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孩子最討厭別人說自己醜了，尤其是有幾分姿色的女子更不能接受，紋清很久沒有這樣被人氣到了，果然是脾氣壞又毒舌的大小姐，正想著要怎麼對付這個毒舌的女人的時候，門外卻吵吵囔囔起來。
隻聽見鳳娘大聲說著：“辰公子，真的，紋清姑娘她今天不舒服，不接客，她早就睡了，咱們就別打擾她了好不好。”
“哎呀，哎呀，你讓開，她不是病了嗎，我看望看望她，又不做別的，你攔著我幹什麼。”一個男人不耐煩地凶道。
“糟了。”紋清一聽那男人的聲音，慌了一下，忙拉起坐在床上的雁荷說道，“你得躲一下……哎呀，你動一下，配合下嘛。”
“大嬸。這麼久了，沒見我被人點了穴道啊。”雁荷無奈且無辜地看著紋清，要不是這個原因，我能留在這裏聽你廢話半天麼。
“……”紋清無語極了，剛才還真沒注意，於是順手一點，再順手一推，直接把雁荷塞進一人高的衣櫃裏了。
雁荷被牽扯得很不爽，憤憤道：“我說你一女的，下手就不能溫柔點？”
“噓——”紋清做了一個手勢，凶道：“你給我乖乖在裏麵呆著，不許說話。不然新仇舊恨一起報了。”
門嘩的一聲被打開了，鳳花拉扯著辰公子的衣袖一起出現在紋清的麵前，紋清笑眯眯地走過來，對鳳花說：“鳳媽媽，人家辰公子特意來看我，你攔著他做什麼？”
“我……我就是擔心你身體吃不消……既然你沒事，那我先下去了，你們聊。”鳳花頗為尷尬地笑道，忙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她目光快速地掃了一下屋子，倒是沒看到之前的小公子，懸著一顆心卻也無法，便扭頭就走了。
“真是個老東西。”辰公子很不爽地踱步進了屋裏。
“辰公子吃口茶，消消氣。鳳媽媽她也是關心我。”紋清柔婉地解釋著，“今早聽府上人來說，辰公子晚上不得空，來不了了，讓清兒好生傷心了好久呢。”
“今天晚上，家裏出了點事，耽擱了點時間，現在都處理好了，我這就來陪你了不是。”辰公子柔聲哄著紋清。
紋清依在辰公子的懷裏，委屈道：“家裏出了什麼事，要緊嗎？”
“恩……也沒什麼事……”
“辰郎不想對我說就不要說了。唉……”紋清失落地歎道。
“你別多心，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家兄跟家裏人說要娶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家父很生氣。然後我們在場也不敢走掉，所以就一直拖到現在……”
“最後怎麼樣了？”
“父……家父同意了……”辰公子搖了搖頭，氣憤道：“二哥也是，總是為了女人，傷了家裏和氣。上次竟為了一個女人和家裏賭氣，跑到街上乞討要飯，真是丟臉，父親氣得不行。現在又搞了另外一個女人，還說已經生米煮成熟飯非娶不可，那女子小門小戶的，哪配得上我哥哥，真不知道我哥哥是怎麼想的。”
“我倒是覺得令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呢。”紋清歎服道。
“可對方隻是個小門小戶的行商人家，品行舉止自然比不得大戶人家的小姐，若是隻單單納個小妾也好辦了，不需要多端莊識禮，能讓我哥開心就好了，問題是，我哥偏偏要讓她做……做正室夫人。真是搞不懂啊，那女人到底對我哥使了什麼狐媚。”辰公子本就心中鬱結，被紋清引了幾句話出來，覺得不吐不快，一口氣都說了出來。
“小門小戶人家的小姐畢竟是清白的小姐，還要被人嫌棄，像我們這種身份的，還有誰會拿正眼瞧我們，等我們紅顏老去，注定了要孤獨終身。”紋清幽幽地說，可憐起自己的身世。
“清兒，你別這麼說，你不是還有我嗎？”
“辰郎，我說句你不愛聽的，我從未敢期盼將來依靠於你。本來活得就很苦了，何苦還要抱著一份奢念。”
“清兒，我如何不能讓你依靠了？”
“嗬嗬，我怎麼依靠？我這種風塵中的女子，要貞操，沒有，要家世，也沒有，連生存下去，還要十分的努力，靠賣笑賣身體維持，誰敢要我，誰就得被人恥笑，我唯一的嫁妝，就是給夫家帶去的笑話。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我之間，我明白的，你不需要有負擔。”
說著說著，紋清竟淚眼汪汪，眼淚似乎就要掉下來。
連躲在櫃子裏的歐陽雁荷聽了，也不覺得為她可憐起來，比起她來，自己不知道到要幸福多少，從小跟著爹爹出門經商，倒也見過不少孤苦。那時，自己能幫上忙的多加以援手，近些年來，父親讓自己在家學些女紅，倒不曾見過那麼多孤苦了。
“我雖然不能娶你過門，可是你需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辰公子道。
“風月場，薄情地，情深意重，誰不戀？隻是我這樣的女子，情，隻會給我帶痛苦。”紋清心裏默默想道，聽見辰公子這樣說，抬眸淺笑道：“你能對我好一時，能對我好一世麼？”
辰公子聞言，卻答不上來，突然心裏堵得慌，端起麵前的杯盞一飲而盡，幽幽地說：“紋清，你今天說這樣的話真讓我覺得灰心。”
紋清見他臉色不對，趕緊止住話題，那番話原是講給躲在衣櫃裏的歐陽雁荷聽的，如今可不能因為教育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得罪了麵前的這位貴人。
“辰郎，清兒跟你開玩笑呢，隻因今天聽一個姐妹講些什麼情啊意啊的，有點小感慨，不過這些東西是多麼的虛無縹緲，想那些實在是太不現實，何苦來呢，愁的隻怕是自己而已。來，清兒陪你喝一杯，今宵有酒今宵醉，人生短短幾十載，須得及時行樂才好。”
“唉，你說的不錯，我那哥哥今兒還提了些情字的，都是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為了情字情願得罪父母，真不值當。”辰公子笑著說：“清兒，喝完酒，咱們是不是該休息了？”
紋清嬌嗔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