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嵐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感慨道：“隻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冬蘭慘死他的手裏。區區一個婢女，又能對他的江山有何威脅呢？”
離歌不忍心看著楚芸嵐悲傷難過，語重心長的勸解：“主子，一切都是咱們的推測，暫時沒有證據，您還是別太糾結此事。”
“既然知道對方武功高強，咱們暫時無法報仇，您且放下怨恨，從長計議，將來總能等到合適的機會，給冬蘭一個交代。”
楚芸嵐無可奈何的深深吸了口氣，“好，我知道了，你去告訴冥宇，明日準備一下，後日咱們就離開京城。”
“是。”離歌退下。
楚芸嵐望著剛剛解刨的位置發呆。
她再一次體會到無能為力的滋味兒。
前世，她也曾經解剖過枉死的受害者，明明是被人害死，因為凶手有著權勢極高的身份，家境背景有錢有勢，甚至有更高級別的保護者存在。
所以，受害者明明死得很慘，卻隻能以意外、或者自盡結案，最後不了了之。
楚芸嵐沒想到生在了古代，她還要再體會一次這種無力感。
如果她手握權勢，一定不會讓這些冤魂死不瞑目。
楚芸嵐的能力渺小，但是，也希望盡可能的改變尋常百姓的命運。
這漫長的一夜，她的腦袋昏昏沉沉，思考了很多問題，從前世今生，再到爭名奪利，從人生哲學，再到落葉歸根。
等到外麵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楚芸嵐才依靠著軟塌，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
清晨。
皇宮。
椒房殿。
按照白霓曼的命運，原來伺候王氏的所有宮女太監，走的一個都不剩。
他們或者去內務府領著銀子，離開皇宮，或者發配到花房、浣衣局等等其他寢宮打雜。
至於曾經呼風喚雨的掌事姑姑，被打得幾乎殘廢，隻剩下半條命，扔出了宮門外。
留下的宮人們雖然不多，但是全都是新發配到椒房殿的人，白霓曼信得過。
掌事宮女帶領著奴婢們，將以前的舊物全都扔掉。
收拾來收拾去，到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娘娘，您看看這個血帕。”宮女匆匆忙忙的來到正殿。
白霓曼將懷裏的小公主交給貼身婢女抱著，冷著臉問：“怎麼了？”
宮女低著頭，“奴婢不敢說。”
白霓曼接過來一看，隻見血帕上用鮮紅的血液，寫著一段話——
柔兒，本宮是你的皇奶奶，大寧朝的王皇後。
你的父親晉王寧子衡拋棄了你，你的母親白霓曼是個賤婢，無法養育你。
所以，皇奶奶親自照顧你長大，讓你成為後宮的公主。
可惜，你父親要殺了皇奶奶，從今以後，皇奶奶無法陪伴在你的身邊。
本宮的柔兒一定要健康成長，每天開開心心的，不要替皇奶奶報仇。
待你長大之際，隻要替自己討回公道，奪回屬於你長公主的一切。
皇奶奶會在上天保佑你。
“哈哈哈！沒想到王氏還留了這麼一招後手啊！”白霓曼被逗得哈哈大笑，“本宮就說嘛，這個王氏怎麼可能好心好意的撫養公主。”
掌事宮女不滿道：“娘娘，王氏分明是利用小公主，讓咱們小公主從小記恨皇上，將來給她死去的太子報仇雪恨。”
白霓曼點燃蠟燭，將血帕放在燭火上，看著它一點一點的燃燒幹淨。
“王氏千算萬算，沒想到晉王當了皇上，更沒料到本宮住進了椒房殿！小公主，乃是本宮懷胎十月生下的寶貝女兒，怎麼可能被她利用？”
“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她王氏機關算盡，最後還是落得個一場空。小公主年幼無知，命中注定要回到本宮的身邊。”
白霓曼將血帕燒幹淨，轉頭吩咐掌事宮女，“好好查一查，還有什麼不幹不淨的東西，全都燒了，不能讓王氏禍害到小公主。”
“是。”掌事宮女應聲退下。
白霓曼再次抱起小公主，臉上的怒意消散，隻剩下溫柔和泛濫的母愛。
“柔兒，本宮是你的母妃，你是大寧朝最尊貴的長公主，以後，誰都不敢欺負你，任何人都沒有權力控製你的生活。”
寧柔兒眨了眨水潤的眼眸，咧開小嘴可愛的笑著。
白霓曼從她的眉眼間，看見了書玉的影子。
“柔兒，你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男子，最帥氣、最深情、最漂亮的男子。”白霓曼喃喃自語著。
旁人聽來，似乎是白霓曼對待寧子衡用情至深。
畢竟寧子衡的長相也不差，堪稱是人中龍鳳的佼佼者。
“柔兒，將來你要和你爹一樣美麗，注定會成為一代絕世紅顏。”
白霓曼仿佛看到了長大的唐柔模樣。
……
另一邊。
鳳儀宮。
一位模樣年輕的小太監，跪在了內閣。
屋裏隻有木棉和她的貼身婢女。
“本宮派人調查了鳳儀宮的所有宮女太監，防止你們是旁人安插的細作，結果，在你的身上發現了問題。”
小太監嚇得瑟瑟發抖，“皇後娘娘贖罪，奴才不知哪裏做錯了什麼。”
木棉坐在軟塌上，一隻手捏著錦帕，另一隻手優雅的放置於桌案，長長的指甲輕輕的劃著桌麵，發出細微的刺耳聲。
“本宮接下來的話，你好好聽清楚了。你家中有兩個弟弟，三個妹妹，還有一個兄長，家境貧寒，父母病重，弟弟妹妹年幼，隻有兄長務農種地，維持生計。”
“你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家裏受苦，所以決定入宮，淨身當個太監，多賺些銀兩，貼補家用。本宮這些話，是真是假？”
小太監戰戰兢兢的點點頭：“皇後娘娘英明，奴才確實很窮困。”
木棉緩緩起身，不緊不慢的順著玉階往下走，“本宮有個機會，能讓你們全家翻身，但是，需要你付出一點代價，不知你可否願意？”
小太監跪的姿勢更加虔誠，“皇後娘娘請明示。”
木棉慢悠悠道：“皇上命令本宮徹查一個賤婢死了的案子，本宮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誰，也查不到結果，不如，你來當這個殺死賤婢的凶手。”
“作為報酬，本宮會賞賜給你父母一千兩銀子，在賞給你的兄弟姐妹每人一百兩銀子，這些錢足夠他們開個鋪子，自力更生。”
“而且，一千兩哪怕治不好你父母的頑疾，也可以讓他們年紀大了安度晚年，衣食無憂，不拖累你們兄弟姐妹。”
小太監何時見過這等好事？
可是，凶手必死無疑，他又何嚐不懂得這個道理呢？
他仰頭，神情複雜的望著木棉，“娘娘，您是想讓奴才用這條賤命，去換家裏的榮華富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