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0-楚瑟舞,匡人不成,歐陽玉珩巧應對

應蓮煙抹著眼淚萬分委屈,可憐兮兮地看向蘇媽媽,“蘇媽媽,我……”

王媽媽糊塗,蘇媽媽卻是清醒的,適才分明是夫人故意要燙傷三小姐,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卻是氣住了自己,這能怨誰呢?隻是看夫人這模樣,怕是三小姐在這裏隻會給她添堵罷了,她當即說道:“三小姐的手如何了?也快些回去瞧瞧大夫才是,這邊兵荒馬亂,過會兒再傷著三小姐便是我們的不是了。”

說著便是幫應蓮煙抹幹淨了眼淚道:“夫人有喜,哭到底是不好的,三小姐還是注意些才是。旎”

應蓮煙一步三回頭的出了聽溫院,碧兒心疼地看著應蓮煙的手不由淚水盈眶,“怎麼才進去這麼一會兒就燙傷了?過幾天便是長公主的盛宴了,小姐可怎麼出門見客呀?”

手背火辣辣的疼,可是應蓮煙卻似乎感知不到似的,隻是搖頭笑道:“別哭,若是被人瞧見了,豈不是說你給二娘找不快?鞅”

碧兒覺得更是委屈,小姐明明遭了罪,卻還要替夫人遮掩,夫人這狠心的,把人燙成這樣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怕小姐在長公主的宴會上搶了四小姐風頭。甚至,她回頭還可能賊喊捉賊說是小姐氣著了她,自己生氣之下才……碧兒越想越擔心,規矩也顧不得了,頓時拉著應蓮煙的手。

“嗯?”應蓮煙回頭望去,卻見碧兒一臉擔憂。

“小姐,不如我們去梨香院,找老夫人說明白了,回頭老夫人定不會責罰你的。”

她話說的虎頭虎腦,應蓮煙卻是聽了個明白,心底裏感動碧兒為自己著想,隻是卻還是遺憾她到底是少了些閱曆,“這事,不會的。”

送子觀音是她自己親手汙了的,這是一個過不去的坎兒,二房芸夫人忘掉還來不及,根本不會找自己的麻煩的。

碧兒稍稍心安,隻是看著應蓮煙紅腫的手背又是陷入了擔憂之中。

小姐這樣子,怎麼參加三天後長公主舉辦的桂花盛宴呀!

“澄江如練,夜桂飄香,如今這般熙熙攘攘,卻是有焚琴煮鶴的嫌疑了。”

能說出這等話的,除了歐陽玉珩卻又是何人?應蓮煙微微詫異,隻是看到歐陽玉珩身邊站著的那人,她卻又是清眸一眯:柳如詩怎麼在這裏?

“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千騎擁高。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誇。若是依歐陽公子此言,那豈非這江北便不能有三秋桂子飄香?”柳如詩一身淺綠色的縷金挑線紗裙,上身穿著的是藕色的琵琶襟上裳,頭上隻簪著一支樣式簡單的玉簪,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氣勢上不比歐陽玉珩差多少。

應蓮煙正猶豫自己進退之際,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笑意,“剛才如雪姐姐還說到處找不到人,這不在這裏偷懶呢?三小姐在這裏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小亭子裏歐陽玉珩和柳如詩顯然也聽到了楚熏的話,齊齊向這邊看來,卻見應蓮煙輕輕搖頭示意,“我和柳小姐迷了路,剛巧遇到了歐陽公子,正準備回去,卻不想格格和郡主也來了這邊。”

聽到柳小姐和歐陽公子,楚瑟舞眼中驟然閃過一絲光芒,卻見歐陽玉珩和柳如詩玉人無雙一般先後出現在眼前。

楚熏似乎什麼都沒察覺一般,卻是親熱的挽起了應蓮煙的胳膊笑道:“剛巧皇姐說今年要在東墨湖上玩泛舟采蓮的遊戲,我們還是趕緊去那邊吧,要是晚了,皇姐生氣可就不好了。”

楚帝最為寵愛的女兒,澄樂長公主的府邸是京城裏數得著的,單說那十裏東墨湖便可見一斑。隻可惜長公主所嫁非人,當年楚帝為愛女苦心挑選的駙馬,大周的車騎將軍卻是在與突厥的大戰中大敗塗地,更是投降了突厥,成了突厥的信北王。

消息傳到京城時,長公主長跪佛前禱告:“信女此生不詳,願常伴我佛,洗脫罪孽。”

楚帝如何能依?更是從朝廷的青年才俊和未婚的世家子弟中為長公主挑選夫婿,隻是經曆了未婚夫的叛國,長公主似乎心如止水一般,對任何男人都不再言笑。便是對楚帝也是冷冷淡淡的,楚帝隻覺得寶貝女兒是被自己毀了,便賜下了長公主府,讓其住在宮外,也好過出家。

而長公主府毗鄰東墨湖,楚帝大筆一揮更是將京城百姓向來遊湖賞荷之聖地劃給了長公主府,這東墨湖變成了長公主的私產。

隻是長公主卻不以為意,東墨湖依舊是京城百姓的東墨湖。而今年卻不知為何會是有東墨湖上泛舟之舉,應蓮煙心頭不由升起異樣,身

邊楚若雲卻是毫無異樣。

“對了,怎麼不見上官小姐到來,這等盛宴,她實在是應該來參加的。”楚若雲絲毫沒有芥蒂,應蓮煙心底裏不由暗暗提防,剛想要說話,柳如詩卻是輕聲道:“上官姐姐她過會兒便來,格格到時候自然會見到的。”

應蓮煙不由皺眉,什麼時候柳如詩竟是和上官嬛這般關係親密了?她記得柳如詩最是清高孤傲,眼中向來是不染塵埃的,前世對上官嬛也是不屑一顧的。

似乎察覺到應蓮煙的詫異,柳如詩勾唇一笑,黛眉微微一彎倒顯得幾分調皮意味。應蓮煙又是一驚,前世柳如詩怎會有這般神情?

兩人一個內心好笑,一個內心驚詫,卻不料身後歐陽玉珩卻是目光徘徊,都沒聽清楚瑟舞在說什麼。

“歐陽公子,皇姐說這次的遊戲要一個男子帶著我們女兒家一起玩才有意思,不知歐陽公子可是有了搭檔?”

這等規則應蓮煙並不知曉,歐陽玉珩也不知曉,隻是聽到楚瑟舞這般問,卻不料心中敲起了警鍾,歉意道:“適才和柳小姐打賭輸了,歐陽玉珩說是今日任由柳小姐差遣,怕是不得空閑了。”

楚瑟舞聞言不由微惱,歐陽玉珩這是婉拒了自己?說什麼要供柳如詩差遣,卻還不是托詞?打賭什麼的,怕是根本就子虛烏有吧!

隻是要她低聲下氣的去問柳如詩,她卻是做不到的!當即,歐陽玉珩擺脫了楚瑟舞,倒是柳如詩遭了好幾度冷眼。

“歐陽公子可真是欠了我這一遭了,不如過會兒就供我使喚,如何?”看著兩個皇族之女先行離開,柳如詩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

歐陽玉珩卻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還望柳小姐不要嫌棄才是。”他剛才隻為了搪塞楚瑟舞,卻沒想到若是楚瑟舞真的質問,自己豈不是陷柳如詩於不義?頓時有些羞愧,柳如詩一開口,他自然樂得答應,權當做賠禮。

卻見柳如詩唇角微微勾起,應蓮煙不由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個情況?隻是她還沒想通,卻見湖邊已經是蘭舟催發,一應的京城閨秀都是站在那裏,三兩作伴看著那停泊的蘭舟,眼中卻是有躍躍欲試之意。

不對!適才楚瑟舞竟是要誑歐陽玉珩!

若是真的孤男寡女在一隻小舟上豈不是毀了這女兒家的清譽?長公主遇人不淑決意要孤獨一生,豈又會做出這等害人之事?

怕是楚瑟舞適才這般說,隻是為了試探歐陽玉珩,甚至到時若是歐陽玉珩提出和楚瑟舞組隊,便是無聲宣告他對楚瑟舞有意了!

好歹毒的心思,竟是設下了這般陷阱,好在歐陽玉珩倒是清醒,沒有胡亂答應了下來。

不止應蓮煙想了個清楚,歐陽玉珩也弄明白了其中緣故,頓時劍眉一挑,生氣似的甩了甩袖袍!

柳如詩卻是渾然未覺,看到上官嬛孤零零的站在那裏,揮手道:“上官姐姐,我們在這裏。”

上官嬛容顏姣好,正站在長公主身邊,聽到柳如詩喚自己,剛要向長公主告辭,卻聽長公主道:“難得柳家小姐竟是和你關係不錯,站在她身邊的那是誰,本宮怎麼沒見過?”

上官嬛輕輕一笑,“蓮煙妹妹一直閨句在深閨中,前段時間從假山上摔了下來,在家裏養了好些日子,長公主沒見過也不稀奇。是應相府上的三小姐,當時和臣女一道留在宮裏為皇後娘娘論佛法了呢。”

長公主深居簡出,卻不代表不知曉京城中的大小事情,聞言頓時點了點頭,“倒是個不錯的,聽說應家大小姐賢惠善良,怎麼沒見那小丫頭來?”

應蓮煙已經走上前來,躬身行禮道:“大姐姐托臣女向長公主道歉,她前個兒夜裏著了涼,患了風寒,不能來拜見長公主了,還望長公主見諒。”

長公主聞言點了點頭,“回頭去拿我的帖子請袁太醫給大小姐瞧瞧,活蹦亂跳的女兒家不出來倒是可惜的。”

應蓮煙倒是記得長公主對應伊水另眼看待,卻沒想到竟是讓袁太醫去給應伊水看小小風寒。

袁太醫是楚帝專門撥給長公主的禦用太醫,平生最大的愛好便是鑽研醫術。不知道他和溫子然狹路相逢,卻是誰能勝出?

應蓮煙心底裏暗暗思忖,卻聽到長公主身邊的女官說道:“公主,太子殿下來了。”

應蓮煙聞言緩緩抬起了頭,卻見太子煜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招搖,恨不得整個大周都知道他是最為當權的錦衣衛都指揮使,楚帝

親封的太子殿下。

一個是楚帝最為寵愛的公主,一個是楚帝最為寵愛的臣子,兩人平分秋色,隻是若論身份顯赫到底是太子煜占了頭籌,“皇姐如此興致,豈能缺了本宮?冒昧前來,還望皇姐不要怪罪才是。”

長公主依舊是古井無波的神色,輕聲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是本宮考慮不周。隻是他們都是年輕人,到底是玩樂一番才不負這秋色。太子殿下可有興致遊湖一遭?”

太子煜卻是輕聲笑道:“本宮不熟水性,還是陪著皇姐坐觀眾淑鬥才是。”

長公主不過是唇角微微一動,卻是半點笑意也沒有,隻是招呼大皇子幾人道:“太子殿下沒有興致,澈兒你們呢?”

長公主年長大皇子幾歲,年少時還曾教導大皇子讀書識字,這喚大皇子澈兒的這京城之中除了皇後、太後便隻有長公主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