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148-主子說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二叔哪裏話,侄女兒喜歡的很,那就卻之不恭了。”

老夫人臉色依舊不好看,應如雪臉色卻是更為糟糕。二房這是看母親失勢了所以也想踩自己一腳嗎?虧她之前還以為應思寧給自己的禮物是最珍貴的,原來,原來當時他不說隻是為了此刻羞辱自己!

應如雪臉色如同調色盤複雜,她輕咳了一聲,忽然間卻是感到一陣神經似的疼痛從傳達到四肢上,她忽然一驚,聲音中帶著惶恐,“老夫人、叔父,如雪身體有些不適,先告辭了。檎”

未等老夫人恩準,她已經跑開了,腳步倉惶卻哪裏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老夫人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倒是荷氏見狀連忙笑著道:“許是今天如雪操勞著派發請柬的事情,有些累了。魍”

雖然應如雪是因為惱怒老爺禮物的厚此薄彼,可是荷氏知道自己是不能火上澆油的,不然老夫人定是不高興的。對於自己這個姑母,她很是清楚該怎麼討好。

老夫人似乎臉色好看了些,應蓮煙卻是望著門外,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

回到如雪苑,應如雪幾乎是瘋魔了一般,“快,把藥給我拿過來!”

抱琴連忙去取藥,侍書和入畫剛要退下,從侯府回來後,每每小姐要用藥的時候都會吩咐她們退下的,可是這會子倆人卻是被吩咐道:“侍書你去倒水,入畫,吩咐院子裏的丫環婆子出去玩。”

侍書愣了一下,連忙去倒一杯清水,抱琴已經取來了藥丸,隻是眼中卻有些猶豫,“小姐,表少爺說了,這藥是不能多吃的,你……”

應如雪隻痛的渾身顫抖,四肢百骸似乎都要撕碎了自己似的,哪裏還聽得進去抱琴的話?

“給我,給我!”她忽然站起身來,神色凶狠,抱琴嚇了一跳,隻覺得手心一疼,卻是拿藥丸已經被應如雪奪了過去。侍書恰好端著水過來,連忙奉了上去。

應如雪吃了藥,似乎好了許多,隻是卻又是渾身乏力模樣,抱琴連忙道:“幫我把小姐攙扶進去,小姐累了要好好歇著,過會兒去梨香院說一聲。”

侍書不由有些委屈,去梨香院通報,那豈不是找苦頭吃嗎?為什麼這倒黴的活都攤到了自己頭上?隻是抱琴到底是如雪苑中的一等丫環,她卻是不敢違背她的話的。

應如雪有一兩日不曾出現在眾人麵前,便是老夫人都有些詫異了,“莫非生病了不成?要是病了,就去請大夫瞧瞧。”

抱琴連忙答道:“回老夫人的話,已經請過了,說是歇息一兩日就無礙的,這些日子四小姐心血有損,所以要好好靜養。”說著,她似乎有所思地看了眼應蓮煙,那意思是導致她家四小姐心血有損的不是旁人,正是應蓮煙!

應蓮煙卻是坦然的很,甚至一點也沒去瞧抱琴,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果然是二叔從江南帶來的茶葉,味道更是醇厚些。”

老夫人點了點頭,“你二叔孝順,知道我喜歡這武夷大紅袍,特意去求來的,倒是便宜你們幾個了。”

武夷大紅袍曆來是地方向朝廷進貢的貢品,便是宣武帝曆來大方會賞賜給朝臣一些,可是到底有限。所以這茶竟是有一斤千金難求之說。

應思寧此番回京竟是帶了有兩三斤武夷大紅袍,著實讓老夫人很是高興了一番。

抱琴徹底被冷落在那裏,心底裏卻是對應蓮煙更加惱火,這三小姐真是可惡,不禁害得四小姐如今這副模樣,竟然還有意收拾自己!真不知道表少爺那邊可是準備妥當了,什麼時候能除掉這人給四小姐報仇雪恨!

安平侯府,自從應建航登門帶走簡氏後,田老太太很是消停了一段時間,柳文佩很是吃驚,她並不清楚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問當事人的話,簡成洛擺明了是被老太太收買了的,自己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的。

隻是更讓柳文佩詫異的是,後來侯爺回府後老太太喚侯爺去了一趟,據侯爺身邊的副將說,侯爺出來的時候臉色也是難看得很,恨不得要殺人似的。

柳文佩知道此時此刻不應該再去叨擾老夫人,可是卻還是不得不前往,畢竟女孩的屍身已經在冰窖裏放了十多日了,不能入土為安,她這做娘的情何以堪?

隻是聽了柳文佩的一番話後,田老太太半晌沒說話,後來良久才道:“回頭三丫頭去別院靜養不小心遭了馬賊,車子落下懸崖,屍身沒能找到。”

殘酷無情的話最終決定了女孩的“死因”,柳文佩隻覺得心口似乎被關了冰水似的,痛的難受,隻是卻聽到自己輕聲道:“是,媳婦兒知道了。”

她正要告退,卻又聽見老太太問道:“馨兒和世子兩人感情如何?”

柳文佩知道老太太想知道的其實並不是這兩人感情如何,而是簡家和臨平侯府的聯姻效果如何,她艱難地開口,“回母親的話,馨……馨兒和世子恩愛的很,相敬如……”

“世子,做戲可是要做全套的,既然京城裏的人都知道你我夫妻相敬如賓,如今……”柳尹馨伸過了手,“還勞煩世子敬重一下我。”

柳容竹狠狠瞪了她一眼,最後卻還是“溫柔”的挽著柳尹馨的手親自將她帶上了馬車,已經坐在另一輛馬車裏的臨平侯夫人見狀不由笑了笑,“看來,閔兒對這婚事也是滿意的很。”

沉迷於酒色幾乎將臨平侯東方德林的身子掏空,聽見妻子這麼說,他不禁嗬嗬笑了起來,“那就行,還是夫人你會辦事,不過他們可是要快些給咱們侯府傳宗接代的好。”

提及子嗣,臨平侯夫人冷笑了一聲,“不勞侯爺費心,他們還年輕,不著急。”

臨平侯沉迷酒色,如花美妾是一大堆可是卻都是生不了的,如今也隻有世子柳容竹,還有那個不良於行的庶子而已,聽見妻子話裏透著嘲諷,他也不再多話。隻是夫妻兩人卻是並不知曉,柳容竹和柳尹馨便是連圓房都不成圓房,何來的子嗣?

前太傅遺孀,大周丞相生母的六十大壽熱鬧非凡,相府門前車如流水,登門的賓客如流,門房上迎賓的臉上笑意真誠,卻也有幾分僵硬。

柳尹馨隨著臨平侯夫人去了後院,臨別時柳尹馨看了眼柳容竹,眼中帶著笑意和嘲弄,臨平侯夫人卻是當做了不舍,笑著道:“你們小倆口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不過一時半刻恨不得粘到一起似的。”

柳尹馨知道她誤會了,卻是甜甜一笑旋即低下了頭。

後院的女賓眾多,隻是招呼眾位女賓的卻是荷氏,柳尹馨微微皺眉,卻見自己母親也在那邊坐著,臨平侯夫人看見了心有所悟道:“你先去那邊坐著。”

柳尹馨卻知道臨平侯夫人是看了錢氏又在那裏嘴上放肆,並不是刻意給自己這個和母親說話的機會的。

“母親,舅母她……”柳尹馨有些好奇,相府老夫人的壽辰,舅母是相府的女主人,怎麼還能由著一個連誥命都沒在身的庶子媳婦在這裏放肆?

柳文佩搖了搖頭,“你舅母身體不適,回頭別問這些。”她原本還想說相府又多了位平妻,可是最後卻覺得自己女兒這脾氣,怕是說了會當即惱火,相府老夫人的壽辰被破壞了,這罪名她可擔待不起。

“馨……馨兒,怎麼你耳朵上……”柳文佩看到那一顆米粒般大小的紅點時,話都有些說的不利落了,柳尹馨愣了一下,她竟是忘了把這給遮掩起來了,隻是她心思卻是轉的極快,“是被蚊蟲咬了的,原本想用些藥膏,隻是想起……母親知道,女兒還要瞞……露出馬腳就不好了。”

她話說的極為含蓄,柳文佩卻是聽了個明白清楚。死去的女孩耳朵上有一顆極為不明顯的紅點,她向來區分兩個女兒也是用這個辦法的,馨兒她定是擔心有心人看出什麼,所以才寧願忍著痛楚也要留下這蚊蟲叮咬的痕跡的。

可憐她女兒,為了給馨兒善後,竟是要這般吃苦受罪。柳文佩心頭一酸,若不是因為這是喜壽,怕是就要落淚了。

柳尹馨見自己遮掩了過去,連忙道:“母親,我去那邊隨著婆婆,母親也別……想那麼多了。”

她有些落荒而逃,好在這大廳裏女賓雲集,卻也沒什麼人注意這邊。柳文佩卻以為是愛女怕勾起自己的不好回憶,所以才堪堪離去的。

她剛應了下來,大廳後麵卻是傳來帶著喜慶的笑聲,“老壽星來了,今個兒可真是精神的很。”

應伊水和應盈盈一左一右攙扶著老夫人緩步過來,客廳裏的女賓都齊齊站了起來,一時間熱鬧非凡,待大家坐定卻是大廳外又傳來一聲通報。

“太後賀老夫人壽辰之喜!”

太後賀喜?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呀!

畢竟應家是正兒八經的堂官,和那些世襲的勳貴很是不同的。勳貴家族的老夫人壽辰之時,太後也是會遣人送一份禮物賀喜的,可是卻很少見李總管出麵的。李總管這些年來隨侍太後左右,可是太後身邊一等一的紅人。

老夫人正要下跪,卻是被李總管攔住了,“老夫人,太後說您不必多禮的。她老人家原本打算來湊個熱鬧,可是又擔心自己一來反倒是擾了大家夥的興致,就讓咱家來恭賀一聲,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李總管也好,太後也罷都給了老夫人十足的臉麵,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更顯得濃厚了幾分,幾乎都收攏不住了似的。

“有勞李總管了,總管這邊請坐。”

荷氏在身份上不合適,畢竟她連個誥命的身份都沒有。

應蓮煙親自招待,李總管很是賣她的麵子,笑著道:“郡主客氣了,隻是咱家還要回去跟太後交差,就不打擾了,咱家先告退了,還望郡主見諒。”

李總管再三告退之後離開,卻是皇甫雲芊和楚瑟舞兩人進了來,這下子應如雪臉上頓時閃耀著幾分得意,這兩人可是她請來的。

皇甫雲芊兩人說著恭喜賀喜的話,應蓮煙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有了太後的珠玉在前,怕是任誰的恭賀都要差了幾分吧?

好在此間事情早已經安排妥當,前院又有應建航和應思寧等人招呼,應蓮煙輕輕走了出去,想要透透氣。

今天相府可謂是熱鬧的很,隻是老夫人慣常思前想後,怕是此時卻也不會去想居安思危四個字。

如今這等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一朝若是跌倒那可就是從雲端到泥濘之中的天壤之別了。

倚在石柱上,她輕輕閉上了眼睛。

不知何時,有人走近了這涼亭,腳步都十分的輕微,似乎怕是驚嚇住涼亭裏的人似的。

“四皇子怎麼忽然來後院了,莫非是奉了貴妃娘娘的旨意?”驀然睜開了雙眸,應蓮煙眼中帶著涼薄的笑意,隻是楚赫卻是愣了一下,應蓮煙睜開眼的刹那,他似乎在這雙眼眸中看到了殺意。

毫不隱藏的殺意,絲毫不加以遮掩的恨意。

他清俊的臉上露出一些不解,莫非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竟是惹得她這般恨自己不成?

“我隻是喝多了酒,想要散散酒意而已,沒想到竟是遇到了三小姐,這般有緣。”楚赫不知道為何,應蓮煙會對自己這般恨意十足,可是他卻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這女子,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一個被冷落了的嫡女,一個被無視了的嫡女,一個被遺棄了的嫡女,究竟是怎樣才會有這般心思手段,樣樣不比京城裏那些大宅院中調教出來的嫡女差的。

“緣分?”應蓮煙勾唇一笑,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四皇子的緣分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郡主您覺得呢?”

楚赫詫異了一下,卻是笑著道:“蓮煙你倒是聰明,隻是又何必誑我呢?”今天相府裏的郡主就兩位,隻是雙兒卻是不會來這邊的,他有這個信心。

“四皇子可真是明察秋毫,我佩服得很。不過四皇子還是盡快離開的好,若是被別人看到,可就不好了,尤其是被郡主看到,豈不是要吃醋?”

她笑意促狹,楚赫卻是臉色一變,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你在胡說什麼?”

應蓮煙卻是絲毫不畏懼,反倒是迎上了楚赫那帶著警告和惶恐的目光,“我哪有胡說什麼?”她眼中帶著幾分無辜,“四皇子誤會我了,四皇子與舞郡主兄妹情深世人有目共睹,不是嗎?”

楚赫將信將疑,隻是手上力氣卻是卸了下來,應蓮煙看著微微紅腫的手腕,皺著眉頭道:“四皇子不怕名聲有損,可是我一個女兒家家的卻是玩不起這遊戲,麻煩四皇子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楚赫聞言卻是再度困住了她,“我倒是覺得不如生米煮成熟飯,三小姐覺得呢?”他傾下了頭,似乎想要一吻芳澤,隻是應蓮煙一雙黑曜石般的清眸中卻滿是嘲諷。

“三哥!”楚瑟舞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楚赫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近在咫尺的應蓮煙的眼眸中卻是無盡的嘲弄,分明是在笑話他。

“舞兒,你什麼時候來的?”他根本就沒有聽到腳步聲,這怎麼可能呢?

楚瑟舞哪裏有心情去回答他?一雙妙目中氤氳著淚光,這就是她選擇要托付的良人嗎?一邊誘騙自己去俘虜歐陽玉珩的心,一邊卻是想要迎娶應蓮煙!

她從小就芳心暗許的人呀,她不顧禮教而一心喜歡的人呀,就這樣對待自己嗎

“四皇子還不去追?”應蓮煙輕聲一笑,“我可是早就提醒殿下您了的,隻可馨您並不相信我。”

楚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火光,恨不得將應蓮煙剝皮拆股吞掉似的,“應蓮煙,你且等著!”

今天她玩這小伎倆,總有一日卻也是要臣服自己,心甘情願為自己辦事的!

“嘔……”

一雙柔荑輕輕拍在了她背後,聲音中帶著幾分關懷,“你沒事吧?”

依舊是難以遏製的惡心,她沒想到盡管並沒有接觸,可是這等距離已經讓她惡心難受不已,前世自己竟是喜歡上這麼一個狼心狗肺,還真是瞎了眼。

“沒事,多謝了。”

梨香卻是笑了笑,“郡主客氣,隻是日後梨香要給三小姐辦事,三小姐可別交給我那些又髒又累的,梨香怕是幹不了呢。”說完,她狡邪的一笑,長長的睫羽閃動著機靈。

應蓮煙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自然,隻是太子爺舍得?”

梨香笑得神秘,“主子說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這是什麼鬼道理!難道自己還能是狼不成?那妖孽,說話經過了腦子嗎?

梨香很是賞心悅目的欣賞著應蓮煙的表情,主子選擇的人果真是沒話說,這般頭腦,這般狠絕,還真是一路人。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梨香扶起了她,“是,好戲也該開場了,秦衣姑娘的戲,可是錯不得的。”

見到應蓮煙回來,碧兒一顆心落到了肚子裏,“小姐,你怎麼四處亂跑了呢,剛才老夫人還說你去哪裏了呢。”

梨香看了應蓮煙一眼,笑著道:“碧兒妹妹可是冤枉小姐了,剛才小姐是去看平夫人了,本打算抱著七少爺過來的,隻是怕小少爺著了風寒。”

碧兒倒是沒想到這梨香什麼都敢說,不過她是前天才來芝蘭院的而已,怎麼就這麼大的膽子,莫非也想學白菱不成?

這般身段倒是比白菱都要妖嬈幾分,碧兒眼中有了提防,應蓮煙一看她神色就知道碧兒想多了,不由搖頭道:“老夫人喚我何事?”

碧兒聞言撇了撇嘴,“還不是安平侯府太夫人突然來了,想要見見自己的外孫子,隻是老夫人哪有空去給她尋找外孫,這不,就要三小姐您來辦這事。”

碧兒想起這事就覺得惱火的很,那老太太還真是半點規矩也沒有,相府老夫人的壽辰你卻是提出這麼個要求,莫非還真以為現在相府當家的還是簡氏不成?

隻是眾目睽睽的,若是不把六少爺尋來,豈不是又在遮掩什麼?大夫人不出麵,搪塞親家母,這豈不是坐實了外麵盛傳的相府寵妾滅妻的傳聞?

隻是,就算是這樣,老夫人卻也不該讓三小姐去尋找六少爺!碧兒心底裏給自家主子抱不平,應蓮煙聞言卻是唇角一揚,果然,自己差點錯過了好戲呢。侯府老太太果真不負她所願,那她就讓老人家如願以償好了。

“嬸娘在哪兒?”

“三夫人如今在那邊歇著,今天可是把三夫人累壞了。”碧兒努了努嘴,指著那邊的小廂房。

應蓮煙點了點頭,“去把三夫人請過來,我怕自己一會兒可是帶不來六弟的,嬸娘對付小孩子還是很有辦法的。”

碧兒傳話過去,荷氏想要拒絕卻也是不行。應文瑜向來是個頑固的,便是自己母親的話都有所違逆,對於應蓮煙這個妹妹更是敵意的很,自己過去也好,反正也是賣她一個人情。

“剛才去前院看了下,六弟不在前院,倒是小五隨著三哥舉止進退有度,頗是得姑丈喜歡。”

荷氏聞言臉上倦怠一掃而光,能被鎮南公看進眼裏,那可真是難得的很。

“剛才姑丈問小五有什麼理想沒有,小鬼頭竟然說要從軍戍邊,學習姑丈保家衛國,可是把姑丈樂壞了,說要是你爹娘同意的話,我就讓你隨我從軍。”應蓮煙緩緩說道,一旁荷氏聞言這會兒臉色卻有些陰晴不定了。

“那,那你三叔怎麼說?”她知道應蓮煙一直關心著前院的事情,自己為了避嫌,並沒有派人去前院盯著,此時想倒是失策了。

應蓮煙笑了笑,“三叔說青山有幸埋忠骨,小五想要去從軍那就去吧。”

“啊……”荷氏到底是慈母心懷,頓時驚呆了一下,應蓮煙見狀連忙扶住了她。

“小五還這麼小,怕是吃不了那些苦頭的。”她雖是並不溺愛這孩子,可是卻也不願意讓他去吃那戍邊之苦,而且刀劍無眼萬一發生些什麼,她豈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應蓮煙扶著荷氏坐下,柔聲安慰道:“嬸娘,孩子大了終究是留不住的,咱們不常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嗎?男孩子家也是一樣的,何況北堂表兄十三歲便已經聲名遠播,便是安平侯府的大少爺也是從小就隨父出征,既然有姑丈照應,小五定然不會出事的。”

荷氏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聽到應蓮煙跟自己如此分析,心中也覺得好過了些,可是到底還是擔憂,“我隻是怕小五年齡小,吃不了苦給你姑丈丟人。”

“嬸娘哪裏話,小五不算是小孩……”

“三夫人、三小姐,剛才有婆子說六少爺去了那邊的風波閣。”傾盈打斷了應蓮煙的話,荷氏聞言連忙道:“不說這事了,便是真的從軍也不是一兩天的事,還是先去找瑜兒吧。”適才田老太太的咄咄逼人她也是看在眼裏的。

應蓮煙點了點頭,卻是有些詫異道:“他好端端的去風波閣那邊幹什麼?”難道是因為遠離戲台子的緣故嗎?她倒是不知道,應文瑜還這麼會找地方。

荷氏卻沒有多想,隻是到了風波閣那邊,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她卻是臉色驟然一變,連忙捂住了應蓮煙的耳朵,“去把老爺請來!”

應蓮煙麵上帶著些不解,想要掙脫荷氏,卻又是被荷氏攔住了,“好孩子,這些你可不能看到。”風波閣裏傳來的呻吟聲讓荷氏麵紅耳赤,那滿口髒話的分明就是應文瑜,隻是聽聲音她就能認出來!

應蓮煙順從的點了點頭,眼底卻是閃過一絲笑意,荷氏這未嚐不是借刀殺人,一下子就讓人去請應建航過來,也好。

不鬧大了,怎麼對得起她的精心準備呢?

前院應建航正在招呼眾多賓客,多數都是朝堂上的官員,到底是當朝丞相母親的壽辰,何況相府老太爺雖然去世,卻也是兩朝太傅的。

就在太後派李總管向後院老夫人賀喜的時候,宣武帝也是派遣杜德全大總管來前院賞賜的,這等榮耀,便是應建航也有幾分沾沾自喜了。

後院來的小廝來請自己的時候,應建航愣了一下,待那小廝又重複了一遍,他晃晃悠悠站起身來,讓應思寧好生招待眾人看戲,自己則是出了去。

“三夫人沒說是怎麼回事?”

那小廝猶豫了一下,才慢慢道:“小的是隨著三夫人和三小姐尋找六少爺來著,到了風波閣那邊忽然間三夫人就讓小的來請老爺,具體發生了什麼,小的也不知道。”

風波閣,風波閣。

應建航的酒意有些醒了,腳下步伐加快了幾分,“怎麼忽然間找六少爺的?”他倒是不知道那混小子什麼時候竟然從宴席上溜了。

看看二弟家的那倆,再想想自己的兒子,應建航忽然間有些力不從心了。

黎軒殺人被流放千裏,文珍雖然進退得宜可是卻沒有幾分大家子弟的氣概,至於小六就更別說了,簡直是簡氏那賤婦給寵壞了,到現在也是不學無術的。

“是安平侯府太夫人想要見外孫,老夫人隻好讓三小姐去尋來,隻是三小姐和六少爺本來就生分,怕是鬧出什麼不愉快,便央求三夫人陪著她一起尋找來著。”小廝道明了前因後果,連忙扶住了身形微顫的應建航。

田氏那個老不死的,竟然用這辦法來惡心母親,難道還真以為自己不會休妻了嗎?

隻是他拐彎的時候卻是剛好遇到柳文佩攙扶著田老太太一起去風波閣那邊,柳文佩臉上有些難堪,畢竟在相府後院四處走動,這是極為失禮的。

田老太太卻是不以為意,“我吃酒吃多了,剛才聽人說瑜兒我那寶貝外孫正在這邊,就過來看看。相府規矩大,你家老夫人吩咐媳婦孫子去給我老婆子尋找外孫,卻是半晌都沒找到,我老婆子隻好自己來找了。”

應建航聞言臉又紅了幾分,顯然是氣惱田老太太這極為失禮的話。

柳文佩也是三分難堪變成了十二分,老太太說的這是什麼話,三夫人和三小姐不招呼眾多客人卻是去給你尋找外孫,這本來就已經夠給你麵子了,如今你還在嫌棄人家辦事不利落。相府後院前院那麼大,找人難道還是呼吸一兩下就能找到的嗎?

“老太太說的是,回頭我定是好好教訓瑜兒,下次再這麼亂跑,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田老太太被噎了一下,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應建航這分明是在威脅自己!他這分明是嫌自己說了他女兒,竟然用打瑜兒的腿來威脅自己!

老太太氣得渾身顫抖,柳文佩卻是不知道勸什麼好,看著那邊荷氏和應蓮煙身影,連忙道:“到了到了。”

應建航也看到兩人,隻是風波閣四下裏並沒有什麼丫環,隻是兩人站在那裏卻是極為顯眼的。他不由有些吃驚,隻是待走近了卻是臉色驟然一變!

這聲音……他一下子把田老太太和柳文佩甩在了後麵,荷氏見到來人頓時長籲了一口氣,臉上卻還是有些猶疑,“二老爺,這……我……”

“逆子,逆子,竟然幹出這等事情,去把那逆子給我拎出來,亂棍打死,我應建航沒有這麼不知禮義廉恥的兒子!”

田老太太聞言卻是怒了,“二老爺好大的威風,竟然是要打死我的外孫,他身上可是留著我們簡家的血,想要打死他也要看我老婆子同意不同意!”

田老太太上了年紀有些耳背,沒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隻是柳文佩卻是聽了個清楚呀,老太太十分寵愛這個外孫,因此她也是極為熟悉應文瑜的,這聲音一聽就是,根本錯不了。她剛想要勸阻自家老太太,田老太太卻是拎著個龍頭拐杖進了去。

柳文佩見狀頓時不知如何是好了,進退維穀,隻是下一刻田老太太卻又是見鬼了似的尖叫起來,“瑜兒,你這是在幹什麼?”

所謂眼見為實,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眼見為實呢。應蓮煙唇角勾起一絲笑意,隻是待應建航往這邊看的時候她卻是臉上帶著幾分不解的低下了頭。

應文瑜正在興頭上,並沒有聽到田老太太的尖叫聲,隻是他身下的人卻是花容失色,連連找衣服遮掩,結果卻是被田老太太一拐杖下來打在了胳膊上,“你個狐媚子,竟然勾引主子!”

相府的小廝進來的時候就見安平侯府老夫人精神抖擻地拎著個龍頭拐杖追著打一個赤身*在屋子裏跑的女子。見到這場麵,饒是相府家規森嚴,小廝們卻也是忍俊不禁。

“外祖母,你打紅梅幹嘛?紅梅快過來給我,我忍不住了!”

田老太太又一次成功耳背,依舊拎著拐杖罵罵咧咧地追打紅梅。

“夠了!”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的應建航大吼一聲,老太太嚇了一跳似的跌坐在地上,忽然間哭了起來,“我可憐的雲兒呀,你病了病了,連兒子都被人設計陷害呀,你看看你嫁了個什麼人呀,寵妾滅妻,這還有沒有王法呀!”

田老太太哭的涕泗橫流,柳文佩尷尬地看了荷氏和應蓮煙一眼,幾乎不敢再抬頭去打量兩人的神色。

“去把這逆子給我捆起來關進柴房,這丫頭……給我好好拷問。”他看也不看田老太太一眼就離開了,看著外麵的幾人,已經酒意全無,“今個兒是老夫人的壽辰大喜,這事先別聲張。”

荷氏自然明白,連連道:“這個我知道,老爺放心。”

柳文佩自然也點頭表示明白,隻是心裏卻有些幸災樂禍了,安平侯府本來聲名便是一般,偏生老太太又是極愛折騰的,這次這麼一鬧,怕是和相府的關係就徹底要僵硬了吧?

田老太太鬧夠了,隻是卻並沒有回去看戲,而是被請到了聽雲院由趙媽媽“照看”,柳文佩對著老夫人解釋道:“母親她吃酒吃多了有些頭疼,就在那邊歇息下了。”

老夫人正在興頭上,並沒有心情去關懷那個淨給她整幺蛾子的親家母,繼續和一應的女賓說戲。

應伊水卻是瞧出了什麼不對勁,拉著應蓮煙的手道:“煙兒,那老婆子不是要去找六弟嗎?怎麼肯消停?”

應蓮煙有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應伊水,雖然應文瑜和丫環紅梅私通早就有過,這是這次被抓住卻是自己巧妙安排的。設計了她的親兄弟,到底還是有一絲難安。

“大概折騰夠了,年紀大了吧。”

明顯看出來應蓮煙是在敷衍自己,應伊水皺了皺眉,一旁荷氏連忙道:“四妹姐真是厲害,說是請來秦衣姑娘唱戲果然就請來了。”

應伊水不曾想到荷氏竟是會有意挑開自己的話頭,一時間並沒有往那裏去想,頓時笑了起來,“那是,我也是有本事的。”

長寧侯夫人聞言頓時笑了起來,“是呀,四小姐是個有本事的,不知道將來會是成為哪家的兒媳婦呢?”

戲台子上秦衣的唱詞剛剛落下餘音,老夫人聽到這麼一句,笑了笑,“隻要找個對她好的就是了。”

在座的多是勳貴和堂官家的當家夫人,聽到老夫人這麼一句心中頓時盤點起來,自家兒子是不是符合這條件。

臨平侯夫人聞言笑了起來,“可不是嗎?這是這一條也是極難的,老夫人是有女不愁嫁,可為難了我們這些找不到兒媳婦的。”

寧遠侯夫人聞言笑了起來,“瞧瞧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找不到兒媳婦呢,坐在你身邊的那是誰家姑娘,莫非不是你們臨平侯府的世子夫人?”

柳尹馨被點名,對著寧遠侯夫人嬌羞一笑。

臨平侯夫人登時笑道:“瞧瞧你這張嘴,我這不是在替你們著急嗎?老夫人最是會教導女兒家,看看咱們鎮南公夫人就知道了。”

應凝君的婚事幾乎是京城貴婦和少女們最是羨慕的,膝下兒女雙全,丈夫又是沒有妾氏的,兩人相敬如賓簡直是模範夫妻。

應凝君聞言笑了一笑,“這秦衣姑娘唱腔可真是把江南金大班的妙音娘子都比下去了,四妹姐還真是有心了。”

“多謝姑母誇獎,回頭我定是要讓祖母好好獎勵我才是。”應伊水多少明白姑母不接臨平侯夫人話的意思,若是再說下去怕就真的牽扯到她們姐妹幾個的婚事了。

寧遠侯夫人也是精明的,見應凝君轉移了話題,連忙道:“可不是,當初我也是聽過妙音娘子的唱腔的,吐字圓滑不假,可是這一出卻是不如秦衣姑娘的哀怨淒婉。”

眾人紛紛討論起來秦衣姑娘的唱腔,似乎都十分感興趣似的。

送走了最後一波賓客,應蓮煙輕輕籲了口氣,卻見馬車忽然間停在了自己麵前,“如詩家中不便,你別計較。”

柳如詩父母也是極為恩愛的,柳夏源妻子去世後便未續弦,家中無主母,柳如詩出席一些宴會時自然有些避讓,“說哪裏話,今天照顧不周你也多擔待些,過幾日我再去找你。”

上官嬛點了點頭,放下了車簾。應蓮煙剛要轉身進府,卻是又聽到有人喊自己。

“你今天辛苦的很,早些回去歇著。”

看著那一張帶著關懷的臉,應蓮煙倒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是了。

楚澈,自己似乎有些時日沒見過他了,本以為他那點念頭帶淡化了,隻是如今看來卻是自己想多了。

“多謝大皇子關心,我知道了。”

聽到這不冷不淡的回答,楚辰卻覺得自己有些受傷,“大哥,看來你要抱得美人歸,不止是皇後娘娘那一道門檻難過,便是這邊也很難搞定呀。”

楚辰說的頗是有些幸災樂禍,楚澈聞言卻是皺眉,“難道她真的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可是當初為何卻又要舍命救我?”

應蓮煙卻是沒有楚澈那麼糾結,她腳下非但沒有半點沉重,反倒是帶著幾分輕鬆,算起來賓客散盡,這時候也是該審問應文瑜了吧?

果然如應蓮煙所料,她剛轉過身,卻聽到身側有人說道:“三小姐,二老爺請您去聽雲院。”

是應建航的貼身小廝。應蓮煙點了點頭,“我先去換身衣裳,老夫人可是歇下了?”

小廝點了點頭,“四小姐已經伺候老夫人歇下了,小的先告退了。”

玉緣院。

審媽媽已經打聽了清楚,“老爺沒有把這事告訴老夫人,隻是田老太太卻並沒有回去,就是安平侯也在的。”

安平侯也在?莫非應建航是要準備撕破麵皮不成?不過如今倒也是時候,應茹眉與承恩侯府聯姻,若是應家再有安平侯府這邊的姻親緊密,怕是宣武帝也要提防幾分了。

“倒是熱鬧的很,走吧,遲到了的話,怕是田老太太又要說我沒規矩了。”

審媽媽有些抱怨道:“這老太太從來不肯安生,我們相府的小姐她還管不到!”

應蓮煙卻是輕聲一笑,“怎麼說她也算是我名義上的外祖母呢,要是想要多管閑事卻也是能管得了的。”

審媽媽聞言不由皺眉,三小姐莫非這是在試探自己?可是老夫人那邊可是要自己咬緊牙關的。

聽雲院裏,田老太太哭著,聲音幾乎要掀翻了院子,“我可憐的雲兒呀,你看看你的子女被欺負成什麼樣子了。流放的流放,生病的生病,就連最是乖巧聽話的瑜兒都被設計陷害,你當初發什麼善心,把那沒娘的丫頭帶回來,這是給自己找災星呀!”

應建航右手緊握著茶杯,隻要再稍微一用力就會捏碎了那茶杯似的,“蓮煙是我侄女,她母親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怎麼會是沒娘的,老太太說話還要三思!”

一旁坐著的安平侯卻是早已經習慣其母親的胡鬧,聽到這聲音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聽應建航說這麼一句,卻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

“二伯、三叔,蓮煙來的遲了,還望二伯不要見怪。”

看到應蓮煙到來,田老太太眼中跳躍著惡火,幾乎要將進門的這人燒的片甲不留才是甘心。

“相府就是這般教導規矩的,見到外家的長輩竟然都不行禮?”田老太太語氣惡毒,似乎應蓮煙不給她跪下就決不罷休似的。

應建航聞言皺了皺眉頭,應蓮煙卻是笑了笑,“我一個死了娘的丫頭哪有什麼外家呢?二伯,莫非女兒還有外家,請二伯告知。”

一句話,田老太太猶如吃了蒼蠅一般。

應蓮煙卻是不屑一笑,你不是說我死了娘嗎?若真是想要我認你們安平侯府為外家,那就先把簡湘雲弄死再說,這樣才是不打自己的臉不是嗎?

應建航聽了這話卻是心中一慌,為什麼他覺得應蓮煙這神色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明明自己已經吩咐下去絕不能透露的。

十多年前的舊事,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那些個人而已,她們是不會……不對!應建航心中忽然一驚,他忘了一個人。

“都說相府三小姐伶牙俐齒我還不行,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殺氣!

簡成平身上的殺氣毫不遮掩,一如他那毫不遮掩的話。

應蓮煙笑了笑,“我也是今日才見識了安平侯府的規矩,真是聞名不如見麵。”

柳文佩一旁幾乎要笑出來了,果然找應家三小姐的黴頭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呀。不管是家裏的老太太還是簡成平,卻都是一句話能被她嗆死。

“大哥,今天不是說瑜兒的事情嗎?怎麼人還沒帶過來?”應思寧一旁岔開了話題,荷氏連忙接著道:“差不多……過來了。”

應文瑜被關了柴房兩個多時辰,之前一直在大吼大叫,擔心家醜外揚,應建航幹脆讓人把他嘴巴堵上了。

如今嘴巴上還塞著臭布團子,看到田老太太和安平侯,應文瑜頓時猶如看到了救星,就要往兩人身邊湊,卻是被小廝抓住了。

“還不鬆手,這是你們這些賤仆嗎?這可是相府六少爺,還不給我鬆綁!”田老太太再度展現她拐杖威風,這次便是安平侯也看不下去了,示意柳文佩去阻攔。

柳文佩卻好像沒看見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田老太太這次打的是負責押解的小廝,幾人不敢反抗,應建航卻是看不下去了,“老太太,這裏可是丞相府,不是你們侯府後院!”

這話還真是狠,應蓮煙笑出了聲,惹得應建航一瞪眼。

田老太太總是不適當的時候耳背,饒是應建航說的這般響亮她也沒聽清楚似的,反倒是繼續我行我素。應文瑜被救星救了立馬撲倒老太太懷裏,“外祖母,你帶瑜兒走吧,瑜兒好好孝順外祖母。”

田老太太連忙答應,安平侯卻是皺著眉頭道:“娘,你先坐下。成平,扶你祖母坐下!”

安平侯向來很少發火,這般說辭讓田老太太愣了一下,許是在外人麵前要給兒子顏麵似的,她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懷裏卻還是攔著應文瑜。

紅梅很快到來了,與之同行的還有應建航身邊的貼身小廝。

“老爺,這是在紅梅房間裏搜到的。”

那是幾個荷包,向來都有丫環給主子繡製荷包的,隻是應建航看到卻是一愣,旋即臉色大變,將荷包甩到了紅梅臉上,“你個賤婢,竟然做出這等下流的事情!”

七八個荷包零零散散,有個別的落在了應蓮煙腳下,她伸手撿了起來,忽然笑著道:“我倒是不知道紅梅繡工也是這般好,這鴛鴦可真是活靈活現,傾盈你看看,可是把咱們碧兒的女紅比下去了?”

傾盈接過了荷包,看著那上麵的鴛鴦笑了起來,“哪有畫……咦,這荷包好香,倒是熏了合歡香似的?”

合歡香!那是青樓妓子才會用的肮髒玩意兒,有些世家子弟尋歡作樂會用一些,可是相府裏……應蓮煙聞言頓時嗬斥道:“胡說什麼,還不給我出去!”

這是大廳裏卻是都聽到了傾盈的話,應建航更是臉色黑到了極點!

“你們相府的好丫環,竟然受人指使勾引小主子!”田老太太卻似乎找到了借口似的,站起身來挺直了腰板,龍頭拐杖直指應建航。

被戳穿了一切,紅梅死人似的跪在那裏,並不言語,田老太太卻是一拐杖砸了下去,“我讓你個害主子的刁婢膽大妄為,竟然害了我的瑜兒!”

紅梅忽然間吃痛,趴著向應文瑜求助,應文瑜連連哀求,“外祖母不要打紅梅妹妹,她給我好吃的,她是好人。”

紅梅卻是挨打挨得更厲害了,田老太太市井的粗語都跑了出來,簡直沒有半點誥命夫人的氣度。

“太夫人,紅梅可是您的寶貝女兒親自給六弟挑選的伺候丫環,您說她受人指使,莫非是夫人指使她的不成?想要給六弟早早的留後?”

太惡毒了。柳文佩心底裏暗暗想到,這豈不是狠狠的打了老太太一巴掌。讓兒子、孫子早早留後,這可不是老太太最喜歡幹的一件事?那美貌的丫環,她看著可是礙眼的很。

“夫人也是家學淵源,今天我可是受教了。”應蓮煙最後更是沒有給安平侯府留半點顏麵,此話一出,便是安平侯也殺氣十足。

“應大人,這便是府上的規矩,大家閨秀的小姐竟是這般不尊重長輩?”安平侯簡江元久經沙場,這番話說出來都帶著十足的殺伐味道。

饒是應建航原本想要繼續應蓮煙說下去,卻也是不得不嗬斥道:“蓮煙,不得胡說!”

他低聲嗬斥,應蓮煙卻並不以為意,反倒是笑著看向簡江元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人不自重,憑什麼卻要別人敬重?為老不尊的人,想要本郡主敬重,卻也要看看她有沒有命!”

她語氣裏沒有半點軟意,便是簡江元聽到這話也是愣了一下,旋即才意識到眼前的這人不止是相府的三小姐,更是帝王親封的郡主。

隻是在相府裏向來沒人按照皇家規矩行禮辦事,以致於她也忘了。

“二伯、三叔、嬸娘,蓮煙累了,先行告退。”她轉身離去,隻是走到門口卻是忽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大老遠就聽到安平侯太夫人大吼大叫,雖然相府裏的丫環小廝都是懂規矩的,可是難免有一兩個嘴碎的,二伯回頭可是要好好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