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多謝皇上！”
提督府紛紛跪下領賞，感激涕零。
寧子衡又囑咐了幾句，便離開提督府，心情沉重。
等回到皇宮，寧子衡屏退眾人，自己悶在內閣，要了一壺上好的美酒。
總管太監幫他倒一杯，語重心長道：“皇上，您少喝點，龍體安康要緊啊。”
寧子衡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住酒盅，手指的關節因為過於用力，皮膚瑟瑟發白。
“趙提督死了，朕心中有愧。”
總管太監歎息道：“皇上，人的命數是固定的，生死有命，趙大人到了該死的時辰，誰都阻撓不了這件事啊。”
寧子衡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仰頭克製內心的悲傷，“你不知道，朕的江山能夠穩如磐石，多虧了趙提督的扶持和忠心。”
“他今日一死，朝廷定會動蕩不安，沒有了攝政大臣，就如同當年父皇的江山，沒有了皇叔一樣危險。朕對他不舍，又不忍。”
總管太監又倒了一杯酒，“您善待了趙大人的家眷，相信他在天之靈，也會感激皇恩浩蕩，皇上您無愧於天下，不需要自責難過。”
寧子衡一手無力的支撐著額頭，手肘抵觸在桌案上，合著眼眸，思忖了片刻。
他懊惱的開口，“趙提督不該慫恿朕，非要殺了代王。江南再繁華又如何？終究不是天子腳下的京城。”
總管太監點點頭，“是啊，趙提督糊塗，代王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看不穿他的心思？又怎會饒過他這個始作俑者？趙提督的死，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寧子衡麵露擔憂，又飲一杯，徐徐道：“朕擔心，此事會讓代王心生抱怨，將來對朕不利。他馳騁沙場多年，萬一起兵造反，後果不堪設想。”
總管太監猶豫著，自我安慰的說：“相信代王念及親情，不會在大寧朝引發戰亂，皇上大可放心。”
寧子衡鬱悶至極，又連續喝了好幾杯。
趙提督的死，朝廷的不穩定，寧天冥的實力威脅，楚芸嵐的背叛，竟然把離歌獻給寧天冥使用，他身為帝王的壓力……
這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一個事情讓寧子衡省心。
前朝後宮都不安寧，又沒有人陪伴在寧子衡的身邊，沒人能給他出謀劃策，寧子衡當真是壓抑的快要喘不過氣。
他隻能依靠著酒精緩解內心的焦慮不安，不醉不休，喝得爛醉如泥。
……
鳳儀宮。
木棉的懷裏抱著兩歲的嫡出皇子，一口一口親自喂他喝湯羹。
“皇後娘娘，雅妃來了。”
木棉將皇子交給大宮女手中，冷聲命令道：“好好照顧大皇子，哄他早點睡覺。”
“是。”大宮女不敢怠慢。
木棉理了理衣裳，端坐於主位，三年的時光，讓她絕美的模樣中多了三分成熟內斂，窈窕的身姿更加嫵媚。
白霓曼邁著腳步，緩緩走進來，“參見皇後。”
“起來吧，賜座。”
白霓曼坐下，素白的臉上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皇後娘娘深夜傳召臣妾，不知所為何事？”
木棉朝著宮女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們端茶倒水。
“雅妃，小公主近來可好？”
白霓曼保持著平淡的語氣，“托皇後娘娘的福，小公主身體安康。”
木棉伸出纖纖玉手算了下，“本宮沒記錯的話，小公主已經五歲了，也到了應該學習四書五經、研讀詩書的年紀。”
“她好歹是皇族的公主，總不能當個目不識丁、不學無術的女子。琴棋書畫、女紅武藝，需要樣樣精通才好。”
白霓曼抬起長睫，晦暗的眸光淡淡望向木棉，“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這幾年她太了解木棉，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問候小公主。
木棉彎起櫻唇笑了笑，“不愧是雅妃，聰明絕頂，馬上就能明白本宮的意思。”
她端起茶盞，吹開茶水上漂浮的茶葉，輕抿兩口，“本宮考慮著，讓小公主去書櫥學習，再從前朝選擇一位有學問的師傅，一位精通功夫的武將。”
“讓他們二人每日抽空，教小公主和皇子們學些本事。小公主年紀最大，相信學得最快最好，一定能給弟弟們起個表率作用。”
白霓曼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作為母親，她自然希望女兒能有個好師傅，多會一些本事，將來傍身用。
“皇後娘娘，您需要臣妾做什麼？”白霓曼同樣清楚，木棉一定有條件交換。
木棉抬手，屏退眾人。
然後，她壓低聲音，美麗高雅的臉龐浮現出一絲陰謀算計，悄聲道：“趙提督病逝，雅妃知道嗎？”
白霓曼頷首道：“聽說了。”
木棉眼眸輕抬，瞳孔中侵染著幾分野心勃勃的色澤，娓娓道來，“趙提督一死，前朝便沒有攝政大臣。”
“朝廷局勢發生變化，後宮恐怕也會有嬪妃坐不住了。你也知道，除了你我二人，六宮的妃嬪全都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
“一旦她們的娘家父親兄長，在前朝掌握重權，那麼作為後妃的她們，同樣會水漲船高，地位飆升。”
“皇上隻有一個小公主，自然不會影響你的女兒。本宮的奕兒就不同了，皇上陸陸續續生下四位皇子，除了奕兒，還有三個庶出。”
“所以，本宮打算早早給奕兒鋪好路。雅妃，不如由你提議，向皇上提出將奕兒立為太子，早日定下皇儲穩定江山，如何？”
白霓曼麵無表情，目光幽靜的望著木棉，沒有馬上答應下來。
她料想到木棉有事吩咐，隻是，未曾想竟然事關太子！
“皇後娘娘，皇儲乃是大寧朝的頭疼大事，臣妾的話，皇上怎會聽呢？這件事，恐怕您還需要從前朝重臣入手，由他們舉薦。”
木棉早就想好對策，上揚的嘴角洋溢著自信的笑容，“這你就別管了，本宮已經打理好前朝的文官武將，他們都會支持奕兒。”
“將來奕兒繼位，他們便是開國功臣，但是後宮妃嬪眾多，本宮也需要一人鼎力相助。雅妃，你可願意用小公主的前程似錦，與本宮交易？”
白霓曼深思熟慮著：反正她生下的是女兒，將來不會爭奪皇位。誰當太子，對她的柔兒來講，還真是無所謂。
“好，臣妾願意和皇後娘娘合作，希望柔兒在娘娘的安排下，能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成為大寧朝最尊貴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