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嵐的針法從來都不會失誤。
作為左手拿著針,右手拿著刀,對於各種體型的人都能遊刃有餘的頂尖法醫。
她一針麻醉劑,準確無誤的將這位壓在身體上、有些許病態的寧子衡給紮暈了。
“問你會不會後悔,你非要死強。”
楚芸嵐用力推開癱軟無力的男子,臉上寫滿了‘嫌棄’二字。
她翻個身下了床,整理好略微淩亂的衣袍,拔高音調,招呼婢女進來,“你去一趟東廂房,讓木側妃馬上過來。”
婢女瞥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晉王,不敢多言一句,灰溜溜的走了。
楚芸嵐又吩咐冬蘭,“我今晚去花苑,你留在翠玉軒,隨時盯著白側妃和王爺的動向,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我。”
冬蘭全力支持楚芸嵐的做法,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幫您守護好最後的陣營,等咱們離開的時候,保證瀟瀟灑灑,將敵人趕盡殺絕!”
楚芸嵐笑了笑,隨手拿給冬蘭一把短刀,“這個匕首鋒利無比,刀尖上我塗抹著無色無味的毒藥,萬一遇到危險,你首要目的是保全自己,明白嗎?”
冬蘭雙手恭敬的接過花紋繁複的短刀,眼睛裏閃動著感激,“主子的囑咐,奴婢銘記於心。”
楚芸嵐笑眯眯的彎著眼睛,“退下吧,我不在王府,你一定萬事小心。”
“是。”
片刻。
木棉急急忙忙的來了。
“王妃,您晚上傳召妾身,所為何事?”
楚芸嵐朝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寧子衡揚了揚下巴,“王爺暈過去了,你今晚陪著他吧。我要出去一趟,明天再回來。”
木棉看到床榻上的景象,瞳孔微震,她滿臉陰霾的看向楚芸嵐,“王妃,您到底要做什麼?白側妃懷孕,你不擔心嗎?”
楚芸嵐扯了扯嘴角,漫不經心的笑道:“我對你的承諾不會改變,等我離開的時候,你就是晉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木棉憂心忡忡。
她聲音清脆,夾雜著無奈,“話雖如此,妾身也相信王妃的本事,但……白側妃如果誕下皇子,我們還有什麼籌碼和她爭?”
楚芸嵐眼神清明,精致明豔的臉頰浮現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白霓曼想方設法害死我,我怎麼能容得下她?縱使真的生下孩子,她也未必能留得住。皇嗣必須交給有德有才的女子撫養,比如你,就是照顧皇子的最佳人選。”
木棉恍然大悟。
她倏地站好身子,朝著楚芸嵐行個大禮。
“妾身願意聽從娘娘吩咐。”
她的語氣忐忑又驚喜,仿佛看到手握大權、膝下皇子相伴的好日子。
處理好翠玉軒的事,楚芸嵐從晉王府的後門離開。
此時,外麵的天色漸晚。
黑蒙蒙的天空懸掛著一輪圓月,皎潔的月光鋪灑在夜晚的大地上,將楚芸嵐的身影無限拉長。
突然,楚芸嵐看到她的影子裏,漸漸出現了另一個人影。
“誰?!”楚芸嵐警惕的大跨步向前,猛地回頭。
“是我。”
那人從黑影中走出,嗓音黯啞,充滿了陣陣誘人的磁性。
楚芸嵐借由著一片朦朧的月色,看清楚來者的相貌。
“攝政王?您怎麼會在這裏?”
她鬆了口氣,剛剛懸著的心可算是安然落下,虛驚一場。
寧天冥步伐矯健,來到了楚芸嵐的身邊,神色平靜,似笑非笑的挑了下眉頭,“本王說是來找你的,你信嗎?”
楚芸嵐怔愣了一瞬。
緊接著,她呼吸一凝,胸腔內發出真心實意的笑聲,“攝政王真會開玩笑,你日理萬機,每日忙得焦頭爛額,為何來找臣妾啊?”
寧天冥踏著月色往前走,“我猜到了,你可能會去花苑。”
楚芸嵐跟隨在他的身邊,側歪著頭,好奇的望著他,“你是會什麼神奇的技能嗎?能猜到我內心所想?”
寧天冥一雙桃花眼裏滿是幹淨清澈的笑意,俊美無鑄的側臉毫無瑕疵,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白側妃懷孕的事,在皇宮裏傳得沸沸揚揚。本王的人第一時間到攝政王府通稟,那一刻,本王就猜到了,你一定會承受不住巨大的刺激,必然會離開王府,到花苑落腳。”
楚芸嵐的身體有一絲輕不可察的僵硬。
她冷嗬一聲,“攝政王原來是害怕我想不開?擔心我難過?誤以為我受到打擊?所以跑來安慰臣妾?”
寧天冥維持著迷人的微笑,眼神堅定,“你好歹是對本王有用處的人,本王不希望你因情受傷,更不想你出什麼意外。”
一片沉默。
楚芸嵐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清脆悅耳。
寧天冥眼神裏夾雜著一絲驚詫,“很好笑。”
楚芸嵐點點頭,一瞬不瞬的看向寧天冥,“攝政王,臣妾不是在強顏歡笑,更不會悲傷抑鬱。臣妾是由衷的感到開心,真心實意的感到高興。”
寧天冥一時語塞。
他全然理解不了楚芸嵐的言外之意。
楚芸嵐白嫩纖柔的十指交叉,悠然自得的活動著手腕。
然後,她蹦蹦跳跳向前走了幾步,轉身回眸,笑容燦爛,上挑的眼尾飛出一抹似笑非笑,眼底冷冷的沒有溫情。
“不瞞您說,其實臣妾早就不喜歡晉王了。喜歡過他,那是過去年幼無知、蠢頓如豬。自從半年前,臣妾決定離開晉王府的一刻,就已經不再喜歡寧子衡了。”
寧天冥的腳步瞬間停駐在原地。
“你……你難道想要和晉王和離?”他毫不客氣的問,眼神一片晦暗。
楚芸嵐優美而緩慢的邁著步子,走到了寧天冥的眼前,抬起下顎,嗤笑一聲,“對,攝政王您猜對了。”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月光鋪灑在楚芸嵐的身上,她的容貌過分的明豔嬌媚,櫻唇上那一抹紅色愈發美豔,仿佛擁有著蠱惑人心的魅力。
寧天冥喉結滾動,身體下意識的向後挪動一步。
不知為何,他竟然一陣陣心悸,急忙避開了楚芸嵐明澈的目光。
“攝政王您不舒服?”
楚芸嵐看到那漂亮的像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側臉,莫名其妙的爬起一層緋紅,急忙關切的問。
寧天冥掩飾性的咳嗽一聲,邁開頎長的雙腿,往前走去,“沒事,我隻是有點熱。”
楚芸嵐:?
現在不是冬季嗎?還會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