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離還在發燒。
她的意識渾渾噩噩的,但是天生的警覺與危險意識已經讓她潛意識裏明白自己的危險處境,她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她被綁在水牢裏的一處人形架上,前麵不遠處就是地下水牢,她甚至可以看到粼粼水波反射的水光透過鐵欄打在牆壁上的藍白色的波動光影。
姬離疑惑自己怎麼沒有被關進去,她抬頭看了看,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水牢中傳來輕微的鐵鏈響聲與沉重的呼吸聲,拐角那邊的獄卒房間裏有水聲傳來。
姬離細細聽了一會,聽出大概是在洗澡,還哼著歌,有一種好事臨頭的喜悅感。
姬離沒有張嘴,她低低的用腹語道:“暗二?”
鐵鏈的聲音明顯一靜,沉重的呼吸輕微了幾分,“你是誰?”
聲音沙啞,有被折磨的痛苦,但是不是暗二的聲音。
“伊正?”姬離靈機一動道,她一邊說著一邊縮了縮骨頭,骨頭之間咯蹦咯蹦響了幾聲,綁著她的胳膊的繩子已經鬆了幾分,她一抽手就能把手拿出來。
“我是。”男人再次沙啞道,語氣中多了點緊張與欣喜交織的複雜感,“你是誰?”
“姬離。”姬離縮出右手將綁在背後的繩結解開,打了個活扣,然後將袖子中的暗器調了調位置,她一縮手就能夠掌控。“你還好嗎?暗二在哪裏?”
那邊的水聲明顯減小了,伊正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沒有想到的來的人是姬離,但是那幾人之間隱隱的感情爭奪他是看出來的,短暫的驚訝過後,他覺得姬離出現在此十分的不妙,已經放棄自我營救的機會,“我沒有見過暗二!國師你要小心!”
已經有腳步聲傳來了,伴隨著男人歡樂的口哨調子。
“機關!”伊正剛說完兩個字便沉默下來,那邊的獄卒的身子已經顯露出來。
姬離一驚,趕緊閉上了眼睛裝作暈倒的樣子,沉默不語,心中卻思量,伊正是許墨身邊的心腹,聽說才智過人,對許墨忠心耿耿,他刻意提醒她小心機關隻有兩個可能。
一個是機關不怎麼樣,隻是他小看了姬離而已。
一個是他小看了姬離,而且機關非常的難。
依姬離對夏禹生的認識,她就明白這座水牢絕對不簡單!所以他才敢把鑰匙給個獄卒!
根本不是他放心手下,而是他放心自己的水牢機關!
獄卒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過來,他將姬離綁在這裏之後看看自己一身的髒汙對比姬離的幹淨高華,他覺得這是對美人的不尊重,所以他決定去洗個澡。
獄卒走到姬離麵前,嘖嘖兩聲,又欣賞了一會姬離的臉,才猶豫著伸出手來,想要摸一摸姬離的臉。
姬離心中罵娘,暗道慕沐的手段怎的越發下流,但是這時候要是還裝她就要清白不保了!
所以姬離慢慢睜開了眼睛,裝作剛醒的樣子。
她想逼真一點,但是沒想到生病了的身體倒是真的虛弱,這低如貓叫的聲音,讓獄卒的目光越發的火熱。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叫聲了!
姬離在現代的時候作為一名女性殺手,利用美色來使目的麻醉是必不可少的技能,雖然沒有親身上陣過,但是自要的學習她都是學了的,怎樣讓男人性質高昂,怎樣的叫聲最吸引男人等等她都是觀摩過的。
隻是她的實力根本用不上去用自己的美色而已。
所以姬離清楚的明白,這時候的這聲有多麼的該死!她應該剛開始發燒的時候立馬養好身體的!隻是一直以來有病就扛著的習慣讓她習慣性的忽略了這樣的小病!
男人看著姬離抬起眼睛時的美景,不由又吞了吞口水。
美,太美了。
姬離的眸光沉了沉,她看似眼神閃躲害怕,實則已經一眼就把男人看了個穿。
嗯,人是個草包,但是,身上沒有鑰匙。
這意味著,她不僅要在這個機關重重的水牢裏找到暗二並救出他,前提是還要找到鑰匙!
鬼知道鑰匙在哪!
鬼知道機關在哪!
而且她的時間不多!
她必須速戰速決!
獄卒見姬離醒了過來,便不由嘿嘿笑著搓了搓手,“太子妃,您可別怪罪屬下,我也是被慕沐逼的,但是您長的這麼美,不知道會引人犯罪嗎?”
半身被淹在水中的伊正心中著急,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反擊之力,根本幫不上姬離!他的一雙腿已經被水泡的腫脹潰爛,身上之前被拷打的傷口也早已感染,他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
“混賬!你衝著我來!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他絕望的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無能為力的悲哀與憤恨的怒火。
他是許墨的軍師,是許墨的心腹,他們亦師亦友,亦父亦兄,所以他清楚許墨的心,他看著那個孩子為了姬離而開心而驚喜而沉默而消瘦,他卻無能為力。
因為慕湛那樣的男人,一旦開始用心,沒人能比過的。
所以許墨沉默,所以他沉默。
但是他能忍受姬離與慕湛在一起,甚至夏禹生甚至玉宿,他都可以接受,因為都是可以與許墨媲美的絕世男子,但是此時聽到姬離,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恨與震怒。
但是他隻能這樣無力的嘶吼,夏禹生已經放棄了他的價值,將他從重點水牢轉了出來,他的怒吼乃至祈求都不會再引起別人的注意。
慕湛與許墨已經派出了好幾撥的營救人員,但是許多根本就沒有走到他麵前就死在了外麵!他目睹的最殘忍的屠殺,就是許墨的一個暗衛走到了他麵前,然後被這牢中的機關瞬間秒殺!
“我可從沒見到像您這麼美的人,不滿足自己一次都覺得白來這世上一遭!”獄卒顯然也沒把伊正放在眼裏,繼續看著姬離,他說著已經伸出手要來摸姬離!
姬離心中幹嘔,她不知道這牢裏有多少人,但是應該是不多的,不然這男人不敢這麼肆無忌憚。
而且現在再不出手她真的會惡心死的!
所以姬離目光一冷,右手不動聲色的一縮暗器已經握在手中,隻等著男人靠到跟前就必殺一擊!
“混賬你不要碰她!不要碰她!”伊正茫然而著急的喊著,他想要掙脫鐵鏈,但是力量微乎其微,隻能讓鐵鏈震動而已。
不是重點水牢又怎樣呢?
他早已是案板上的佔魚!
獄卒被伊正吵到,他收回手,轉身走到伊正頭頂的鐵欄上看著下麵的伊正,“老家夥!你喊什麼喊!老子又不是上你!還是說你也想分一杯羹不成?!”
獄卒的言語極盡侮辱,姬離的眸光下垂,眼中壓抑了暴風。
她印象中的伊正是個輕衣緩帶風流瀟灑,手執羽扇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一樣的男子,而不是現在這個狼狽悲慘無力反擊、連一個小小的獄卒都敢這樣隨意喝罵的可憐男子。
“廢物!”一聲跋扈的聲音猛地響起,慕沐的身影出現,她手中拿著一根牛筋鞭子,“啪——”的在地上甩了一聲。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獄卒,“真是沒用!這麼久了連個女人都沒有搞定還有閑心去管一個廢物?你想等太子回來等死不成?!”
獄卒漲紅了臉,但是在盛氣淩人的慕沐麵前,他由衷的臣服在她的裙下,不敢造次。
“是是是,公主說的是……”
慕沐拿著鞭子走到姬離麵前,也不管水牢中的伊正如何叫罵,她隻是玩味的盯著姬離看,“姬離,沒想到你會有今天吧?”
“你也有今天?!”她冷冷一笑,“這鞭子可是我泡過辣椒水的!你想不想嚐嚐?我記得最開始遇見你的時候,我就想給你幾鞭子了,沒想到卻被慕湛流放到了這裏!”她憤恨的說完又笑起來,“但是沒想到他把我流放到這裏會抓到你吧?”
慕沐越說越興奮,她的眼睛亮亮的,仿佛遇到了人生中最興奮的事情。
姬離一臉的木然,她對這個神經病實在是無力吐槽。
姬離不理慕沐,她反倒是覺得姬離怕了,她能不怕嗎?一個人孤零零的被綁在這裏,即將被仇人淩虐,怎麼可能不怕!哈!哈!
慕沐用鞭子的把柄抬起姬離的下巴,左右瞧瞧姬離的臉,“倒是一張會魅惑人的狐狸精樣子,你說要是我刮花了你的臉你怎麼辦?”
姬離冷笑一聲,她就是受不了這群女人在折磨人之前還要各種的語言侮辱,仿佛說的越多她的快感越多似的,要是給她一個恨得要死的人,她定然二話不說上去就先折磨一頓再說!
“別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了,你讓我看一眼都覺得惡心!”姬離受不了慕沐那一臉的猥瑣笑容,簡直比那個獄卒的還要惡心!
慕沐呆了呆,沒想到姬離竟然直接罵她,她憤恨的渾身發抖!
她就知道!
這個賤人,一張口就能把人氣死!她本來想將這個女人羞辱的無地自容的!還各種威脅,但是這個女人就是不上鉤,她恨不能真的給她一頓鞭子!
但是她不能!
她要的是姬離生不如死!她不能在姬離身上留下什麼可疑的傷口!獄卒才是她的替死鬼!
慕沐一把把鞭子塞到獄卒手裏,指著姬離道:“打她!打她!打死她!”
獄卒的臉上閃過不忍,他還不知道慕沐要拿他當替死鬼,隻是看著姬離,有些為難。
“別打了吧。”
讓他直接上了不就好了?反正都是要費體力,不能讓他選一個他比較爽的方法嗎?!
慕沐冷笑,“舍不得是吧?”她眼中陰鬱連閃,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又笑起來,“好啊,那你現在就上了她!我要親眼看著!”
獄卒:……好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