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嵐也不生氣，隻是靜靜的凝視著寧子衡，“臣妾不求王爺相信，隻希望結果出來之後，給臣妾一個辯解的機會，如何？”
寧子衡壓抑著陰戾的氣息，“好，本王許你自證清白。”
半炷香的功夫。
婢女從偏房的後院搜查出一堆畫滿圖案的咒符，上麵還沾著泥土和碎屑。
“啟稟王爺，這些咒符都是在白側妃房簷下，還有正對著大門前的樹下挖到的東西。奴婢看那裏泥土鬆軟，像是被翻過一樣，結果真的找到了證據。”
楚芸嵐眉眼如畫，神色如冰淩般淡漠，“這點東西可不夠往我身上潑髒水的，陸神醫還有什麼招數？盡管拿出來遛遛。”
陸瑾板著臉，瞳孔可怕的收縮了兩下，厲聲道：“王妃的手段歹毒，麵對鐵打的證據還能麵不改色，當真是晉王府的毒瘤。”
楚芸嵐挑了挑彎眉，臉上泛著清冷迷人的光澤，徑自走到床邊觀察暈過去的白霓曼。
隻見她緊閉雙眼，白嫩的皮膚吹彈可破，飽滿瑩潤的嘴唇塗著正紅色，那色澤嬌嫩欲滴，勾搭著人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
“我再麵不改色，也不比白側妃能裝。她打扮得嬌豔嫵媚，哪裏像是中了巫蠱之術的病人？分明是花樓裏麵招攬男客的煙柳女子啊！”
白霓曼的睫毛不可察覺地顫動了兩下，卻仍然堅持著不睜開眼睛。
楚芸嵐看不慣她裝模作樣的演戲，輕歎口氣，“這被子都沒蓋好，又穿得這麼單薄這麼少，也不怕凍壞了。”
說話間，她假裝幫白霓曼掖了掖被角，指間的銀針順便刺中了她脖頸處的穴位。
白霓曼明顯感覺到脖子有一道鑽心刺骨的劇痛，但是她咬著牙根忍住，如果睜開眼睛就會前功盡棄，她是暈倒的人啊……
這時候，門外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隻見奶娘領著一群人進來，將一堆咒符和插滿了針的布娃娃，全都扔在地上。
陸瑾忙走過去查看，“王爺，這些咒符和白側妃房簷下埋藏的符咒，圖案一模一樣。”
然後他又拾起了紮針的布偶，驚愕又憤怒道：“這後麵寫的生辰八字，果真是王爺您和白側妃的！對方擺明了要你們的命啊！”
奶娘也添油加醋的描述罪行，“王爺，這些汙穢髒物都是在王妃的內屋搜到的，床榻下藏著咒符，櫃子下塞著布偶，屋內的婢女可以作證，王妃罪大惡極！”
幾個被點名的丫鬟神情慌張的低下頭，手指不安的攥在一起。
寧子衡整張臉陰鷙冷漠，猶如夜幕降臨，他的聲音像是徐徐的冷風吹拂在楚芸嵐的臉上，“本王答應過你，給你一個自證清白解釋的機會。”
語氣微頓，他眼底浮現出一抹狠辣的冷意，“如果你當真屢次陷害曼曼，本王會親手將你送去慎刑司。”
楚芸嵐絕豔貴氣的臉頰沒有分毫畏懼，眼神平靜到無波無瀾。
窗外一道驚雷響起，閃電掠至窗前，外麵很快就要下雨了。
楚芸嵐的聲音伴隨著電閃雷鳴，充盈著涼薄的冷意，“冬蘭，你領著這群奴婢先出去，由管家一個一個領進來問話。”
婢女們麵麵相覷，摸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嘴唇嚇得發白，模樣更緊張。
楚芸嵐圍繞著她們走了一圈，步伐矯健輕盈，像是無所畏懼的鬼魅，聲音驟然一凜，“冬蘭看好了她們，前門進，後門出，誰敢鬼鬼祟祟欲蓋彌彰，當場杖斃。”
冬蘭挺直腰板，“是！”
婢女們按照楚芸嵐的吩咐，全部退出房間，站在內院等候差遣。
屋內隻留下奶娘一人聽訓。
“我問你，翠玉軒那麼大的地方，你是如何在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贓物？莫非你早就知道這些東西放在哪裏？”
奶娘的眼裏露出濃烈的鄙夷和不屑。
“老奴怎會知道王妃的詭計，是屋內的兩個丫鬟嚇傻了眼，偷偷的瞄著床底下，故意阻攔，擋住櫃子，藏著掖著攔著不讓老奴查看，這才暴露了東西所在。”
楚芸嵐觀察著她的表情，麵不改色心不跳，謊言信口拈來。
“好，不愧是在白側妃身邊伺候多年的奴婢，管家帶她下去。”
第二位傳召問話的是一同搜查的偏房丫鬟。
“我問你，你們搜查我罪證的時候，可有人阻攔？除了我的內室，外屋查了嗎？庭院查了嗎？”
丫鬟轉了轉眼珠，添油加醋的回道：“翠玉軒的宮女都知道王妃做了壞事，一個個主動請求出麵指證王妃，將功補過、將功贖罪，並不曾阻攔。”
她又試探的望了一眼寧子衡，“王妃把贓物藏得極其隱蔽，我們裏裏外外都翻遍了，才找到那咒符和布偶。”
楚芸嵐極輕的笑了聲，意味深長的彎了彎唇角，瞥向寧子衡。
隻見他眉頭微微沉吟，這才兩個人，說辭就出現了差異。
楚芸嵐不緊不慢的搖著羽毛扇，“管家帶她下去。”
第三個進來問話的是翠玉軒的婢女，平日在院子裏打掃。
“我問你，我的內屋除了幾個熟悉的丫鬟，你們是不能擅自進去的，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床下和櫃子底下藏了東西？”
丫鬟緊張的跪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嘴唇開始打哆嗦。
“是……是那日奴婢悄悄的跟著冬蘭姑娘，看見她抱著東西偷偷摸摸鑽進屋裏，奴婢好奇便去看看，結果發現是藏著的咒符和布偶。”
楚芸嵐命令她退下，又換了另一個丫鬟進來審問。
“剛才的婢女說，我命令你們去市井的鋪子買一些咒符，還去道觀請了開光靈驗的布偶，我怎麼不記得這件事？”
婢女小心翼翼的組織措辭，生怕有任何紕漏。
“王妃做過的事怎能不承認？奴婢和王爺素無往來，與白側妃無冤無仇，倘若沒有王妃的命令，怎會冒險去買咒符、請布偶？王妃指使的事，總不能讓奴婢當替罪羊。”
窗外一聲驚雷響起，空氣裏布滿了潮濕的味道。
楚芸嵐轉頭望著寧子衡，妖孽精致的小臉徐徐綻放出一抹笑靨，“王爺，還需要一個個奴婢繼續審問嗎？”
寧子衡俊逸的麵孔覆蓋著一層寒霜，嗓音陰鬱冰冷，“不必了，滿口謊言，沒有一句實話。”
緊接著，他深沉可怖的眸瞳漾著危險，“來人！將那幾個信口雌黃的婢女拉下去，杖責二十大板，趕出晉王府。”
庭院裏響起了婢女們的一聲聲哀嚎，在電閃雷鳴的深夜格外瘮人。
屋內的楚芸嵐拾起地上的布偶，又撿起來幾張咒符，拿給冬蘭，“帶著畫師和家丁，拿著我的晉王妃令牌，到京城的商鋪盤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