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玉宿看著眼前的召回令,眸中又是驚訝又是震怒,卻還是不動聲色的合起來放在了一邊。
父皇是怎麼想的,真以為打仗是兒戲?說撤就撤?他現在撤的話,他相信明天慕湛就會和夏禹生聯合起來追著他的尾巴打!
玉宿眉目沉沉,他看一眼下麵將中帳位置坐的滿滿當當的欽差大臣和五道門的十五個人,而陪著他出生入死一起衝鋒陷陣的將軍們卻局促的站在一邊,強壯的身體擠在一起,卻都沒有吭聲。
不管是欽差大臣還是太子師門的人,他們都是要讓座的。
玉宿心中不喜,卻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看向為首的先鋒官,“你帶著大家先出去吧,孤有幾句話要說。”眾位將軍巴不得趕緊出去,這群人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一副鼻孔看人的樣子,要不是看在他們是太子師門的人,依他們的這些暴脾氣,早就衝上去打得他們滿地找牙了。
“得令。”
等眾位將軍退出去以後玉宿才看向八大掌門之首的大掌門,“大掌門,這是什麼意思?怎的我父皇就請動你們出山了?這其中之意,宿著實不懂。”
他還真的不懂,朝中發生什麼事了不成?還非要他回去?還請了十五個人來威脅他?
但是他在朝中的眼線可沒人說有什麼事。
主要還是因為皇帝被姬婉說的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根本就沒有和人商量,直接就下令了,皇帝身邊也有玉宿的人,但是人家夫妻床笫之間說的話可沒人去聽,倒是不知道其中之事。
大掌門也是眼高於頂的人,能在五道門坐到掌門位置的人,都是實力超群的人,這裏這麼多的人,除了最上首的玉宿,其他人都在他之下,他自然可以一臉的清高不屑。
“回護法的話,這也不是什麼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玉宿的眸光陰了陰,他長時間不在師門,這些人還真的以為他好欺負了不成?
“大掌門倒是一口好牙口!”玉宿冷冷諷刺一聲,便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一邊默不作聲大堂主,“大堂主,既然大掌門開不了尊口,那就你說。”
玉宿也懶得理這些個沒腦子又沒眼睛隻長了鼻孔的人,直接越過了大掌門問大堂主。
按理來說,這是不應該的,這是忽略在忽略掌門輩的人,而且是很明顯的忽略。
掌門輩的八個人臉都綠了,這是嫌棄的連話也不同他們說了?
大掌門其實是比較容易得意的人群,因為上麵的不管是五大道長還是四大長老都是不怎麼參與事情的,都習慣於修身養性,鑽研自己的道法自然,所以掌門見的世麵是比較多的,這被人奉承習慣了,頭一次被忽略,他又不是像玉宿這樣的狐狸一樣的人,立馬便漲紅了一張老臉。
習慣的想要嗬斥,但是立馬想到上麵坐著的不僅僅是一國的小小太子,而且也是他們五道門的護法,地位比他要高出太多了。
他現在張口說了什麼,護法就是就地處決了他也沒人說什麼的,而且,他真的打不過護法。
所以大掌門漲著一張老臉硬生生的憋住了氣,努力不去看身邊其他人眼中的輕視,掌門輩的其他七人都十分不滿的瞪了一樣大掌門。
當然平時他們也是不敢的,但是現在不抓住機會鄙視回去還哪裏有機會?再說了,堂主輩的人在謀劃掌門輩的位置,他們又何嚐沒有想過五大道長的位置?
道長隻有五個位置,這意味著八大掌門中有三人是要出局的。
至於是誰出局,端看這一次誰的運氣更好不是?
所以說,比起圖謀八大長老位置的七大堂主,圖謀五大道長位置的八大長老內部是十分分裂的,誰都想要上位,那麼身邊就必須有人倒下。
大掌門又怎樣呢?
玉宿看向大堂主,他想著要是大堂主也是這個樣子,他就直接將這一群人趕出去,他一個護法還要看幾個不成氣候的堂主掌門的臉色不成?
但是沒想到的是大堂主卻十分恭敬,他低頭頷首,“回護法的話,據皇上的意思是不像您參與這場戰爭,並認為其毫無作用,還不如作壁上觀收漁翁之利。”
玉宿有點意外的看了一眼大堂主,臉色倒是微微緩和了一點。
“原來是這樣,但是宿也就明說了,宿是絕對不會這個時候回去的,各位應該也很忙,不如就請回吧。”
大掌門皺了皺眉,就要開口嗆聲,但是大堂主再次道:“屬下倒是覺得您不能太決斷,不然皇上那邊……”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措辭,畢竟是不與世人打交道的人,措辭有些為難,半天才想到一個比較合適的詞,“嗯,不好看。”
他說的含糊,但是玉宿立馬就懂了,他沉默下來。
在別人看來就是在考慮大堂主的話。
這讓大掌門的臉又成功的更綠了一層。
玉宿單手支頤,右手曲著指節慢慢敲著桌子,大帳內靜的出奇,大掌門扭了扭身子剛要開口,玉宿便道:“各位還是先稍事休息吧,宿會認真考慮的。”
堂主輩的七人相互驚喜的對視一眼,護法若是能站在他們這一邊,成功的概率就又大了一倍。
所以掌門輩的人臉色越發不好了,看著玉宿與大掌門的眼中也多了幾分嫌惡。
“告辭。”掌門輩的人坐不下去,率先站了起來,揚長而去,堂主輩的人再次恭敬的行禮之後才離開。
玉宿叩著桌子,眼瞼下垂,看不出其中思緒,半晌抬起的眼眸中閃過不屑。
都是一群不安分的人呐。
而這邊的夏禹生在得到慕沐提供的東辰秘辛以後,秘密籌劃開始散播謠言,他要讓東辰首先從內部開始瓦解!
散播出去的謠言虛虛實實,但是主要是針對了慕燼與慕湛的,關於姬離的部分,他想了許久,不能下定決心。
軍師在一邊鼓動著夏禹生,“太子殿下,太子妃的這條消息太重要了啊!要是能利用好這條消息,東辰內部必然紛爭迭起,慕燼一個年輕人剛坐上皇位,一定坐不穩,他們內亂的時候慕湛這邊便相當於是被斷了後路,慕湛再有能耐有什麼用?那時候這場仗我們就贏定了!”
夏禹生猶豫不定,“可是……”
將姬離置於漩渦中心的話,她會受到傷害的,而他曾經發誓過一定會讓她幸福快樂,不為外界所幹擾。
她本來就是他偷來的,他又怎麼能對不起她?
軍師一看夏禹生臉就明白了過來,太子這是心疼了,的確,若是將姬離不是天命者的消息散播出去,那時候她的名聲就會掃地。
“太子殿下,您心疼太子妃是真,但是她到底隻是個婦人,以後也是您後院的人,她不需要像男人一樣衝鋒陷陣,而且,她不是天命者,也就沒有了站在天下人麵前的需要,這樣的她,您可以完全珍藏起來,隻要消息密封的好,她又能知道什麼呢?她隻需要全心全意的愛您想著您就好了,天下的紛爭與她無關。”
軍師的話讓夏禹生一愣,他明顯意動了。
是啊,這條消息太重要了,若是能利用好,他的益處實在是無窮。而且,隻要將她藏在後院裏,不讓她接觸天下事,她會知道什麼呢?
“但是……她不是個安靜的人,難保別人不跟她說什麼,或者她自己不想隻待在後院裏……”夏禹生在努力的說服著自己。
軍師搖了搖頭,“這個您根本不用擔心。”
夏禹生一愣,“為什麼呢?”
“哪個女人在有了孩子以後還會想那些事情呢?”軍師微笑道。
軍師的意思是姬離既然已經懷孕了,那她就會安靜下來,讓她養好孩子就行了,他倒是不知道夏禹生還沒明白過來姬離懷孕的事,所以夏禹生以為軍師是在暗示他趕緊讓姬離懷上孩子。
夏禹生的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心情卻立馬好了起來。
軍師以為夏禹生害羞了,嗬嗬的捋著胡子笑起來,“太子,那……”
夏禹生一咬牙,終是同意了下來,“好。那我們就來計劃一下要怎麼做。”
姬離毫無理由與條件的愛慕湛,真的是她眼光毒辣。
你看,慕湛連個有可能傷害到她一點點的信件都不願意送,但是夏禹生卻能為了天下而讓她在天下人的麵前顏麵掃地,還能自欺欺人將她鎖在後院裏,讓她像一個尋常婦人一樣守著一個男人,等著他的寵愛,熬盡自己的青春。
但是慕湛卻一直想讓她飛起來,最好是飛到天上,飛到所有人都仰望都無法直視連崇拜都隻能跪在塵埃裏不敢碰她的一絲袍角。
在這樣的慕湛麵前,夏禹生或者玉宿都還有什麼競爭力呢?
同樣的,她為了他背叛了也許是自己少主轉世的慕燼,他們兩人,誰都不能負誰。就像是兩根荊棘緊緊的纏繞在一起,相互扶持著對方又相互勾纏。
誰要離開,都會承受另一方的刺痛。
這是她的愛情,愛與痛,也是他的。
相互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