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天下門的人,而是五道門的。”
姬離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怎麼可能?我的母親是天下門聖女,就算是要將我與五道門掛鉤,那也應該是我的兄長姬言,他的父親才是五道門聖子。”
透明的“人”搖了搖頭。
“你才是兩門聖女。很久以前,還沒有天下門的時候,我五道門聖主驚才絕豔智謀無雙,是數前數後都沒有的人物。他曾經為了煉藥去抓九炎鳳,要取那九炎鳳的頭上金翎入藥,沒想到那九炎鳳並沒有掙紮,自願以金翎交換了一個條件。”
姬離漸漸聽得入迷,沒想到在她從不曾想象的古時候還有這樣聞所未聞的故事,不禁有些向往那人的風采。
“聖主跨山越雲、渡海聽風尋到九炎鳳的時候,它的嘴中銜著一個孩子,它的條件就是以金翎換取聖主撫養那個孩子,聖主答應了。”
“那,那個孩子是從哪裏來的呢?”姬離有些遲疑地問道。
它搖了搖頭,“不知道,聖主也隻是履行了承諾,帶回來了孩子。從此,孩子就在五道門長大。”
“孩子漸漸長大,聖主還是那麼年輕俊美的樣子,他修習大光明功法,早已與常人不同,歲月並沒有對他產生影響。已經長成少女的孩子出落的越發漂亮,又是五道門聖主的關門弟子,加上她自身聰敏絕頂,是奴才見過的唯一一個在天資上能與聖主相媲美的人,這樣優秀的孩子自然遭到了無數的嫉妒。”
“有一天,那是陰雨密布的一天,有弟子出言不遜,說那孩子是沒人要的野種。被聖主的寵溺與驚人的天資嬌養的孩子太過驕傲,所以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卻又無法辯駁,那天正午,她氣憤之下,直接衝進了正在閉關的聖主的結界。”
“聖主的結界以天為門,那時他已臻化境,將與天同齊,五道門無人能尋其蹤,但是那孩子卻在憤怒之下,激發了隱藏的能力,實力大增,直接找到了聖主結界,並自由進入。”
“聖主驚訝不已,但是他的目光自停留在俗塵開始就是一直停留在這孩子身上,他不願意她受一丁點委屈。所以,已經多年沒有插手門內事宜的聖主對門內弟子進行了一番清洗,才知道了他捧在手心裏的孩子受過的委屈。”
“因為驕傲,所以不願意同其他人爭辯,反倒經常被嘲諷;因為天資驚人,所以被其他人嫉妒,就是門內的長老們竟然都默許了那些行為。聖主怒極,認為五道門內裏早已腐敗,但是五道門弟子遍布天下,若是清洗,將引起聲勢浩大甚至危及朝廷的變動,於是聖主,另立門戶,開創了天下門,專門培養心在天下的弟子,平衡朝廷勢力。有了朝廷做靠山的天下門,五道門無可奈何,漸漸偃旗息鼓。”
“五道門的事情讓所有人看到了聖主的能力,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僅能讓五道門天下無敵,也能在一息之間將五道門打回原形。這樣強大的力量不僅讓人歎服,也讓人為之神往,趨之若鶩。”
姬離點頭,這樣的力量,她就是想想都覺得無比向往。
“孩子因為師父的鼎力相助,感恩在心,但是那力量,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五道門的大長老早就對聖主之位覬覦多時,但是孩子是聖女,就是聖主確定的下一代聖主,那孩子隻是對力量感興趣,卻對聖主之位沒什麼想法。大長老正是抓住了這個點。”
姬離睜大眼,“不會吧?”難道那孩子恩將仇報不成?姬離有些不敢相信,更何況,那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她,她不覺得自己是那種狼子野心的人。
但若是說到野心,姬離又有些不確定,她從來都清楚自己的勃勃野心。
它看了姬離一眼,神色莫辨地垂下了眼眸,“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那孩子勾了聖主。”
姬離突然咳嗽了幾聲,一臉的尷尬。
怎麼可能?那種事她是絕對不可能做的。
“聖主自出生起,便一直潛心修習,對於男女之道實在是門外漢,但是他也知道那個孩子對於他來說,是不一樣的。他的目光在那個孩子身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孩子也仗著聖主近乎於溺愛的寵愛步步為營,將聖主完全攏在了她的魅力之下。”
“若是兩人能就此安然生活,倒不失為一段佳話,但是,孩子被大長老收買了。大長老要聖主之位,孩子要力量。他們是這樣說定的。”
姬離突然覺得心底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與後悔,她怔怔地捂著胸口,難道,都是真的嗎?
如果說慕燼是與她有前緣的人,難道說慕燼就是那個聖主?
但是,她不覺得如果慕燼是少主或者說是聖主,她會這麼痛苦。
“然後呢?”姬離怔怔地問著,她捂著心口茫然不已。
它搖了搖頭,“我隻是聖主身邊的奴仆,當初您身邊的奴仆已經被聖主肅清……我聽說或許還留著一個。”它看向一邊的星未,“可能就是他了,有熟悉的感覺。而我們隻是接到了聖主的命令,在各處守候,等著您有朝一日的回歸。奴才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
“我身邊的奴仆為什麼被肅清了?還有,聖主,又去了哪裏?”星未如果是她的奴仆,為什麼初遇時那麼討厭她?難道是以前的她真的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
“奴才隻是一個奴才,無權過問,在此地守候百年之後就肉身飛滅,隻是如今也隻是餘了一縷神識罷了。您若是再不出現,奴才的這一縷神識也將近飛滅了。”
它猶豫了一瞬之後又道:“奴才不清楚具體當初的事情,但是也聽說聖主是發現了您與大長老的密謀的,而且,聽說您是死在,聖主手裏的。”
姬離突然就覺得心口疼到不可自已,她皺著臉無聲地張大嘴,眼淚一滴滴落下。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紅衣男人,他的臉看不清楚,但是他的悲傷那樣真切,他懷裏抱著一個紅衣女子,就那樣走了過來。
姬離茫然睜大眼,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努力睜大著眼,就看到那人抱著女人從自己的身體穿過,漸漸走遠。
它說話了,“奴才告訴您這個,隻是想告訴您,如果這一次再見到聖主,請一定不要再傷害他。”
“請主子隨我前去。”
它說完站起來要走,姬離猛然伸手去拉它,卻隻是抓了一手的空氣。
“您抓不到我的,如果有疑問,請您隨我邊走邊問。”
“既然你知道我是那個什麼聖女,那你肯定知道他在哪裏!你告訴我!”姬離近乎是嘶吼了。
它在前麵慢慢飄著,“我也感應到了聖主的氣息,就在這裏,但是似乎又有些模糊,我並不能確定。”
姬離怔怔地後退兩步。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個人是慕燼她該怎麼辦。
按理來說,生前生後,慕燼對她的感情是她無法承擔的沉重。
但是感情告訴她,若是離開慕湛,她活不下去。
以前嗤之以鼻的愛情,如今卻是她的生命。
“這樣的遺地,一共有四處。極星最璀璨的地方,就是您應該去的方向,那裏,應該有您想知道的一切。”
極星麼?這裏是北方,那麼有真相的就是南方!
南極星最璀璨的地方。
南薊。
“這裏有什麼?”
“這裏有您該去地方的鑰匙。”
鑰匙?姬離不由想起玉宿他們,不就是在找什麼鑰匙!連慕湛,不也是在找!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希望渺茫,她還是希望,那位可以操縱後世縱觀古今的聖主,是慕湛。
但是,如果是慕湛,她更加不敢接受自己曾經那樣做過。
“您應該知道,你有現在的命運是有多麼幸運,這一切,都是聖主給您的,你必須去那裏!找到他!”
而在姬離向前行走的時候,慕燼同樣接受了身為奴仆的它們的接引。
它帶著姬離慢慢走進一處宏偉的宮殿,“請進去吧。”
姬離走了進去,她看著眼前栩栩如生的一切,不敢置信,仿佛就是置身在那個時候。
古香古色的一切,如同一個少女的閨房,又處處透著大氣與奢華,而最讓人驚悚的是,案幾前麵坐著一個“人”。
他靜靜抬眉看向姬離。
姬離驀然捂住嘴,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嘩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