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語宮中一片靜穆,皇甫康然和衣躺在軟榻上,這幾天日日夜夜不合眼的照顧陸語曼,縱然是有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這樣的不眠不休。香草站在幔帳前,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塵落離開之後,心語宮裏貼身伺候陸語曼的侍婢都養成了在幔帳前伺候她的習慣。皇甫康然睜開眼睛看著燭光下投在幔帳上的身影,低聲詢問:“曼兒昏迷多久了?”
“皇上,今天是第三天。”香草沒想到自己隻是短短的半個月不在就發生這麼多事。皇甫悠然的軍隊正在暗地裏一天天的壯大,皇甫浩然失去了自己最愛的、最漂亮的眼睛,陸語曼有一次受了傷。
聽到這個聲音有些熟悉,皇甫康然輕輕地掀開幔帳,看到站在幔帳前麵的香草時愣了一下,隨即開口:“你的傷都好了?”
“是,皇上。”香草靜靜地看了皇甫康然一眼之後,低頭謙卑的開口。
“好,你回來了朕就放心了。以後隻要能伺候好曼兒,讓她高興,朕會給你所有想要的。”皇甫康然回頭寵溺的看了昏迷的陸語曼一眼,刻意壓低聲音朝香草吩咐著。然後站起身朝外廳走去,準備梳洗上朝。
皇甫康然下了朝過來看了看陸語曼,見她還沒醒就離開了心語宮。隻是他剛離開陸語曼就醒了,看著幔帳上映下來的身形,她不敢確定的開口:“香草?”看見幔帳上的身形一怔,陸語曼欣喜的掀開了幔帳就看見一副受寵若驚的香草。看著她滿臉喜色,陸語曼連忙示意她不要聲張,“香草,現在宮裏是什麼情形?”
“是,娘娘。出事之後,皇上又調來了八個宮人侍婢。我和夜露不在其中,現在宮裏一共二個宮人、八個侍婢,這次沒有皇上的人,但是可能有韓昭儀和藍德妃的人。奴婢正在進一步觀察中。”香草看著陸語曼滿臉深思,就轉身給她取來棉袍,伺候她穿上之後,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前。
“派人去稟告皇上,就說本宮醒了。”陸語曼變了,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香草就發覺了,但她的嘴角卻揚起了一抹笑意。
“娘娘,還有一件事兒。塵落的死和藍德妃有關。”說完之後,香草就轉身出了臥房,再看陸語曼的眼角滲出一滴淚水,她不禁在心中默默起誓,要為塵落報仇。
皇甫康然坐在禦書房正在批閱奏折,門口的侍衛進來稟報貴妃娘娘醒了,皇甫康然癡愣了片刻激動地起身朝心語宮奔去。一進門就看見陸語曼端端的坐在桌前,似乎是聽見了異動,她慢慢地抬頭,看見是皇甫康然連忙起身施禮:“臣妾參見皇上。”幾乎是同時,皇甫康然衝過來扶起她就將她緊緊地攥進了懷裏,頭窩在她的頸窩,雖然極度的壓抑著,但陸語曼還是可以聽見他的哽咽聲,陸語曼頭微微偏向就站在自己身側的香草,後者馬上會意的屏退所有伺候的人。
“皇上,好了,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呀?”陸語曼微笑著開口,剛準備再說什麼,就感覺到肩上一陣痛,卻是皇甫康然狠心的咬著自己的肩。眉頭一擰,陸語曼想扶起我在自己頸窩的皇甫康然卻被他抱得更緊。
“不是和你說了嗎,以後要叫我然,我們隻是和這世上千千萬萬的夫妻一樣的最平凡的夫妻。”皇甫康然透過陸語曼肌膚傳來的聲音還隱約有幾分哽咽。
陸語曼幾度的欲言又止之後輕輕地點頭。皇甫康然在陸語曼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扶起她唇便貼上了陸語曼的,皇甫康然的唇一次又一次的膠上來,陸語曼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正準備掙開他的時候,卻意外的感覺到一滴液體流進了自己的嘴角,鹹鹹的,像淚水的味道。
須臾,陸語曼起死回生的事情已傳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皇甫浩然正在皇甫悠然的陪伴下摸索著禦花園的路。這三天以來,這兩人幾乎形影不離,皇甫悠然一直在陪皇甫浩然記住這個皇宮的所有道路。藍若童靜靜地立在翠雲宮的窗前唇邊掛著冷然的笑意,沒什麼其他的動作。可花雨閣那位韓琳就沒有藍若童這樣的冷靜,她不斷地發著火,地上滿是玉器摔碎之後留下的碎片,她那張精致的臉極度的扭曲著。
“浩然,皇嫂醒了。要不要去看看?”皇甫悠然扶著皇甫浩然的手低聲問他。
“現在可以嗎?”皇甫浩然的眼睛上還蒙著白紗,臉色紅潤了好多,他最近的心情一直很好,此刻聽到皇甫悠然的提議是很心動卻又有那麼一絲絲的遲疑。
“浩然,皇嫂遲早會知道的。還不如,你現在想她的話就去看她。”皇甫悠然看出了皇甫浩然的猶豫,在他的耳邊鼓勵著他。
去心語宮的路,皇甫浩然沒有讓皇甫悠然扶著。他輕輕鬆鬆的走到了心語宮門口卻遲疑了,隻是陸語曼看見了站在旁邊的皇甫悠然就連忙迎了出來,直到出了宮門才看見了皇甫浩然躲在皇甫悠然的身後。看見皇甫浩然的眼睛上蒙著白紗,陸語曼有些不能接受,她雙手顫抖著摸著皇甫浩然帶笑的唇角激動地低吼著問:“浩然,告訴皇嫂你的眼睛到哪裏去了?”她的語氣中藏著幾分哽咽。
“皇嫂,就因為浩然太調皮了,不小心弄傷了眼睛,過幾天就會好的。”皇甫浩然憑著感覺附上了陸語曼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笑著回答她、安撫著她的情緒。
“浩然,皇嫂就那麼好騙嗎?”皇甫康然小心地將陸語曼護在懷裏,她也是剛剛醒,皇甫康然害怕她受不了這麼大的衝擊。皇甫悠然心疼的退到一邊,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卻注定得不到的女人,他的眼眸中揉著一絲猶豫。隻是在迎向皇甫康然看過來的眼神時將自己所有的情緒全部隱藏。
“皇嫂,是真的。不信你問問三哥!”皇甫浩然摸索著自己的身邊,卻殊不知皇甫悠然根本不在。陸語曼心疼的讓他的手攥進手心裏,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裏。嚶嚶的哭了開來,其實不用問陸語曼也知道皇甫浩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輩子是她對不起他,是她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