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永安藏隱秘,公子動凡心 text 1

歐陽雁荷猶記得,當時自己刺激了一個嫵月郡主,她便要打自己,被景玄越攔住了,然後他們在說些什麼不太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情,自己就被憐七帶離是非之地。再然後,在回小院的路上,出現了一個蒙麵紅衣人襲擊自己,眼前剛閃過一片紅影自己就暈了過去,醒來便在這不知去向的小舟上了。

歐陽雁荷將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又看見隻有玉小鬱一個人在身側,便審視地看著他道:“那個紅衣人不會就是你吧?”。

“什麼紅衣人啊,人家明明穿的是白色的衣服嘛。”玉小鬱狡辯道,眼裏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先將這事擱一邊,一看見玉小鬱,歐陽雁荷就想起之前許多不愉快的事情來,胸中憋著的一口悶氣發泄而出。

“我才不管你紅衣白衣,哼,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居然還好意思叫我感謝你,玉小鬱,你臉皮可真夠厚的呀!早跟你說了,我走我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關道,你不但把我拐進妓院,你居然還栽贓陷害,見死不救,害我身陷囫圇,飽受皮肉之苦,淩遲之辱。你就是因為我把踹下馬車你就記恨我,報複我,你小肚雞腸,枉為丈夫!”歐陽雁荷劈裏啪啦一頓數落,想起這些日子的遭遇,她有一種活剝了玉小鬱的衝動!

玉小鬱完全沒有把雁荷的一番職責聽見去,還氣定神閑地說:“沒那麼誇張吧,你現在不是好好的麼,看你罵我的樣子,中氣十足……”

不是沒什麼事麼……玉小鬱還沒說完,就被歐陽雁荷打斷。

“我就知道你看不得我好,混蛋!去死吧你!”雁荷一聽他那毫無悔意的話,頓時暴跳如雷,抬腿就踹。

好在有了上次的教訓,玉小鬱閃避及時,他往船艙方向猛退了幾步,躲在雁荷遠遠的地方嬉皮笑臉地說:“哎,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腳下留情啊,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把我踹下船了,月黑風高的,撈都撈不著,為了我一條賤命,害你犯罪就不好了。你說呢,小外甥女?”

歐陽雁荷冷眼譏笑道:“是啊,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玉小鬱驚奇道:“哇,小外甥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有心計了!”

雁荷擺手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胡扯了,這是什麼鬼地方?你要帶我去哪裏?”

玉小鬱看了一下四周道:“這裏當然是船上咯,帶你去哪?你忘了我說過要帶你浪跡江湖嗎,自然是我去哪,就帶你去哪!”

歐陽雁荷冷笑了兩聲,道:“你帶著我這麼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跟著你浪跡江湖,你能快活?”

玉小鬱嘿嘿笑道:“你不懂,反正你在我眼皮底下我就安心,隻要你不開心我就高興!”

“你是不是變態啊你?”歐陽雁荷無語,又道:“你還是快些將我送回醉雨軒吧,你知不知道醉雨軒的主人是誰啊,是景玄越,是大穆朝的二皇子,恒王殿下,你擄人已是犯了罪,得罪了景玄越更是罪上加罪,你還高興?我看你很快哭都要來不及。”

景玄越見自己突然不見了,肯定很著急,也不知道會不會派人找自己。

“切——”玉小鬱不以為然,“我會怕他?你放心好了,本大爺從來不做無名之事,我想他現在已經知道是本大爺擄走的你!”

“你!”歐陽雁荷還從來沒見過如此膽大包天的人物,不由對他的身份無比好奇,記得自己昏迷之前,他明明穿的是一身紅袍,又說自己從不做無名之事,這與前段時間在襄南城的采花賊的行徑不謀而合,而更奇怪的是這兩人都目無王法,膽大包天,遂她試探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不是留了一個桃花絡了?你是不是就是江湖上臭名遠揚的艾折花?”

玉小鬱皺眉道:“什麼臭名遠揚,我那叫美名滿天下,本大爺風流瀟灑,想見我一麵的人得排隊到明年,我能跟她們說上一句話,是她們的福氣,知道麼。你看看你,全天底下最有福氣的人,還整天消遣我,你說你是不是不知惜福?”

“……”歐陽雁荷聽完這番自戀的話,真是不知道是哭是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玉小鬱就挨著她坐著,說話的時候特別討厭,不說話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姿色,膚色是自然的白皙,臉頰棱角分明,目光清亮似水,而他又偏重裝扮自己,今夜穿的是月白的長袍,腰間佩戴潤玉絲絛,黑色長發隨意用一條同色係的絲帶挽著,幾根發絲隨著清風飄飄然。

有幾縷發絲刮到了歐陽雁荷的臉上,輕輕柔柔的,古人曰,食色性也,縱然玉小鬱說的話再氣人,此時無言之間看著他也忍不住有些心動,看著他的臉,忍不住想捏幾下,看看是不是敷了粉了。

不能看,歐陽雁荷撇過頭,心裏哼了一聲,他玉小鬱算什麼,最多算個小白臉,妖男,哪抵得上景玄越半分,景玄越才是真漢子。

玉小鬱目光從遼闊的水麵抽回,湊到她的麵前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目光放空,顯然在發呆,手臂在歐陽雁荷麵前揮揮:“想什麼呢,臉都紅了。”

要是被他發現自己受不了他的美色而想入非非,肯定又要被他嘲笑,故她嫌惡地將他的頭發扔回玉小鬱的臉上,恨恨道:“不要跟我廢話了,說吧,你擄走我到底是為何?”

玉小鬱哼了一聲,道:“不為何,我就是看不慣你跟景玄越在一起,你應該跟我在一塊才對。”

天下竟然還有這種道理?歐陽雁荷真想問他哪來的自信!

她像是宣告主權一樣,認真地對玉小鬱說:“我命由我定,不由景玄越,更不由你!”

玉小鬱不屑道:“這個,你真定不了,你還小,路還很長,以後你要遇到的事情還多著呢,幸虧是遇到我了,所以啊,趁哥哥現在對你還有興趣,快點來抱哥哥大腿,哥哥以後才會罩著你。”

歐陽雁荷鄙夷道:“我寧願去抱景玄越大腿。”

玉小鬱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道:“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婦人之見。他景玄越頂多是個王爺,能成什麼事,我玉大爺才前途無量,跟著我將來保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不過說起來,你一個平民女子,怎麼會認識皇室之人呢?”

“我從小就跟我爹走南闖北,什麼樣的人物我沒見過,區區一個皇子,我自然有法子結識。”歐陽雁荷臉不紅心不跳的編著瞎話,她才不會說是被她擄來的。

玉小鬱緊緊盯著歐陽雁荷的眼睛,冷笑道:“你眼神躲躲閃閃,分明沒有說實話。”想起那塊暖煙玉,景玄越肯把那麼貴重的信物送給她,兩人的關係肯定沒那麼簡單。

歐陽雁荷被他逼問得有些煩躁,沒好氣道:“恒王殿下豐神俊朗,英姿不凡,我慕名前去上門拜訪,滿意了吧?”

玉小鬱似乎不放過她,又問道:“這麼說來,你很中意他?”

歐陽雁荷道:“喂,你問那麼多幹嘛?我和他什麼關係管你什麼事。我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身份,有何能耐,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敢私闖恒王別院,擄走他的朋友,恒王一定不會放過你,你還是為自己操點心吧。”

玉小鬱見她是真的惱了,也就不再刺激她,心想著自己是不是瘋了,那麼關心她做什麼,他現在和她能在一塊,那純粹是因為義母交代下來的任務。

歐陽雁荷見他沒說什麼,自己也就不做聲了,身體很累,便歪倒在一邊休息,眼神飄在空洞的黑暗中,天黑無法分辨方向,還是等天亮了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