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151-六少爺是失足落水

麻袋裏果真是應文璉,看到應蓮煙的刹那應文璉涕泗橫流,“三姐,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到底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雖然個頭和應蓮煙持平,可是剛才聽到薑婆子那一番話,沒被嚇尿已經是萬幸了。

應蓮煙連忙給他鬆開,隻是看著被自己打昏了的應文瑜,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凶狠之色,“小五,把他裝進去。”

應文璉有片刻的遲疑,隻是想到方才薑婆子的話卻又是狠了狠心神,“是。”

薑婆子回來的時候看到湖邊麻袋旁並沒有六少爺的影子時不由唾了一口,“我就知道這他會跑。髹”

和她一起過來的也是田老太太送給女兒的心腹,見狀連忙道:“先去把他丟進去再說。”薑婆子點了點頭,隻是抬起麻袋的時候卻不防麻袋裏的人“嗚嗚”著踢出了一腳,她挨了個正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搬來一塊石頭係在了麻袋上麵。

“我讓你個小兔崽子竟然敢踢我!”

花叢後,應文璉見狀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平日裏聽主子吩咐的管事媽媽竟是又踢了麻袋兩腳,解恨之後才將麻袋丟到了水中蠹。

他扯了扯應蓮煙的衣袖,眼中有片刻的遲疑,“三姐,對不起。”盡管剛才他聽了三姐的話,可是心中卻還是怨懟三姐的凶狠的,直到看到薑婆子的舉動,他才明白,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心狠手辣!

盡管應文瑜也是自己的堂兄弟,可若不是他自己豈會被裝了麻袋?

應蓮煙知道此時此刻應文璉才想清楚,她輕輕一笑,拉著應文璉站了起來,“你娘找了你很久了,我們回去吧。”

薑婆子兩人完成了任務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湖邊,“這次辦好了差事,回頭夫人定當好好賞賜的,你放心吧。”

聽到薑婆子如此承諾,另一個略顯得矮小的婆子點了點頭,“老姐姐你說話我還能不相信?隻是日後還望老姐姐在夫人麵前提攜我一番。”

田老太太生怕女兒身邊人不夠用似的,一下子送來了八個人,薑婆子從八個人中脫穎而出,迅速成了簡氏心腹,可是剩下七人諸如這馬婆子如今幹的也是粗活。

薑婆子笑了起來,“那是當……三小姐?”看見對麵走來的人,薑婆子連連要轉身離開,隻是她剛轉了半個身子卻被應蓮煙喊住了。

“大清早的,薑媽媽怎麼來這邊了?莫非與我和五弟一般,是來散步的不成?”

薑婆子臉上笑意訕訕,隻是待腦子回過彎來看清楚應蓮煙身邊的人時,她不由大驚失色,“四少爺,你怎麼在這裏?”

應文璉在這裏,那被自己丟到湖裏的人會是誰?薑婆子一瞬間隻覺得冷汗直流,三小姐眼中的笑意似乎莫大的諷刺,她竟是不敢直視。

馬婆子也回過神來,連連扯著薑婆子要回去,“三小姐,奴婢還有事,先行告退。”看著倉惶失措落跑的兩人,應蓮煙笑了起來,“跑的還真快。”

應文璉卻是緊緊挨著應蓮煙道:“三姐,我們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應蓮煙戳了戳他的腦袋,“還真是個壞小孩。”頭一刻鍾還為自己害人耿耿於懷才,此時此刻,卻是想出了這壞主意。

她若是沒猜錯,此時簡氏、劉氏和荷氏都該在明月閣吧。

應文璉卻是撇了撇嘴,三姐說的老氣橫秋的,就好像她多大的人似的,其實也就比自己大兩歲唄。

明月閣裏,簡氏幾人都在,正陪著老夫人說說笑笑。

門廊下的丫環看到應蓮煙和應文璉過來連忙道:“三小姐和四少爺來了。”

簡氏正說著話,忽然間聽見外麵丫環這麼一句,頓時卡在了那裏,老夫人不由瞧了她一眼,眉頭微皺。

“三嫂這玩笑話怎麼就說了一半,莫不是卡住了不成?”荷氏輕聲問道,她也聽到了丫環的通報聲,知道兒子已經找到了,心忽然間安穩了下來,竟是不知道怎麼來的心情竟是調侃起簡氏了。

應文璉就跟隨在應蓮煙身邊,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往自己這邊看,這讓簡氏覺得有些心驚,薑婆子不是去處置這小鬼了嗎?怎麼現在忽然間這小鬼竟是回來了,可是薑婆子去了哪裏?

她有些心不在焉,應如雪察覺到母親的異樣,連忙遮掩道:“母親也不知道在那裏聽到這麼個有頭沒尾的笑話,倒是勾起了我們的好奇心偏生又沒了下文。”她靠近簡氏坐著,輕輕掐了簡氏一把,可是卻依舊沒見簡氏反應。

簡氏神色有異,便是荷氏都看出來了,隻是她卻是更關心幼子,拉著應文璉道:“剛才去哪裏了,讓我們一頓好找,回頭再四處亂跑,看我不讓你爹爹責罰你!”

荷氏很清楚,自己的姑母,或者說是婆母是什麼樣一個人,說什麼話才能討她歡心。這番讓三老爺責罰幼子的話,自然是說給老夫人聽的。

應文璉笑了笑道:“剛才六弟拉著我去見三姐,結果半道裏自己跑了,我隻好自己去找三姐嘛,這才耽誤了時間來著。”

“三姐找小四有什麼事?”應如若覺得這事情透著古怪,不由問道。

應蓮煙笑了起來,“我哪有什麼事情找璉兒,怕是那理由得要問六弟才是,對了六弟還沒過來嗎?未免太貪玩了,二娘還是讓人去找一找的好。”

這目光!簡氏心中一寒,隻覺得應蓮煙的目光似乎帶著冰涼的,她幾乎不敢去想這冰涼之後是什麼意思。

“二娘,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應如雪低聲道,眼中滿是關懷。她也察覺出母親的異樣,好像這事情是和應蓮煙有關的。

簡氏站起身來,渾身似乎在顫抖著,“我,我去找找瑜兒。”她腳下踉蹌,若非應如雪眼疾手快地攙扶了一把,怕是就要跌倒在地上了。

便是因為女兒出嫁而有些悲傷的平夫人劉氏見狀都愣了一下,看了眼身後奶娘懷抱中的七少爺這才回過頭來。

“夫,夫人……”

門外傳來薑婆子的聲音,大呼小叫很是沒規矩,老夫人聽到這麼句尖銳的聲音眉頭皺的厲害,“外麵這是怎麼了?”

簡氏已經搶先一步走了出去,卻見薑婆子渾身似乎在水裏泡了一圈似的,和馬婆子跪倒在地上,“夫人,六少爺失足落水,沒了……”

“二娘。”應如雪連忙扶住身體向後倒的簡氏,她也是渾身一顫,看著薑婆子道:“六弟好端端地怎麼會落水的?還有他明明會泅水的,怎麼還會淹死,薑媽媽你給我說清楚!”

薑婆子隻覺得此番休矣,她怎麼說清楚,難道說是自己把六少爺丟進了湖裏嗎?那麻袋裏明明是四少爺,可是為什麼自己回來一趟裏麵就好像被人施了咒似的換了個人。

“奴,奴婢也不知道呀。”

一旁馬婆子也是心中戚戚然,她們倆剛才回去打撈那麻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沉在湖底的麻袋給撈了上來,麻袋裏麵赫然是六少爺。

馬婆子當時一陣心驚,隻覺得下一刻自己就會死了似的,好在薑婆子聰明,連忙將綁在麻袋上的麻繩扯斷,“記住,六少爺是失足落水,咱們剛巧過來才看到的!”

連忙解開了應文瑜屍體上捆綁著的麻繩,看著那明顯遮掩不下去的紅腫淤痕,馬婆子心有餘悸,連忙道:“這,這個我們怎麼處理掉?”

薑婆子顯然也在為那手腕腳脖上的淤痕頭疼,可是最後卻是斬釘截鐵道:“不管了,我們要咬緊牙關,否則就要去下麵給六少爺陪葬了!”

一句“陪葬”讓馬婆子膽怯,連忙聽從薑婆子的吩咐行事,待來到明月閣看到簡氏險些昏厥,她心中不由惴惴。要是夫人昏死過去就好了,這樣的話,怕是就不會細查六少爺的死因了。

簡氏勉強支撐了一會兒,隻是待看到白麻布下應文瑜毫無生氣的屍體時,她再也支撐不住昏了過去,平夫人劉氏和二夫人荷氏都驚呼出聲,“可憐的孩子,怎麼就……”

兩人都擦了擦淚水,看著昏死過去的簡氏,輕聲道:“這事要去稟告老爺,四小姐您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應如雪自然不會相信幼弟竟會失足落水而死的,可是如今母親昏厥,她,她該怎麼處置?

還未待應如雪說出處置的辦法,落媽媽帶著老夫人的話過來了,“老夫人說先把六少爺的屍身放在冰窖裏,待過幾日再計較。”

“這是什麼意思!”應如雪當即問道,難道瑜兒死了還不能入土為安嗎?

看著渾身顫抖的應如雪,落媽媽看了平夫人劉氏一眼,“六小姐新婚,三天後回門,自然是見不得白事的,還望大小姐大局為重,便是夫人回頭也定是會諒解的。”

應如雪氣得直哆嗦,落媽媽這分明是在要挾自己!當初應如柔的婚事幾乎是母親一意孤行的結果,老夫人心中藏著一股氣,所以,所以趁著這個時候要在瑜兒身上算賬!

她氣得渾身顫抖,便是嘴唇都有些發白,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落媽媽看了一眼並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要離開,卻聽到抱琴大聲道:“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落媽媽回過頭去,卻見應如雪竟是跌倒在地上,渾身不由自主似的顫抖,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牙關卻是緊緊閉合著,抱琴一旁慌了神色,連忙招呼侍書,“快,快把小姐帶回去。”

“這怎麼可以?還不快去請大夫?這時候還是不要動彈的好。”即使是應建航的平夫人,劉氏依舊是向來很少說話,荷氏見到這先後昏死過去的母女不得不開口道。

抱琴卻是異常堅持,“不行,小姐一定要回去。”這是病發了,回去才能用藥,才能好轉的。

荷氏沒想到應如雪身邊的大丫環竟是跟自己強嘴,她臉色微微一變,卻聽應蓮煙道:“嬸娘,抱琴向來伺候大姐,應該是知道處置之法的,嬸娘若是不放心,我一同過去照看大姐便是了。”

“這怎麼……”抱琴想要拒絕,可是看到荷氏並不怎麼好看的臉色,還是連忙改了口,“那就麻煩三小姐了。”

簡氏醒來的時候,薑婆子正在身邊伺候,看到那張臉,她不由分說地一巴掌打了過去,隻讓薑婆子找不到東西南北,“夫人,我……”

“我不是吩咐你把應文璉那小子弄死嗎?為什麼死的人成了我的瑜兒?”她的瑜兒,那麼機靈聰明的瑜兒,怎麼會忽然就死了呢,你不知道你死了娘會很心疼的嗎?

薑婆子心中戚戚然,“夫人,奴婢原本抓著的是四少爺沒錯,後來六少爺讓奴婢去找人把四少爺丟到湖裏去,說是自己看著四少爺,不會出問題的。”

“不會出問題的?那瑜兒怎麼會死了呢,啊,啊!”

揪住薑婆子的衣裳,簡氏恨不得把她包皮拆骨吃了一般!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呀!等到奴婢找人回來之後,那麻袋已經沒了影子,奴婢想可能是六少爺自己動了手,可是,可是……對了夫人,奴婢回來的時候看到三小姐和四少爺在一起,會不會是三小姐殺了六少爺?”

“應蓮煙?”簡氏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惶恐,“你是說應蓮煙殺了我的瑜兒?”

“可若不是三小姐,那四少爺怎麼會從麻袋裏跑出來?難不成還是六少爺放了他然後自殺不成?夫人,都是奴婢的錯,要是奴婢力氣再大些,就不用找人幫忙,六少爺也就不會死了,還望,還望夫人懲罰!”

薑婆子跪倒在床頭,磕頭如搗蒜,很快額頭就是一片青腫,簡氏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抓住錦被,臉上滿是猙獰!

“應蓮煙,這殺子之仇喪子之痛我記住了,若是不將你剝皮拆骨,我簡湘雲誓不為人!

簡氏擺明了沒把他的警告聽進去,笑著道:“我知道,我怎麼會對相爺你下手呢?頂多隻是教訓赫連的女兒而已。”

“你……”

“怎麼?老爺這是愛屋及烏心疼了嗎?當初殺赫連的時候,你可是沒有半點手軟呢,怎麼現在看到那出落的有三分相似的模樣,就舍不得了?早知道當初我就該殺了那丫頭!”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了,她的黎軒,她的錦繡都因為那臭丫頭吃盡了苦頭!

“你好自為之!”冷冷地拋下一句,應建航轉身離開。

他身後,簡氏臉上笑意燦爛。

看到落媽媽回來,老夫人淡淡道:“簡氏那賤婦可是趕出了府去?”

落媽媽斟酌了一下,終究是搖了搖頭,“奴婢本來是隨著過去的,隻是半路裏遇上了洛藍她們,被喊住了結果沒能去成,後來過去的時候看見大小姐去接簡氏了,說是奉相爺的命令。”

落媽媽沒有說實話,到底是心中惴惴,生怕老夫人看出來什麼,隻是老夫人盛怒之下卻哪裏注意這些。

“嘩啦”一聲脆響,老夫人手中茶蓋落在了茶盅上,眼中帶著詫異,“休妻休成了請她回去,這倒是稀奇了。”

老夫人向來很少這般古怪說話,落媽媽卻是臉色不變,“是奴婢的錯,若是跟上了相爺,許是就知道原委了。”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像是相信了落媽媽的話,“罷了,就這樣吧。”逼著兒子休妻,自己這名聲要是傳出去,這一輩子也就是白活了。

簡氏出祠堂的第二天,宮裏惠妃傳來喜訊,原來今天早晨辰時三刻,賢妃生下了一位小公主,楚帝大喜,晚年得女,給小公主起名雲錦,封號信陽公主。

簡氏帶著應如雪入宮賀喜,臉色憔悴猶如大病一場似的,印證了老夫人生辰時臥病在床不便見客的傳聞,一切關於丞相府的流言蜚語不攻自破,眾人紛紛賀喜簡氏,一旁奉旨入宮的應蓮煙見狀唇角笑意蕩漾,說不出的嘲諷。

從宮裏回來已經接近傍晚,隻是相府門前的馬車卻是格外引人矚目,應蓮煙還未下馬車就聽到朗朗之聲,“三小姐總算是回來了,不枉費奚笙在此等待多時。”

門房上的人已經連忙小跑過來道:“三小姐,從你入宮後世子就來了,隻是小的解釋說您入宮給惠妃娘娘賀喜,說了好幾遍他卻是聽不進去,非要等三小姐回來……”門房上的很是無奈,隻是感覺到來自簡氏的目光連忙又退了回去。

從入宮到現在?那可是有四五個時辰了。應蓮煙暗暗忖度了一下,卻是目光落在了奚笙身上。

“難得世子竟是這般耐心,不如世子進來喝一杯茶?”應如雪輕聲說道。

倒是十分的好心,奚笙卻是笑著搖頭,“能見到三小姐我已經心滿意足了,這麼晚再打擾太失禮了,我明天再來尋三小姐便是了。”卻是連個原因什麼的都沒解釋就離開了,應蓮煙不由皺起了眉頭,奚笙這是何意。

“三姐,世子為何來找你?”

應蓮煙搖了搖頭,唇角帶著絲笑意,“我怎麼知道,許是要看我餘毒清除了沒?”

擺明了是搪塞之詞,應如雪並不相信,反倒是上下打量了應蓮煙一眼道:“都道是我家有女初長成,三姐許是姻緣到了也未定?”

這話說得含蓄,便是應蓮煙惱火卻也不能說什麼,隻是行了個禮便先行離開了。

簡氏看著應如雪,頗是不讚同,“便是拿她開玩笑,也不能毀了你們姐妹的清譽!”什麼我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的。

應如雪臉上卻是帶著笑意和篤定,“母親,奚笙的神色我可是敲得一清二楚,定是喜歡三姐姐的!蜀南世子和蜀南王父子不和,舅父不是說皇上有意從京城的貴女之中挑選一個做世子妃嗎?假如這個人是應蓮煙的話……”

簡氏眼睛一亮,“你是說……”

“沒錯,應蓮煙若是成了世子妃,既能夠展現出咱們大楚的誠意,當朝丞相的女兒,又能夠將這禍水引出去。何況蜀南王和世子父子不和,說不定將來應蓮煙也會隨著丈夫一並死了,你說呢?”

應如雪眼中閃爍著冷意,卻又是熠熠生輝,似乎想到了應蓮煙那慘不忍睹的死狀,她很是開心。

簡氏眼角也閃過了一絲冷芒,“隻是這般,未免太便宜她了!”

應如雪卻是笑了起來,“母親,世子妃固然是世子妃,可是你可別忘了奚笙不過是一個小小質子而已,若是娶了當朝丞相女兒的消息傳回了蜀南,你覺得蜀南王會置之不理?到時候應蓮煙他們的日子會很難過的很,我們隻需要看笑話就是了。”

她幾乎能夠想象出應蓮煙日後的下場,笑聲中帶著得意。應蓮煙,跟我鬥,回頭你可是要栽大跟頭的!

果然如應如雪所猜測的,奚笙似乎真的對應蓮煙情根深種似的,第二日竟是早早便來相府拜訪,不過三兩日工夫,京城百姓都知道蜀南世子對相府的郡主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日日前往相府,饒是吃閉門羹,卻也是此誌不渝。

“倒是個癡情種子。”

看著被甩到了地上的狼毫,北堂雲鶴輕聲笑了起來,“男未婚女未嫁,嫣兒你又是生的哪門子的邪氣?”

“誰說我生氣了?”北堂語嫣立馬反駁道:“隻是這又不是蜀南,應蓮煙也不好好想想,這般名聲傳出去,假如奚笙回頭不娶她,將來誰還會娶她這麼個聲名狼藉的女子?”

“聲名狼藉?”北堂雲鶴聲音中帶著幾分冷意,“嫣兒,回到京城後可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這若是聲名狼藉的話,那你當初……”

看到胞兄竟是動了怒火,北堂語嫣連忙軟聲道:“哥哥,是我一時失言,您大人不記小人……妹妹過,楚……表姐向來是聰明人,隻是這次實在不該任由著這流言蜚語四處傳播的。”

而且,奚笙也真是的,活像是故意似的,那還像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

見北堂語嫣服了軟,北堂雲鶴神色才稍稍舒緩了些,良久才道:“這興風作浪的小人什麼時候都少不了,母親說是要去看望外祖母,難道你不跟著去看看?”

看著兄長意有所指,北堂語嫣卻並不羞澀,“那是自然,大姐說是她那裏有些好玩的東西,上次沒看上,這次我倒是要瞧瞧稀奇。”

北堂雲鶴笑而不語,自己這妹妹看似沉著冷靜,可是事到臨頭卻是慌了神都不知道,好玩的東西?她從小就見識過無數的奇珍異寶,難道還能對京城的那些老玩物有興趣不成?

“哥哥你去哪裏?”看見兄長離開,北堂語嫣連忙問道。

北堂雲鶴卻是頭也不回,“去喝酒。”十分瀟灑地離開。

果不其然在相府門前見到了世子府的馬車,北堂語嫣愣了一下,卻見應蓮煙卻是走出了大門,看到她們似乎愣了一下,旋即行禮道:“蓮煙見過姑母。”

應凝君也是聽說了傳言的,看到應蓮煙竟是出了門不由秀眉微皺,“你這是要出門?”

應蓮煙輕聲一笑,“哥哥說是想要去嚐嚐清風樓的點心,原本我答應了他這次能通過先生的考試就去的,結果一再耽誤,好不容易有空了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應赫言已經坐在馬車上了,似乎看到了應凝君笑著揮手道:“姑姑,赫言要去吃好吃的,妹妹你快點啦。”

一句話喚起了應凝君久遠的記憶,那時候自己尚未離開京城,偶爾回到太傅府,赫言總是乖巧的跟在嫂嫂身邊,手裏總是離不開一塊桂花糕的。

甚至並沒有聽清應蓮煙的聲音,待應凝君回過神來,已經看著馬車離去,便是世子府的馬車也離開了。

看了眼出神發呆的女兒,楚凝君輕咳了一聲,這才喚醒了北堂語嫣,心不在焉地隨著母親進了門。

明月閣裏,相府裏的小姐除了應蓮煙都在,楚錦芙撇了撇嘴道:“本來是要隨著三姐去吃好吃的,偏生祖母不讓我去。”

應如雪聞言一笑,“清風樓的點心的確是有名,隻是二妹回頭自然是會給芙兒你帶回來的,你何必打擾她和世……她呢?”

看老夫人並沒有動怒,似乎沒聽見自己一時說錯了話似的,應如雪連忙低下了頭,倒是楚常喜輕聲道:“剛才聽門房上說,三姐馬車剛走,世子的馬車也跟了上去。”

北堂語嫣聞言臉更是皺成了一團,奚笙這是怕別人深恐不知道他的心思是吧?非要這麼引人矚目的!

“嫣兒,嫣兒?”

“啊?大表姐怎麼了?”感覺到有人打了自己手臂一下,北堂語嫣才從怒火中反應過來,連忙問道。

應如雪卻是輕聲一笑,“沒什麼,看你一直沒說話,似乎很無聊似的,不如我們去花園裏看看花?”

老夫人也是點頭道:“去吧,老憋在屋子裏十分悶氣,出去透透氣四處走走。”

隻是饒是花園裏繁花盛開,百花爭豔,北堂語嫣依舊是興致不高,楚常喜拉住了應如雪輕聲問道:“大姐,表姐這是怎麼了?”北堂語嫣比楚常喜大了一歲。

應如雪卻是神秘一笑,似乎從聽到世子之後,北堂語嫣就有些魂不守舍了,莫非她竟是……

都說蜀南向來風氣開朗,沒有大楚這麼重的男女之防,鎮南公向來鎮守南疆,那裏和蜀南頗是接近,莫非這表妹竟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麼?

“大概是心裏有事吧。”應如雪淡淡道,既然是這樣的話,自己不妨再讓這流言蜚語燃燒的更猛烈一些,這樣子也好讓應蓮煙體驗一把什麼是烈火焚身、痛不欲生的滋味!

清風樓,應赫言麵前的碟子幾乎全空了,這裏的點心實在是太好吃了,他意猶未盡地看著姐姐那並沒有動多少的點心,眼中滿是期待,卻並不敢討要。

他不能吃太多啦,要不然姐姐定然覺得他是飯桶,什麼都不會弄,回頭會不要自己了的。

“五公子不如吃我的這一份,我不太喜歡甜食。”奚笙自然察覺到應赫言的目光炯炯,不由覺得好笑,將自己麵前的點心遞了過去。

應赫言並不敢接,隻是看姐姐似乎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這才慢慢接了過來,有條不紊卻是速度很快地往嘴裏塞點心。

“溫公子既然也覺得這有八成勝算,為何三小姐不試一試呢?”雖然和應蓮煙的交易並不牽扯到應赫言,可是奚笙卻還是忍不住道。

也許是見慣了這心機深重之人,看到應赫言這般擁有赤子之心的,他倒是反倒忍不住了。

溫子然坐在那裏靜靜的喝茶,隻是聽奚笙提到自己的時候抬了抬眼眸。

“此事不必……”應蓮煙卻是忽然不再說話,下一瞬間。

敲門聲忽然響起,“剛才看到表妹和表哥來了這邊,不知道我是否方便進來?”

門外,北堂雲鶴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