她的視線放空,不在任何事物上停留,包括鳳涅。
“輕兒。”
鳳涅輕輕叫了一聲,無聲握住她的柔荑,溫柔的提醒道:“愛卿們在等你的回答。”
清靈驀地轉過麵容,雙眸卻沒有焦距,淡淡的問道:“所有事情,都由聖上做主。”
鳳涅握住她的手驀地攥緊。
距離大婚已經數日,距離那新王殿的強掠也過了這麼久,他們行了三叩之禮,可是清靈卻始終連一聲夫君都不肯叫他,如同此刻淡然的目光……根本無法倒映出他的身影。
她分明當他是無形的存在。
心底驀地生出一股怒氣,明明輕兒就在眼前,可是他卻始終覺得握不住抓不牢,仿佛她隨時都會煙消雲散……這中隨時都會失去她的恐懼,比起當初她拒絕自己更加可怕。
無聲的酷刑,日日在絞割著他的心。
“既然如此,那麼輕兒王後可是同意我立刻納選新妃?”鳳涅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心底隱約的有些懼怕,可是終究還是聽到了輕兒的聲音。
“悉聽尊便。”
某種無聲的東西開始在鳳涅心口炸裂,他忽然鬆開手指,無聲的挺直了脊背,“既然王後沒有意見,那麼擇良司就去著手安排此事吧。不過,所有選出的良人,都要由王後親自過目。”
清靈的眼眸忽然一動,終於將焦距鎖定在鳳涅的臉上,眉頭輕輕的蹙起。
她不懂對麵這男人到底想要做些什麼,收斂了不悅,她還是頷首說道:“臣妾遵旨。”
鳳涅臉上瞬間陰沉了下來。
從大婚之後宮中一派喜色,可是厲太烏仍舊能感覺得出來,鳳涅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沉重。過往的鳳涅曾幾何時這樣心事重重過。他詢問了幾句,卻始終沒有聽到鳳涅說出什麼。
今日大殿之上,他忽然隱隱的明白了什麼。退朝之後,趁著眾人離開,他繞道了清靈的身後,對著她要離去的背影叫了一聲:“輕兒。”
清靈聽到他的叫聲回過頭,對上他含笑的桃花眸,也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是誰,想來也隻有你不叫我王後。”
“怎麼?你不喜歡王後這個名頭?”厲太烏走到她的麵前,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後殿走去。
“喜歡不喜歡,當真這麼重要麼?”清靈歪著頭笑看著厲太烏,“皇族也好,中人也好,不過都是凡人的稱謂,我可是仙辰啊!你覺得我會在意麼?”她頓了頓,卻若有所思的說道:“隻不過坐了王後才知道,原來我過去的時日是多麼的簡單自在。太烏,雖然我是仙辰,可是我卻覺得,當一個凡人,尤其是什麼都不會的凡人,真的太逍遙自在了。”
“哦?恕我無法體會你這仙辰的心境。”
“怎麼說呢……因為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什麼責任,想要做什麼,也不用在意的太多,隻管去做好了……”
厲太烏聽了忍俊不禁的說道:“你也知道你當日的性子十分魯莽?”
清靈聞言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這厲太烏,“我什麼時候魯莽過?”
“當中人的時候。”他摩挲著下頜仔細回想到,“也許你做一個人類做慣了,說話總是沒有顧及,估計鳳涅會和你對心思,也是因為你這直率的性子。清靈,難道你不想知道,鳳涅為什麼會喜歡你麼?”
清靈方才眼中還閃爍著一些笑意,聽到鳳涅的名字忽然黯淡了下去,轉過身淡淡的說道:“你果然是來當說客的。”
“說客?”厲太烏急忙追上去,連連說道:“我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鳳涅的心意。他雖然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可是自己心裏想著什麼,可是都不清楚。若是他坐了什麼錯事,你隻管罵他就好,不要這般冷淡的對他……”
冷淡?
清靈抬起眸子,看了看周圍,清冷的大殿之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渺小的如同螻蟻。
她何事曾經冷淡過?
她明明拚命的壓抑自己的憤怒,隻是不想和鳳涅起了衝突。
既然說了要奉陪十年,她也要恪盡職守。隻是自己怎麼做,鳳涅似乎都不會滿意一般,說話總是越發的陰陽怪氣。
“如果你不是來當鳳涅的說客,讓我去選妃,那麼我就告訴你,我不是故意冷淡鳳涅,是他在刻意的折辱我。”
“折辱?”厲太烏瞬間一頭霧水。
“難道不是麼?”清靈咬了咬下唇,道:“剛剛大婚之後就選妃,還要我親自擇選,難道不是他在向我展示君王無上的地位麼?是,我的確隻陪他十年,不會給他任何東西,隻能陪伴十年而已,可他竟然連半個月都等不及,就要……”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當真不懂他了,明明一往情深,卻可以轉身就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