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衡蹙起劍眉,冷眼睥睨著楚芸嵐,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晉王妃,你休要惹惱了本王,否則,後果自負。”
楚芸嵐心裏翻個白眼,她都替寧子衡尷尬。
“臣妾陳述的是事實,王爺把掌家大權都交給了白側妃,哪還有銀子給我花呢?既然您靠不住,臣妾隻能自力更生,行醫賺錢,謀個生路。”
白霓曼一看,寧子衡的整張臉陰森寒厲。
“王爺,您別和姐姐生氣。”白霓曼音色溫柔,馬上抓緊機會挑撥,瞟了兩眼楚芸嵐,表情憂傷。
“姐姐她是怨恨妾身、責怪妾身,與王爺無關,你們可別因為我,傷害夫妻情分。”
楚芸嵐厭棄的擺擺手,像是驅趕蒼蠅一樣,氣勢格外豁達。
“白側妃你裝裝樣子得了,演戲別演過頭,我和王爺的事,還輪不到你個小妾煽風點火。”
白霓曼的臉色瞬間慘白。
因為在楚芸嵐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衙門的官差正巧從庫房出來,身後還領著京城赫赫有名的富商紀年。
她本想給紀年留下個好印象,將來登上‘王妃寶座’的時候,得到大財主的一臂之力,豈不是如虎添翼。
結果被楚芸嵐這個賤嘴皮子詆毀了她聖潔的形象。
白霓曼更加怨恨了。
“哎呦!晉王!幸會幸會!”紀年幽深的目光掃過白霓曼青一陣紫一陣的臉色,與寧子衡打招呼。
寧子衡態度高傲,並沒有把富商放在眼裏,“本王購置了你名下的三層閣樓,今日約你辦理房契。”
紀年出於禮貌,陪著笑臉,“是,王爺這邊請。”
寧子衡牽起了白霓曼的小手,故意從楚芸嵐的身邊走過,特意秀秀恩愛。
紀年瞥一眼二人緊握的手掌,表情極其豐富,幹巴巴的問:“王爺難道打算把閣樓落戶給小妾?”
寧子衡挑起眉頭,“是又如何?”
紀年眼底滑過一瞬的厭惡,但是很快被成熟穩重遮掩,作出邀請的手勢,“晉王先請。”
二人快速的辦好契約,一手交錢,一手交房。
彼此除了談論幾句閣樓的事,再無多言,像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紀年先一步出來,看到門口等待的楚芸嵐,主動過來打招呼,“閣下可是精通醫術的晉王妃?”
楚芸嵐警惕的看過去,“你認識我?”
紀年微微頷首,“晉王妃的醫術高超,在下早有耳聞。不瞞您說,家母身體抱恙多年,在下打算將她老人家接到京城居住,到時候,還懇請王妃賞臉,去看望一二。”
語氣一頓,紀年補充一句,“價格好說。”
楚芸嵐沒有馬上答應。
她眼眸裏泛著漫天水霧,不卑不亢語氣平靜,“到時候看緣分。”
紀年卻非常篤定的說:“王妃不得寵愛,將來一定需要在下的幫忙。”
楚芸嵐瞧著他自信滿滿離開的背影,心中莫名的產生厭煩。
冬蘭問:“主子,您醫術高明,為何不答應他?”
楚芸嵐眼神冰涼刺骨的望過去,“這人光頭鼠眼,顴骨突出,蘋果肌下麵的肉凹陷,半張臉像是骷顱。一看便是窮凶極惡、狡猾奸詐的賊人。”
她前世接觸的很多囚犯,便是這種作女幹犯科的凶相。
冬蘭聽得似懂非懂,轉了轉眼珠琢磨著,“主子說得對,怪不得他一眼就瞧出王爺、白側妃、還有主子的三角關係,果真不是善茬。”
主仆二人正說著,外麵明豔的陽光下,一位身著褐衣的男子駕馬疾馳而來。
“冥宇來了!”冬蘭的語氣中難以掩飾興奮,望向冥宇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背光而立、風流倜儻的大英雄。
冥宇翻下馬背,瞄了一眼冬蘭,拱手作揖,“參見晉王妃。”
“走吧。”
楚芸嵐與他一前一後來到廳堂,撞見辦完手續、拿著房契的白霓曼。
“姐姐,告訴你個好消息。”白霓曼笑眯眯的迎過去,迫不及待的挖苦楚芸嵐,但是明麵上,仍然保持著賢淑柔弱的架勢。
“下次您再和王爺吵架,沒地方去,可以到妾身的春樓小住一段時日。咱們是一家人,妾身心甘情願幫助姐姐,希望王爺疼惜您。再說,姐姐長得漂亮,春樓的客人一定喜歡。”
楚芸嵐嘲諷輕笑,聲音清晰,“白側妃多慮了,你那種勾搭男人的春樓,正適合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小妾。我堂堂正室夫人,再怎樣也不會淪落到求你一個小妾的份上。”
“你?!”白霓曼一時惱怒,聽到背後傳出來急促促的腳步聲,她心中一顫,朝著楚芸嵐笑了笑,一條陰謀襲上心頭,脫口而出。
“姐姐,冥宇不是攝政王的貼身侍從嗎?他怎麼會和你在一起?你們一起來衙門做什麼?莫非是……”
白霓曼掩住嘴巴,欲言又止,反而更容易讓人誤會,遐想連篇。
不等楚芸嵐開口訓斥她,寧子衡火急火燎的來到了白霓曼身旁。
“怎麼回事?冥公子來這裏做什麼?”寧子衡眼神冰冷,看到冥宇的那一刻,麵色明顯僵硬。
冥宇完全不畏懼寧子衡的威嚴,神色鎮定,聲音沉穩,“微臣名下有一處宅子,被晉王妃購買,今日來辦理房契手續。”
寧子衡:?
白霓曼立刻按捺不住,她心底大驚:楚芸嵐要買房子?她一個鄉野村婦哪裏來的錢?
“王爺,您願意給姐姐銀兩置辦宅子,姐姐還處處和你爭吵,真是讓人心寒。”白霓曼小心翼翼的試探。
寧子衡臉色蒼白,眉頭緊皺,臉上隱隱透著狐疑,“本王沒有掏出一分錢,楚芸嵐你拿什麼買的宅子?”
他嚴重懷疑是攝政王的陰謀詭計!
楚芸嵐柔軟的櫻唇彎了彎,“臣妾行醫多時,憑借著治病救人的本事賺來的銀兩,王爺沒有資格幹涉。”
寧子衡心中惱怒,感覺楚芸嵐愈發不受控製,越來越自主獨立,馬上就要掙脫開他的掌控中。
“本王不同意。”寧子衡臉色煞白,嘴唇氣得烏紫,“晉王府是養不起你嗎?餓死你了?還是凍死你了?你竟然敢在外麵買宅子?”
楚芸嵐剜了他一眼,“臣妾是沿街討飯的乞丐嗎?餓不死、凍不死,都能心滿意足?王爺的想法簡直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