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33-若沒有證人證實應三小姐清白,本宮怕是

她沒有看向楚瑟舞,反倒是一雙清眸直直看著劉太醫,劉太醫頓時一愣,明明不過是一個尚未及笄的閨中小姐,為何那目光竟是似曾相識,好像是和太子殿下一般!隻一眼就讓你不得不屈從於他!

“微臣……檎”

“大膽!如今證據確鑿竟然還敢狡辯!”陳貴妃臉色頓時一變,剛要喚人將應蓮煙押下去,卻見應蓮煙卻是蠻不在乎的一笑,似乎早已經看穿了一切似的。

“貴妃娘娘,若是貿貿然就定了應三小姐的罪,傳出去豈不是說我們皇家仗勢欺人?舞兒覺得,這其中之事還說問明白了才好。”

誰也沒想到楚瑟舞這次竟是站在了應蓮煙這邊,便是楚瑟舞也不由眼眸一瞪,似乎在質問楚瑟舞的背叛,可是楚瑟舞卻是輕輕轉過了頭,顯然不願意和楚瑟舞交陣。

陳貴妃又豈會把楚瑟舞放在眼裏,隻是她剛要開口卻見一旁淑妃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般,她腦中忽然閃過一絲記憶,是太液花宴上發生之事魍。

“倒是本宮唐突了,隻是看惠妃妹妹躺在榻上不省人事本宮難免緊張,還望應三小姐不要怪罪才是。隻是這錦帕之事,若沒有證人證實應三小姐清白,本宮怕是應三小姐一人之言也難以服眾。”

陳貴妃的神色落入應蓮煙眼中,司徒淑妃一瞬間的惱怒和遺憾也都盡數收到眼底,應蓮煙笑著道:“蓮煙隻有幾個問題要問劉太醫,還望貴妃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她可不願意做第二個柳皇後,陳貴妃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自是不會怪罪的。”

應蓮煙笑著看向劉太醫,一雙眼眸卻是帶著幾分玩弄的意味,“敢問劉太醫,沾染了這兩物多久便會使得孕婦見紅?”

劉太醫看眾多妃嬪竟都是這般警惕模樣,心中警鈴大作,略一思考才說道:“麻黃氣味易逝,兩者必須是同時沾染才會使孕婦見紅。”

“原來是同時沾染呀,蓮煙明白了,那麼蓮煙再問劉太醫一句,若是隻食用了半顆桂圓,又是否會……”

“這怎麼可能!桂圓大熱,隻用了半顆桂圓的話,便是把孕婦放到麻黃堆裏也不會見……見紅的。”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或者是誤解了什麼,劉太醫登時一頭汗水。

“原來如此,娘娘明鑒,惠妃娘娘適才食用的桂圓相較於普通桂圓還要小一些,而因為嬌耳之中帶有彩頭,惠妃娘娘用了不過小半個桂圓而已,所以……”

“我就說嘛,應蓮煙怎麼會是凶手,剛才在殿外的時候,我還看到惠妃娘娘把這錦帕送給她的,嗯,是呀,皇姐也是能作證的,隻是父皇把皇姐喚了過去,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不如我們請皇姐回來?”

楚瑟舞一番話使得陳貴妃臉上頗是有些掛不住,想到自己方才貿貿然就差點把應蓮煙投了大獄,陳貴妃心有餘悸,“舞兒也不早些說,看把蓮煙委屈的。既然不是這錦帕的問題,那可能便是因為其他原因了,汀雨,你家娘娘平日裏身體可好?別有什麼隱瞞大家,事情弄大了倒是對誰都不好。”

一直插不上話的汀雨此刻正蹲在榻前,神色怔怔地看著惠妃,忽然間被人拍了肩頭一下,她連忙回過身來,卻見眾人都瞧著自己,“奴婢,奴婢……”

“算了,惠妃妹妹是個有主意的人,這丫環還能知道些什麼?向來是惠妃妹妹好強,今個兒起得又那麼早,一下子累著了見了些紅,隻怪我們沒見識,就鬧了起來。”

司徒淑妃淡淡開口,顯然是要把這事一頁掀過,陳貴妃心中明白自己適才太急功近利險些釀成大錯,見司徒淑妃開口也點頭應道:“好在隻是虛驚一場,並沒什麼值得興師動……”

“貴妃娘娘,蓮煙覺得這倒不是虛驚一場,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你說什麼!”陳貴妃臉色一變,卻見應蓮煙緩緩走到惠妃原本的座位上,端起一小碟嬌耳道:“這嬌耳中藏這些桂圓蓮子隻是為了圖個好彩頭,可是蓮煙所知,這桂圓、紅棗、蓮子、銀針、銅錢、花生和珍珠這七樣巧物都隻有一份,可是為何惠妃娘娘這碟子裏的嬌耳中卻都是桂圓?”

精巧的白玉蝶裏麵盛放著七八個嬌耳,樣式別致,隻是露出的餡兒裏麵卻都露出一小塊白嫩,是桂圓!

“怎麼會這樣!”司徒淑妃也是臉色一變,花容失色,“惠妃妹妹向來溫和謙讓,怎麼會有人害她?而且今天是朝賀的大日子,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坤寧宮動手腳!”

坤寧宮!

聽到司徒淑妃提及坤寧宮,眾人莫不是心頭一凜,卻聽到外麵傳來整齊的朝賀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許是因為心中牽掛著偏殿這邊的事情,沒多久柳皇後便匆匆過來,身後還跟著簡氏一臉焦急的模樣,顯然是在擔心惠妃狀況。

“丞相夫人不要擔心,惠妃娘娘定能夠逢凶化吉的。”柳若蘊一旁輕聲安慰道。楚瑟舞見到柳若蘊不由皺了皺眉,“怎麼她隨著母後去了正殿?”

這份殊榮,便是長公主也不曾有過。畢竟,朝賀大事,又豈容兒戲?

可是柳皇後今天卻帶著柳若蘊在身邊,無非是想要讓柳若蘊露露臉,畢竟遠離京城三年,便是天之驕女如今也都不比一些地頭蛇了。

而柳長琦的死也許讓柳皇後心中有所忌憚了,她需要用柳若蘊為自己拉攏勢力,畢竟柳若蘊二八年華如今正是要談婚論嫁的時候。

外命婦們膝下的兒郎們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齡,看到柳皇後胞妹亭亭玉立,未嚐不會打起什麼心思。

正所謂互惠互利,柳皇後打得好算盤,隻是柳若蘊,卻不知是怎麼個想法。

陳貴妃將查明的情況一一稟告了柳皇後,頓時鳳顏大怒,“竟然敢在本宮眼皮子底下滋事,看來是本宮對他們太寬容了!去把禦膳間的都給本宮找來,我倒看看是誰敢對惠妃下手。”

柳皇後的勃然大怒嚇壞了一群沒見過世麵的小妃嬪,頓時有幾人已經瑟瑟發抖了。

隻是看到應蓮煙,柳皇後神色又和緩了許多,“聽說過幾日蓮煙要拜祭祖宗,本宮也沒也沒什麼好贈與你的,這一套珍珠扇貝的頭麵倒是合你的氣質,便算是給你道喜了。”

顯然柳皇後是得知了消息,所以才會用一套珍珠頭麵來安撫自己。這算是打了陳貴妃的臉嗎?應蓮煙一時間有些想笑,原本還以為這是柳皇後的算計想要設計掉惠妃的孩子,卻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卻是打了陳貴妃的臉。

果然,陳貴妃臉色有一絲絲難看,隻是到底是浸淫後宮多年的人,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擼下來了手腕上的白玉雕絞絲紋手鐲往應蓮煙手上戴,一旁陳貴妃的貼身宮女翠緲卻是大驚失色,“娘娘,這鐲子是陛下送您的,這兩年來您從來不曾離身的!”

“住口!陛下賞賜本宮的東西多了,寶馬贈英雄,紅妝配美人,蓮煙這青春年少的帶著這手鐲比我這人老珠黃的好看的多。”

陳貴妃雖然已經年逾四十,可是向來保養得宜,看著卻也不過是二十七八的模樣,哪裏稱得上是人老珠黃。

“多謝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賞賜。”雖然陳貴妃是楚赫的養母,但這麼珍而重之的手鐲,她絕不會推辭的。

一旁簡氏目光幾乎帶著怒火,可是看向柳皇後的時候卻還是十分的恭謹,“娘娘,不知道惠妃娘娘什麼時候能醒來?可憐大過年的,她卻是被奸人所害昏迷不醒。”

一句大過年的,柳皇後忽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時辰也不早了,都散了吧,回頭本宮定會徹查一番,給惠妃一個交代的。”

應蓮煙離開坤寧宮的時候卻遇到了綠兒,“郡主,奴婢鬥膽麻煩您去看看長公主。”綠兒臉色笑意勉強,顯然心中並不是十分愉悅。

扶起了綠兒,應蓮煙笑了笑道:“怎麼了這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綠兒這才發覺,有幾位妃嬪看向這邊,顯然對自己這一跪很是好奇,她連忙擦幹了眼淚,邊走邊說道:“方才,方才長公主去了禦書房,信北王來信說是願意歸降,可是卻是要,卻是要長公主與他完婚!”

綠兒幾乎忍不住哭了起來,“他憑什麼要長公主下嫁與他?當年長公主一心一意要嫁與他時,他卻是投降突厥成了突厥的信北王,一個背信棄義之徒,虧得那些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大臣都相信,說是用長公主的婚事換取北疆的三州是不虧的。”

綠兒氣憤不過,已經把滿朝文武大臣罵了起來,“朝廷裏如今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要不是畏懼太子殿下的手段,怕是他們今天都要逼陛下同意了。”

“太子殿下不同意?”應蓮煙淡淡問道,難不成太子殿下還和長公主有所牽連不成?

“嗯。”提及太子煜,綠兒臉上露出一絲感激,“若非是太子殿下一句本宮最討厭賣兒鬻女的人,他們那群人不知道還要叨叨到什麼時候呢。”

賣兒鬻女?那妖孽也真大膽,這豈不是連楚帝也一起罵了嗎?

不過……

“那丞相怎麼說的?”

“應大人呀。”綠兒看了眼應蓮煙,慢慢道:“應大人並沒有說任何話,可是他的門生卻都是讚同的。”

那應建航就是默許了?

北疆的三州原本是大周國土,隻是當年車騎將軍投降突厥,那北疆的吉州、寧州和遼州都成了突厥的領土。

這些年楚帝也想要收複北疆三州,隻可惜鎮南公一直鎮守南疆,安平侯一直提防著西邊,而定國公這些年鎮守北疆,雖然能固守大周領土,可是卻一直未能收複北疆三州。

“那陛下怎麼說的?”

楚帝的態度才是關鍵,應蓮煙驟然撇過頭去,卻見綠兒臉色不佳,似乎很是惱怒。

“陛下他,什麼都沒說。”和應大人一樣,隻是這才是最讓長公主傷心的地方,不是嗎?向來陛下對長公主恩寵有加,這次涉及到女兒的幸福,他偏偏什麼都沒說。

長公主也許正是因為此,才會傷心難過的。世人都說長公主是這九州六國最為難以伺候的公主了,可是她們長公主府的人卻從來知道,長公主從來對下人都是極好的。

眼前的應蓮煙也是最好的作證,隻因為救命之恩,長公主便為她求了個郡主的封號,這在九州六國可是獨一份的。

除了長公主,又有誰人有這手筆?

“去禦膳間弄點清粥送來。”碧瑤候在棲梧殿門前多時,見到應蓮煙到來總算是安下了心,聽到應蓮煙吩咐,隻朝著她深深鞠了一躬,“奴婢這就去,公主便拜托三小姐了。”

前些日子,自己也在這裏住過,隻是來去匆匆便沒有好好打量這座宮殿,如今仔細去看,她才發現棲梧殿的建築別具一格,與其它的宮殿風格大是不同。

“怎麼,好奇嗎?”長公主不知道從哪裏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畫軸道:“皇宮的建築雖然是各有千秋,可是卻都是整體劃一的,唯獨這棲梧殿是嘉慶三年修建的。”

嘉慶三年?那不是先帝嗎?應蓮煙皺了皺眉,對先帝嘉慶帝她還真沒有什麼一星半點的印象。

“說這些你也不知道,不過鳳貴妃你應當是知道的。”

鳳貴妃?應蓮煙腦中瞬間清明,她知道了,為何這棲梧殿明明那麼熟悉,可是卻說不出口來,她怎麼就忘了,這棲梧殿的主人原本是先帝最寵愛的鳳貴妃呀!

鳳棲梧桐,鳳棲梧桐,嘉慶帝極為寵愛鳳貴妃,不惜為她將這棲梧殿一番整修,隻是後來……先帝去世,鳳貴妃卻是殉葬了。

嘉慶年間的傳奇,最終卻是連一張畫像都不曾留給世人。

“前朝的連貴妃,先帝的鳳貴妃,紅顏薄命。”應蓮煙輕聲一歎,將一身托付帝王家,實在不是上上策。

“紅顏薄命?若是等到白頭,你以為帝王對她們又會有幾分寵愛?不過是色衰而愛弛而已。”

應蓮煙不由看了眼長公主,卻見她眼角閃爍著那一絲冷芒十分罕見,而她所說的“色衰而愛弛”似乎又是指自己,自己被楚帝當了棄子……

“所以,享得了多少尊榮,就要吞得下多少的苦水,帝王家也不外乎如是。”

應蓮煙知道,自己多說無益。長公主是個聰明人,從來不需要自己去提醒什麼,如今一時的悲傷也多是因為被那陣勢蒙蔽了雙眼而已。

“陛下萬般疼愛公主,斷不會答應信北王的要求的。”

長公主聞言笑了一聲,“什麼信北王,不過是個虛名罷了,他趙楊這輩子大概也隻有做牆頭草的份了,走吧。”

兩人剛了正殿大門,卻見碧瑤和綠兒提著食盒走了過來,“公主,勞累一大早晨,不如先喝點熱粥再走吧?”

熱粥散發出清香,長公主卻是隻看了一眼就搖頭離開,“不必了,本宮累了想回去歇著。”

碧瑤一臉為難,長公主雖然從棲梧殿中出來了,可是神色憔悴卻哪有清晨的那半分神采,若是這個樣子,又怎麼能過好年?

應蓮煙搖了搖頭示意碧瑤不要再說,雖然心結已經解開,可是如今這皇宮對長公主而言便是冰冷冷的存在。

多一刻,長公主都不願待在皇宮裏。

簡氏的馬車早已經離開,應蓮煙再度乘坐長公主的車駕回到了相府,告別之時,長公主神色已經緩和了許多。

似乎一切的不愉快隻是因為之前她身處皇宮而已。

朝賀算是她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前往梨香院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三夫人玉氏似乎正在與老夫人閑話家常,看見應蓮煙回來笑著道:“今年可真是喜事多,南邊來信說,你姑丈一家子要回來了。”

姑母……應凝君?鎮國公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