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樂辭盡全力,迷失彼岸花 text 2

樂辭心想噬魂蠱雖然暫時無藥可解,但發作緩慢,隻會慢慢折磨中蠱者至癲狂不能自控傷人,而並不會那麼快便死去。雖然滿懷擔憂,但也勉強跟著景玄越去了。

中蠱的人被安排在城南的監獄裏,監獄外麵又派了大量的侍衛看守,不遠處,就地搭了許多臨時的棚屋,是裏麵中毒的親人在此守候等待消息的住處。

樂辭在太子燁和恒王的帶領下前往中蠱著的住處,此次中蠱的有四十二人,已經有兩人因關在一個牢房裏,蠱毒發作時不能自控而錯手殺了彼此,故而剩下的四十人分別分配在單獨的房間裏以免自相殘殺。

各個中蠱的人狀況不一,有的人手舞足蹈,似有感受著非常快活的事,有的人有的人沉沉睡去,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有的人痛哭流涕,述說著生前所犯的罪過。

大部分人都神誌不清,思維混亂,唯有禦劍山莊的二公子和蜀中唐門的唐婉兒兩人狀況最為樂觀,神智尚未糊塗,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同樣也被鎖在大牢裏。

原本兩個人在這個月便要成親了,自從中毒的那天起,兩個便私下拜了天地,結發為夫妻,這些日子,兩人相互安慰,講述著之前一起經曆過的事情,時常還能笑得開懷。

已經有重症患者身上長出了屍斑。情況比樂辭想象中的要糟糕,她一邊走著一邊吩咐身邊的人,將重症者安排在一個鐵籠裏以防跑出來傷人,將情況稍好一點安排在普通牢房。

分派好了傷員之後,她留在了重症的牢房裏,命所有人不得接近監獄的三丈之內,否則後果自負。又圍著監獄撒了一圈無色的液體,將隨手攜帶的毒蟲放出來,毒蟲便沿著液體的痕跡將監獄包圍成一個圈子。

開始還有人好奇地接近偷看,等到他們看到毒蟲之後,頭皮不住發麻,便自動躲閃。

樂辭以自己的血液為引,以月華為媒,花了一夜時間製作生息蠱,來喚醒那些沉睡之人的意識。

天下沒有什麼比放棄生存還要讓人難以拯救的了。

這些身上長出屍斑的人,大多是以為自己死了,所以身體和神智都已經進入了假死狀態。

第二天一早,樂辭累的昏睡過去。

景玄越也一夜不曾合眼,待樂辭睡熟之後,便帶著憐七悄悄離開了別院,去往永安堡的舊跡。

這一去半月有餘,他心裏十分擔憂歐陽雁荷的下落。

戀蝶和花泉在永安堡的附近租了一座小院子,以便尋找歐陽雁荷,已經找了這麼多天,依然沒有蹤跡,大家不免灰心,心想多半已經遭遇不測。

另外,歐陽儀也動用手上的人脈和財力,全國出一萬兩黃金尋歐陽雁荷的下落。

此日清晨時分,戀蝶剛梳洗完畢,做好了家務,便聽到有人在敲門,還以為是出門買早點的花泉和淩穀回來了,忙去開門,竟看到多日不見的恒王和憐七站在門口。

戀蝶忙行禮:“見過恒王殿下。”

景玄越看了一眼屋內,並沒有其他人,道:“還沒有你家小姐的下落嗎?”

戀蝶垮下一張臉,搖了搖頭,又道:“恒王殿下要是不著急的話,裏麵坐一會兒吧。”

小院裏有個木桌,景玄越走了進來,在木桌邊上坐下,戀蝶忙倒了杯水放在他麵前,忽然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憐七柔聲道:“戀蝶姐姐,這些日子一定累壞了吧。”

戀蝶嘴裏扯出一絲笑容,道:“還好,隻要能找到小姐,一切都值得。”

憐七問道:“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戀蝶正待說些什麼,花泉與淩穀一同進了院子,一邊聽花泉抱怨:“小蝶,怎麼門也不關,一個人在家多危險?咦,恒王殿下來了?不是說去苗疆嗎,這麼快就回來啦。”

眼角的餘光掃到淩穀瞬間的不自然,花泉很自然地轉過話頭,然後把手上的東西交給淩穀道:“你去幫我把東西放到廚房裏去,我陪恒王殿下說會兒話。”

景玄越也注意到這位粗眉大眼的男子,目光緊隨著這位男子的身影,此人身長七尺,粗眉大眼,這個男子好生眼熟,見到自己躲躲閃閃不敢出來相見,必然有所隱瞞。

花泉樂嗬嗬地走過來坐在恒王的麵前道:“我還以為皇家之人並無半絲真情呢,看到恒王殿下對我家小姐用情不淺嘛。”

憐七博怒:“花姑娘,注意你的用詞,殿下麵前,不得無禮!”

花泉麵色淡淡的看了一眼憐七,道:“我哪句措辭不當了?難道你家殿下不喜歡我家小姐嗎?”

戀蝶見兩人一見麵就言語相衝劍拔弩張,忙打圓場道:“我們自是感激殿下對我家小姐的關心,小七妹妹不要生氣,大家都是關心小姐,不要傷了和氣。”

景玄越嘴裏浮起一絲玩味的笑容,花泉此番不就是故意要轉移話題麼,他偏偏不如她的意,目光灼灼地盯著花泉道:“剛才那位男子是何人,進去放了東西那麼長時間,怎麼不出來聊兩句?”

花泉心想這個恒王一定會關心淩穀的身份,便道:“這是我的相好的,我們私定了終生,我還沒打算公之於眾,才讓他暫時不要露麵,看在也是朋友的份上,恒王殿下今日就當做沒看見吧。”

誰是你的朋友?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殿下做朋友?憐七冷眼看著花泉,心裏暗暗想到。

“相好的?”景玄越笑得邪裏邪氣,好看的眉毛舒展開來,然後站起身來,彈了彈衣服上的柳絮,淡淡道:“如果有荷兒的下落,不要忘了告知我一聲。”說著,便再也沒有多說,頭也不回走出了小院。

戀蝶起身恭送恒王離去,花泉倚靠在木桌邊上,心裏仍有餘悸。

“小蝶,恒王不會懷疑了淩穀的身份吧?”

“泉姐姐,淩公子身上的傷基本上痊愈了,是不是該讓他離開這兒了,畢竟他是……”

還未待花泉說完,淩穀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沉聲道:“我明白,是時候離開這兒了。我不應該連累你們。”

花泉手指在桌子上畫著圈,一語不發,沉默了半天之後才道:“小蝶,我有些話想和淩穀說。”

戀蝶這些日子以來,何嚐沒有發覺兩人之間的不尋常之處,淩穀每次看花泉的眼神,總是情意綿綿,而花泉出門,總是愛和淩穀一起。

戀蝶走了之後,花泉依舊低著頭,聲音幾如蚊吟:“真的要走麼?”

淩穀一時間有許多話想要對花泉說,卻不知從何說起。他想要告訴她,他已無路可去,他還想告訴她,他喜歡她,欲與她相伴一生,從此她去哪兒,哪兒便是他的家。

堂堂七尺男兒,想要表達自己的愛意,卻羞於說出口,一張臉憋得通紅。

花泉抬頭看著他,眸中閃爍著奇異的亮光,她緩緩開口,口齒清晰地說:“做我的相好的,好嗎?”

這是淩穀第二次說她相好的這個詞了,原來這並不是搪塞之言,淩穀忍不住開懷,情不自禁地抓住花泉的手,不住的點頭道:“好,好好。”

花泉眉開眼笑,嬌嗔道:“還不抱抱我?”

淩穀手腳笨拙地擁花泉入懷,心中如百花盛開,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城外別院。

殘陽蕭瑟,倦鳥歸林。

到了傍晚,那些一直昏迷不醒的人開始慢慢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這一消息,讓景玄越一群人精神為之一振,所有中蠱的人,也都把治愈的希望放在了樂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