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色蒙蒙亮,楚芸嵐就爬起來了。
她昨日回來的太晚,沒有向離歌傳遞消息。
所以,楚芸嵐躺在床榻上小睡了會兒,一看天亮,她立刻寫下紙條,放在信筒內,係在戰鴿的小腿上,放飛它。
楚芸嵐很是擔心離歌。
昨夜見識到了寧天冥的精明和謀算,一想到寧天冥當初在尋找離歌,甚至不惜封鎖全京城,楚芸嵐就心底發慌。
不管怎樣,離歌都是大楚王朝的家臣,又是原主的青梅竹馬,對待楚芸嵐赤膽忠心。
這份親情,乃是大寧朝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等待良久。
楚芸嵐收到了離歌的回信。
“我昨日連夜趕回京城,生怕耽誤救你,今早,已經抵達鴻福客棧,正在客房歇息。”
楚芸嵐趕忙給他回複。
“先不要入宮麵見皇上,我已經平安無事,你在鴻福客棧等我,不要亂走,我近兩日會找個機會去看望你。”
她將信箋小心翼翼的係好,放走戰鴿。
然後,楚芸嵐在神海中對係統說【小乖,這兩隻戰鴿真厲害,我很是喜歡,等到我以後回到現實世界,能不能把它們帶出來單獨飼養?】
潔白的雲朵飄來飄去【宿主,脫離了係統的戰鴿,就變成普通的家鴿,喪失能力了哦。】
楚芸嵐絲毫沒有嫌棄,彎唇笑道【家鴿也好,我就當做是寵物養著了。】
說話間,冬蘭掀起簾子走進來。
“主子,長公主一早傳來命令,讓您去晉王府一趟,她隨後就到。”
楚芸嵐收回了思緒,她疲憊的打個哈欠,“幫我換件簡單幹淨的素色衣裳,不用化妝。讓長公主覺得我的身子虛弱,剛從鬼門關救回來。”
冬蘭翻箱倒櫃,找到一件純白色的碎花衣裙,又給楚芸嵐挽個簡單的發髻,素麵朝天。
楚芸嵐簡單的吃了些早膳,這才姍姍動身。
……
晉王府。
楚芸嵐到達的時候,長公主已經坐在正廳主位上,悠然悠哉的品茶。
“臣妾參見長公主。”
楚芸嵐有氣無力的說著,雙膝一彎,險些摔倒在地。
寧花玥傲慢的瞥了一眼楚芸嵐,姿態中帶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啊,都敢讓本公主等著你了?”
楚芸嵐假裝慌亂的解釋,“臣妾不敢,隻是身子不適,腹中肝腸寸斷,昨夜上吐下瀉,實在是體力不支。”
話到此處,楚芸嵐開始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咳咳……還請……長公主恕罪。”
寧花玥想到了昨日在地牢裏下毒的事,便也不再計較。
“晉王,你的白側妃呢?叫她過來。”
寧花玥朝著站在一旁、板著麵孔的寧子衡說:“她不敢來見本宮,莫非是心虛了?”
寧子衡轉頭質問管家,“白側妃怎麼還不過來?”
管家怯生生道:“白側妃她掉入湖中,感染風寒,恐怕不能來了。”
“哦?”寧花玥挑著柳葉長眉,眼底露出鄙夷的神色,厲聲中夾雜著怒氣,“看樣子,晉王你的小妾嬌貴得很?還要本宮親自去請出來?”
寧子衡趕忙賠不是,“姑姑恕罪,我這就去叫她出來。”
一炷香的功夫。
白霓曼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裹著厚厚的衣裳,臉色慘白的出現在正廳。
“妾身參見長公主。”
如今,她也不敢貿然稱呼‘姑姑’二字。
寧花玥身姿慵懶的靠在軟塌上,漫不經心的語氣,“白側妃好大的架子啊,讓本宮等你這麼久?”
白霓曼拉聳著眼皮,雙手捂住鼓起的腹部,無精打采道:“妾身真的是很難受。”
寧花玥瞧著她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心中不爽,剜了她一眼,緩緩道:“本宮今日叫你們幾人過來,就是要闡明一件事,說完本宮就走。”
寧子衡規矩的拱了拱手,“姑姑請講。”
寧花玥掃視過楚芸嵐一眼,朗聲道:“昨日白側妃落水一事,本宮重新調查過,晉王妃是被冤枉的,她並沒有推下白側妃,所以將她無罪釋放。”
白霓曼的瞳孔震了震。
那一瞬間,她胸腔的憤怒像是一團烈火,從頭頂一直燃燒到四肢百骸。
寧子衡同樣是攥緊拳頭,頗為詫異,“姑姑,此話怎講?您不是說,楚芸嵐就是凶手嗎?”
寧花玥揉了揉太陽穴,半眯著眼眸,仿佛一隻日頭低下曬太陽的貓。
“當時竹亭裏,隻有白側妃、本宮和楚芸嵐三人,既然不是本宮,那麼,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楚芸嵐。不過,經過昨晚的調查,有三名宮女看見了竹亭上的真相。”
緊接著,寧花玥朝著掌事宮女揚了揚下巴。
隻見三位穿著樸素的小宮女一溜小碎步,被押了上來。
“你們都看到了什麼,直說。”
小宮女聽從了寧花玥的命令,開始你一句我一句,有模有樣的講述起來。
“奴婢看見白側妃站在竹亭的最邊上,她自己跳下去的,根本沒有人主動推了她。”
“奴婢當時正在清掃花叢裏的雜草,聽見噗通一聲落水,結果,發現晉王妃和長公主在竹亭裏坐著呢,距離湖邊很遠。”
“奴婢本來是打算尋找長公主回去赴宴,結果正巧撞見白側妃自己失足落水,與他人無關。”
白霓曼徹底的崩潰了。
她放大的瞳孔收縮著,滿眼都是不可置信,死死瞪著三個小宮女,恨不得將她們生吞活剝。
“你們胡說八道!我腹中懷有皇嗣,怎麼可能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裏?!你們是受了誰的指使?”
白霓曼的內心早已歇斯底裏。
可是,她發怒的時候仍然柔柔弱弱,眼淚奔湧而出,連訓斥的話都講得格外委屈。
三個宮女默不吭聲。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本宮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以後此事不得再提,白側妃留在王府好生養胎。”
寧花玥壓根就沒有解釋的意思。
“晉王妃,閑來無事,你也走吧,不要影響白側妃養胎。”
話落,寧花玥徑自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看都不稀罕看一眼白霓曼。
“妾身是冤枉的!王爺!求您給妾身和腹中皇子做主!”
白霓曼一看,指望不上長公主,幹脆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寧子衡的身上。
“姑姑……”寧子衡剛剛開口。
寧花玥一道淩冽的眸光掃過去,然後,她一步步走向白霓曼,氣勢咄咄逼人。
白霓曼心底慌了神,她下意識的步步後退,最後幹脆躲藏在寧子衡的背後,雙手死死抓住寧子衡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