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2-世子?可真是巧,你怎麼也在這裏

應蓮煙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北堂雲鶴竟是會看到自己,正待她要出聲,門外卻又是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世子?可真是巧,你怎麼也在這裏?”溫和的聲音彬彬有禮,隻是應蓮煙聞言卻是愣了一下,怎麼楚澈也在這裏,還真是巧,無巧不成書了都。

奚笙臉上帶著笑意,卻是忍俊不禁,溫子然臉色卻是微微一黑。

北堂雲鶴似乎也沒想到竟是會遇到楚澈,他舉了舉手,是兩包點心,“家母和舍妹喜歡甜食,我給她們帶一些點心,大皇子這是……”

楚澈卻是看向了門裏,“剛才看到蓮煙兄妹進來,想著很久不曾見過,便來打個招呼,世子你這是……髹”

“原來大皇子也看到了,好巧,我也是來跟表妹和表兄打個招呼的。”

雅間內,應蓮煙臉上寫著兩個字:好巧。

真是好巧蠹!

隻是待兩人進來,卻是齊齊皺了皺眉頭,不是說蓮煙和奚笙在這裏嗎?怎麼還多了一個人?

多了的這個人自然是溫子然無疑。

楚澈很是清楚京城裏的流言,事關應蓮煙他更是十二分的關注著,聽說應蓮煙和兄長與奚笙一同來了清風樓吃點心品茶時,他便是不管不顧來了,卻沒想到,溫子然卻也在這裏。

皇子、世子、郡主,溫子然一介白丁在他們麵前卻是站都不站一下,應赫言是癡迷在甜點之中並沒有注意到,溫子然卻是典型的不把這些皇子世子放在眼中了。

隻是楚澈清楚,溫子然幾乎是應赫言的禦用大夫,便是應蓮煙對他也客氣的很,他不會自己去找麻煩的,反倒是坐了下來,很是不在意似的。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好在她前麵的點心還沒動多少,“這個味道不錯,哥哥嚐一嚐。”

應赫言看著忽然碟子裏多了一塊點心,頓時笑靨如花,“謝謝姐姐,言言也吃。”

北堂雲鶴愣了一下,看著自己桌子前麵突然多了的點心,猛地抬起頭來,“五弟還記得我?”

記憶中叫自己言言的便隻有這麼一個人了,隻是後來他離開京城,就再也沒聽到過這麼一句呼喚了。

老夫人壽辰,甚至更早些時候,他不是沒見過應赫言,可是應赫言卻一副沒認出來自己的樣子。

“記得,言言喜歡娘娘的桂花糕,總是愛和我搶。”

北堂雲鶴聞言額頭一汗,應赫言說的確有其事,不過那時候自己才五六歲的小孩子而已嘛。

感情他記得自己是因為這盤點心?北堂雲鶴心中的激動頓時化作汗水無數流淌了去。

奚笙卻是再也忍不住了,輕聲笑了起來,威震南疆的鎮南公世子,竟是,竟是愛搶點心吃,這等傳聞若是傳揚出去,還不讓南疆二十萬將士笑死?

南疆曆來傳聞,鎮南公世子可都是少年老成,揮斥方遒的。

北堂雲鶴卻是狠狠瞪了奚笙一眼,慢慢撚起了那點心吃了起來,雖然舅母做的桂花糕的味道他早已經丟失在記憶的長河裏,可是吃到這甜甜糯糯的滋味,可不比大皇子那被冷落的好?

楚澈有一絲的尷尬,在座的五人中,應赫言和北堂雲鶴與應蓮煙是血脈之親,溫子然和奚笙多少都與應蓮煙有救命之恩,而唯獨自己,似乎根本扯不上一絲關係……

“大皇兄,你怎麼能丟下我就不管了呢?”楚若雲忽然推開了門,大大咧咧地嚷道:“下次要再這麼對待我,看我……北堂世子,你,你怎麼在這裏?”

楚若雲聲音降低了幾個高度,語氣也溫和了許多,臉上似乎爬上了一團紅雲,似乎頗是嬌羞模樣。

應蓮煙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讓出了一個位置道:“格格,走了那麼久應該也累了,不如坐下吃些點心?”

應蓮煙邀請自己?楚若雲心底裏頓時有些犯嘀咕,可是待看到北堂雲鶴那一張俊顏時,心底裏的嘀咕也被拋之腦後了。

“蓮煙姐姐,這點心好吃得很,我一直很喜歡的。”

這一聲姐姐似乎被塗了蜜似的,應蓮煙輕聲一笑,“那就多吃一些。”

有了楚若雲的加入,雅間裏的氣氛更是熱鬧了幾分,奚笙看好戲似的看著這幾人的表情,似乎成了最不在乎的人似的,殊不知楚澈和北堂雲鶴前來卻都是因為他的緣故。

楚若雲親自送應蓮煙回去的,其中自然也有北堂雲鶴也要去相府的緣故。她依依不舍地上了馬車,看著四人進了相府大門後才回過了頭去。

“大皇兄,你要是能讓我嫁給北堂雲鶴,我就撮合你和應蓮煙。”

饒是向來知道楚若雲言出無狀,可是聽到這麼一句楚澈還是愣了一下,“荒唐,感情的事難道還能來做交易不成?我喜歡她我自然會想辦法娶了她,你若是真心喜歡北堂雲鶴,那就自己去打動他。”

楚若雲顯然沒想到皇兄竟會這麼說,隻是此番她是聽了進去的,在日後她也曾沾沾自喜,自己到底是聽了大皇兄的話的,隻是她終其一生都不知道,她自以為是用真心打動了那人,可是那人的心卻是從來都不在她身上的。

聯姻,又能有什麼真心與情愛的?無外乎是製衡之道而已,雖然她死後那人並未續弦,她生前也隻有她一個妻。

“哥哥怎麼和表姐一起?”北堂語嫣有些不解,難道喝酒還能喝到清風樓去不成?

北堂語嫣卻是小瞧了自家兄長的本事,北堂雲鶴拎了拎手中的點心,“去給母親和你買點心,正好遇到了表哥和表妹,便一起坐了一會兒。”他沒有提楚澈和楚若雲的事,楚若雲的心思他自然是懂得,隻是那麼一個黃毛丫頭和珠玉,他還是懂得取舍的。

“難得你有心了。”應凝君笑了笑,她向來喜歡甜食,也是受嫂嫂影響的緣故。

北堂語嫣此番並沒有隨同母親坐在馬車裏,反倒是毫不忌諱地騎馬而行,和北堂雲鶴並駕齊驅,“哥哥,小道消息要聽嗎?”

北堂雲鶴眉峰一挑,“交換?”

他們兄妹本來就是這德行,如今依舊如此。

“你先說。”北堂語嫣說道,這當然也是曆來的規矩。

北堂雲鶴此番依舊沒有和姐姐爭什麼,“奚笙想法可能更多,不單單是要和相府聯姻。”他不是沒觀察,奚笙的神色似乎很淡然,倒似乎在看他和楚澈的笑話似的,要麼是他胸有成竹,要麼便是他根本無意和相府聯姻,而和應蓮煙走這麼近隻是別有目的。隻是這話卻不能對他人說,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姐姐。

北堂語嫣臉色有些難看,語調也有些沉悶,“母親有意讓你和楚家聯姻。”

韁繩忽然一勒,北堂雲鶴有片刻的失神,“應盈盈?”

大舅舅一房和母親是血脈至親,隻有二舅舅是庶出,好歹還是關係遠了些,而且二舅母是祖母的內侄女,也許……更有可能。

“是她。”北堂語嫣知道憑借兄長的聰明,猜出這麼個答案來並不稀奇,隻是看著沉著冷靜的兄長,她忽然間想笑,原本以為他們是北堂家的子孫,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現在才發現原來婚姻卻並不是自由的。

父親和母親那等令人羨慕的婚姻,如今她也羨慕起來了怎麼辦?

北堂雲鶴神色依舊,隻是眼底卻多了絲凝重。母親既然這般提,怕是早已經和父親打好招呼了的,若是這般的話,自己便是反駁怕也是無力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皆是如此。

“哥哥,我想去喝酒,要不要一起?”

北堂雲鶴轉過了頭去,“自然,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如今想不通,那就不去想,隻是若是自己執意不肯的話,母親也是會退讓的……

同樣的消息,玉緣院中應蓮煙也知道了,“依照老夫人的態度,這事怕是板上釘釘了。”她本來還以為也許老夫人會讓楚錦芙嫁給北堂雲鶴的,畢竟楚錦芙才是她的心頭肉,可是如今簡氏這般東山再起,若是再聯姻鎮南公府,怕是楚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了。

應思寧到底是個小官,又是庶出的,並不起眼,又能加強楚家與北堂家的聯姻,想來倒是最合適的了。

“太子爺也說,府上老太太老謀深算的很,隻是黎香擔心,北堂雲鶴並非沒有軍功在身,怕是他若是真不同意,怕是鎮南公也難以扭轉他的想法。”

應蓮煙笑了笑,“這倒是,北堂雲鶴和簡成平都是少年成名,馳名沙場的少將軍,甚至他比簡成平還要多幾分能耐,想要降服他,老夫人自然是要費一番功夫的。不過應凝君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人,再有楚若雲如今又摻和進來,這場戲有的瞧了。”

黎香點了點頭,卻覺得有些後怕。明明北堂雲鶴喜歡的是眼前之人,可是她卻是冷靜分析利弊,似乎頗有些漁翁得利的意思,還真是和太子爺一條路走到黑的人壓!

“太子爺最近有些忙,怕是不能來看望小姐了。”

應蓮煙唇角微揚,那這樣最好,自己又不是離不開他似的,終於能睡一個安穩覺了。

隻是夜半,她轉身的刹那忽然感覺到身畔的輕微的呼吸聲,她不由將手伸到了枕頭下麵,卻是被人抓住了,“怎麼,丫頭你要謀殺親夫?”

是這妖孽!

感官似乎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應蓮煙慢慢鬆開了手中的匕首,“太子爺不是很忙嗎?”再說,她的親夫,前世還不就是被她謀殺了嗎?

太子煜猿臂一伸攬住了伊人的腰肢,隻是這次卻沒有四處動彈,“忙雖然忙,但是不能冷落了丫頭你不是嗎?那幾個都在獻殷勤,本督若是不把你看牢靠些,若是被哪個混賬小子勾引走了怎麼辦?”不知為何,竟是情不自禁的來到了這邊,便是黎香聽到了動靜後看到自己也是詫異了一番。他這是怎麼了,倒是著了魔似的。

應蓮煙聞言輕聲一笑,轉過了身去,“怎麼會?”身邊都被你安插了人,錦衣衛又是無孔不入,我是活膩了還是活膩了才會被他們幾個勾搭走?再說,那幾個人都非自己良人,她清楚得很。

太子煜輕聲笑了笑,笑聲中透著些微的疲憊,“你不會,隻是那幾個卻是不長眼的,哪天本宮心情不好了,到底是要找他們算賬的。”

那她隻能說希望這幾位長眼,這幾日不要再來找自己了?

隻是她的想法很快就落空了。奚笙再度來訪,隻是此番不僅帶著禮物,而且禮物還價值不菲,似乎很有誠意的模樣。

而奚笙剛在竹濤居坐下,大皇子也派人送來了幾樣點心,一看模樣就知道是禦膳房的手藝,點心也是送到了竹濤居,應赫言看到點心的時候眼睛都是放了電似的,眼巴巴地看著應蓮煙,顯然是饞得很。

“吃吧。”

在應赫言的“深情注視”下,應蓮煙並沒有能支撐太久,奚笙見狀不由一笑,果然應赫言便是應蓮煙的死穴!

“三小姐可是想清楚了,簡湘雲東山再起,怕是這次定不會饒過你的。”

溫子然當時的“失手”在外行人看來是簡氏的緣故,可是奚笙到底是行家,一眼看去就知道彼時溫子然是在借機會教訓應如雪。

別人看不出來,可是簡家可是還有幾個年少有為的少爺的,怕是瞞不住的。若是幾人都同心協力要整治應蓮煙,怕是……她還真是麻煩的很。

“世子為何對此事這麼感興趣,你要知道若是你成功了我也許會感激你,可是你若是失敗了……”應蓮煙眉眼間閃過一絲冷意,“死無葬身之地,我不怕醜話說在前頭。”

奚笙卻並不畏懼應蓮煙的要挾,“人生太過於無聊,找到三小姐這麼個朋友並不容易,我自然珍惜的很。”

應蓮煙半晌不語,良久才道:“什麼時候開始?”

奚笙神色依舊是那般,似乎笑意中帶著玩世不恭,“不用著急,何況有雲公子這妙手神醫在,我不過是幫幫忙而已。”

奚笙的到訪已經成為相府裏的家常便飯的談資了,隻是聽說應蓮煙竟是隨同其出門遊玩時,老夫人還是麵色微微一變,“去打探清楚,大少爺有沒有一起跟著!”

落媽媽連忙應聲出去打探,隻是心底裏卻是有些擔憂,老夫人適才這等模樣,分明是惱怒三小姐不守女兒家的清規,隨意和外人一同出門遊玩,墮了楚家女兒的名聲呀!

眼看著六小姐這就是要出閣了,三小姐再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不但對六小姐聲名有損,便是九小姐的婚事也……落媽媽猶豫了一下,她該不該把那件事告訴三小姐呢?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隻怕再過半個時辰,三小姐與奚笙出遊的傳聞就要傳遍京城了吧,三小姐難道不怕?”

不都說大楚女兒向來是最重視閨譽的嗎?就算是北堂語嫣那丫頭到了京城後也收斂了許多,難道與自己交易的這個剛巧不巧是其中的一個異類?

“怕?”難道你怕她們就不會欺負你了嗎?不,隻會更加凶狠的對待你的!她唇角的笑意淺淡,似笑非笑一般,“我若是怕了,世子又豈會選擇我?倒是世子也許不懂女兒家的心,你這般刺激與她,可別事倍功半才好。”

奚笙為之一噎,半晌才輕聲道:“難怪京城傳言相府三小姐是個鐵齒銅牙的主兒,原來真是半點虧也不肯吃呢。”便是嘴皮子上也不願意讓半分。

應蓮煙笑而不語,隻是街道兩旁的小攤販看到這一對俊俏男女卻是招呼道:“公子,給這位小姐買一支簪子吧,咱的簪子清雅的很,最適合小姐氣質。”

奚笙停下了腳步,卻是拿起了另一支簪子,“你覺得這支如何?”

那是一支桃木簪,上麵的桃花點翠手藝顯然很是精致,“眼光不錯,很適合。”

小販看兩人這般說,頓時下定了決心要做成這一單生意,“公子好眼光,這桃花簪最是適合小姐的性……”和適才那支清雅玉簪截然不同,這一支桃花簪顯然更是華麗一些,饒是說慣了生意經的小攤販也覺得在兩人麵前這般說並不合適,半晌憋不出一句話來。

好端端的一樁生意,竟是要毀在自己嘴上,小販有些神傷,卻是聽到那年輕公子道:“這根簪子我要了,多少錢?”

小販頓時喜上眉梢,一瞬間又是能說會道起來,待兩人走遠了還依舊在招呼著,“公子下次再……這位小姐,你想要看看什麼?”

雖然看不清輕紗遮掩下的那容顏,可是眼前的人定當是個美人,比自己在秀雲樓的那相好要漂亮的多。

應如雪要是知道自己被小販拿來和翠雲樓的妓女相比較,怕是再也不會好好說話了,“剛才那倆人買的什麼?”

小販警惕地看了一眼,隻是覺得自己似乎被狠狠瞪了一眼,他連忙道:“是,是一支桃花簪,最後一支了。”

應如雪皺了皺眉,“桃花簪?”她倒是聽說過蜀南向來有桃花節一說。

古詩有言: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宜其室家!

應如雪眼中頓時一片閃亮,難道奚笙這竟是在對應蓮煙表白?真是太好了,不枉費自己出門這一趟辛辛苦苦跟著他倆,終於被自己抓到把柄了,隻是……

“小,這位小姐,我的簪子。”小販心疼地看著自己的簪子,那是玉簪呀,經不住小姐你這麼用力的捏的,萬一不小心斷了該如何是好?

“雪兒,你怎麼在這裏?”

應如雪覺得肩頭微微一疼,回頭望去看到來人卻是不由笑靨如花,“表哥來的正好,我有事要請表哥幫忙。”

簡成平也沒想到竟然真會是應如雪,隻是待看到她身邊竟是一個伺候丫環都沒有頓時惱火著拉著她往胡同裏走去,“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一個人萬一遇上了壞人可改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