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蟻遍布在沙漠雨林等地,沙漠中的就是沙漠行軍蟻,凡是它們經過的地方,從無生還之物,不管是什麼動物,都絕對聞風而逃。
它們在沙漠裏,是絕對的橫行動物,所到之處皆是白骨。
而且記仇的本事絕對是逆天的,它們能追著獵物直到天涯海角。
現在,它們被血液吸引而來,明顯盯上了這一行人,快速地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姬離以前在雨林訓練場的時候就遇著過,背著火箭炮也沒用,那時候可純粹是一頓跑,還好雨林裏麵河流比較多,她才能逃出生天。
現在見著了沙漠行軍蟻,她就想起了當時和一群獅子老虎一起逃命的場景。
慕湛許墨都常年在外行軍打仗,見多識廣,雖然沒見過行軍蟻也是聽過的,知道行軍蟻的厲害,他們也一直知道姬離似乎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知道許多他們不知道的事,現在見到姬離都怕成這樣了頓時清楚的明白這東西的恐怖。
茫茫沙漠裏再次展現出一場奇觀。
狼群人群沙漠蛇什麼的全部在跑,之前在後麵看熱鬧的人才發現不對,也爭相奔跑起來,但是隨著時間流逝,真氣不繼地都紛紛落下,被螞蟻追上的一瞬間被包圍,又一瞬間退散,地上就隻剩下一堆白骨。
現在誰還不逃命就是自己找死,後麵的人甚至連水袋都顧不上拿。
姬離的前頭部隊一頓奔逃,目之所及都是茫茫沙漠,更別提什麼河流,就算是有綠洲也沒用,這些螞蟻的數量足夠覆蓋整個綠洲。
“你知不知道它們怕什麼啊?”玉宿掠到姬離身邊大聲道。
姬離搖頭,“螞蟻都怕水,但是這裏沒有可以阻擋它們的河流,別的什麼我就不知道了。要是能有一處斷崖都是救命符!”
“斷崖?”
茫茫沙漠裏哪裏有什麼斷崖!
慕湛提一口氣升至半空,一道金黃色的真氣磅礴地環繞在他周身,大喝一聲,一揮而下,真氣豁然在地上豁開一道深深的溝壑,深達數十丈。
眾人剛剛鬆一口氣,就見到溝壑兩邊的流沙嘩啦啦地流動,不多時便又填滿了溝壑恢複如初。
就是修養良好如慕湛都不由爆了粗口,眾人隻好真氣一提,再次奔跑起來。
姬離看到旁邊提著引路人跑的許墨,帶著一個大男人明顯有些吃力,真氣都弱了幾分。
姬離一咬牙,要去的地方是沙漠鬼城,這個人不一定去過,帶上也沒用,而且剛才剛看到螞蟻的時候,這個人可直接自己跑了,帶著他反倒連累了許墨。
姬離幹脆一搭慕湛的胳膊借上力掠到許墨身邊,許墨疑惑地看向姬離。
姬離直接一把抓住引路人的胳膊,“給我!”
許墨以為姬離擔心他跟不上,他又擔心姬離修習起步晚,帶上人反倒真氣提前衰竭,便扯著引路人的另一條胳膊不鬆手,“你放開!”
姬離有些不悅,她就知道以許墨過於迂腐的性格一定鬆手,幹脆真氣一提砍向那人的胳膊,許墨顯然擔心那人被姬離劈成兩半,慌忙鬆了手。
引路人就到了姬離手中。
那人知道姬離是東辰的國師,還一直以為是個清高的人物,姬離帶他還以為是要換著帶他走,正要感謝,姬離呲牙一笑。
然後鬆開了手。
引路人眼睛瞪大根本說不出話,眼睜睜地就看著自己“砰——”一聲摔到地上,滾了幾個圈落在了後麵。
“你!”許墨大驚,想指責姬離看到姬離平靜冷漠的眸光時卻又說不出話,她也是為了他,他沒有立場指責。
慕湛沒有表示任何立場,他隻是快速地掠過來又帶上姬離向前奔逃,隻要是她做的,不管是什麼他都會支持。
旁邊的幾人見到以後心裏五味陳雜,她做的,雖然殘忍但是是正確的,比起一個沒什麼用處的引路人,許墨的價值遠大於他。
但是若是自己成為拖累的時候呢?
姬離應該也會毫不猶豫地扔下自己。
姬離不說話,回頭看一眼那人眨眼間被螞蟻追上,徒勞地伸手卻瞬間被包圍。
弱肉強食,才是生存之道的根本。
危難當頭,就隻能對不起弱者了。
螞蟻一點也沒有放棄的意思,它們堅持不懈地追著,追地眾人都快吐血。
比起這幾位,姬離的真氣相對薄弱,她漸漸體力不支,慕湛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姬離身邊,他一見到姬離臉色泛白,就一把扶住姬離的胳膊,“這一次可別鬆開我的手。”
姬離正要說什麼就見到前方陰雲慢慢退散開來,顯示出了一座殘破詭異的城堡。
“是沙漠鬼城!”
“終於到沙漠鬼城了!”
眾人不由歡呼起來,但是螞蟻還在身後鍥而不舍,就算是進了城堡也躲不過。還在猶豫的時候,同樣損失慘重的狼群已經不管不顧地衝了進去。
“不管了,先進去再說!”
眾人真氣一提就衝了進去,裏麵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但是那些斷掉的柱子與殘破的壁畫都彰顯著這座城堡以前的巍峨與壯麗。
城堡的土地不同於沙漠,慕湛再次一股真氣劈下去在城門口的地方劈了一道溝壑,這一次沙子再沒有填平,眾人也不顧及什麼形象紛紛坐在地上喘氣。
前頭部隊除了的引路人沒有落下的,但是後麵的就損失慘重了。
大部分都因為真氣不繼落了下去,隻有少數跟上,此時都是一臉驚慌與劫後重生的心有餘悸。
赤羽漂亮的丹鳳眼中都是怒火,她也不休息,撐著兩條疲軟的腿就走到姬離麵前,抬手竟然要打姬離!
眾人顯然沒想到這樣的突變,都驚訝的麵麵相覷。
赤羽沒打到姬離,因為慕湛再次拿出了一方手帕,隔著手帕握住了赤羽的胳膊,俊美的臉上結著寒冰,驚美的瞳孔中都是陰沉。
“她的一根汗毛都比你的命值錢,你有幾條命?”
赤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腕處開始結出寒冰,並且快速地向上蔓延,轉眼間就凍住了她一條胳膊。
赤羽驚恐地瞪大了眼,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我,我……”
慕湛鬆開手,赤羽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根本動不了,她就是用上真氣都拽不動!就像是空氣中橫空出現一堆冰塊將她的手臂牢牢凍實在那裏!
毒娘子連忙帶上笑擠過來,她的笑十分到位,還站在慕湛的右手邊,因為她自認自己左臉好看,從慕湛的角度看過去的時候也確實一顰一笑都是風采。
毒娘子不僅是毒藥厲害,美貌也是毒藥。
“大人您看,赤羽隻是一時心直口快,她本性不壞的,隻是這遇上生死攸關的事,國師她本該慈悲為懷兼濟天下的,卻不僅沒有告訴大家那螞蟻的厲害還將人給扔到了螞蟻堆裏,這就有些無情了不是?若是國師能早點提醒一下,大家也能有心理準備,也不會有那麼多的人死了,赤羽就是為大家打抱不平……”
她一番話說的,明顯將所有的錯推到了姬離身上,而且引起了後頭部隊人對姬離的反對與憤懣。
當下後麵的人都一臉憤憤地看著姬離,但是礙於慕湛的手段,望著那冰塊都不敢上前,隻敢用眼神表示。
赤羽頓時立馬化作柔弱女子,一臉哀婉地看著慕湛。
不知道的還以為慕湛拋棄了她兩似的。
慕湛是誰,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兩女人演雙簧,他慢條斯理地將手帕握在手心裏,“別說你們沒有資格提起國師的一根汗毛,就算是她沒有管你們讓你們死了又如何?”
眾人顯然沒想到慕湛會這樣說,毒娘子唇角的笑容一僵。
“況且我聽說她之前叫你們走的時候,你們不是不願意動嗎?不願意動,那你們就歇著吧。”眾人才想起來之前還在樹林的時候姬離就讓大家走,但是他們在赤羽的攛掇下沒有動,才落在了後麵,又因為真氣不繼而死的人,那些絕對不是姬離的錯。
“自己沒本事落了個屍骨無存,怪誰?”慕湛一臉的不屑,他的手再展開的時候就是粉末,“還有,你們兩,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否則你就是下一堆粉末。
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這個意思所有人都懂了。
眾人僵硬著表情看著那一堆粉末,顯然沒有想到慕湛竟然是這樣的慕湛。
說好的戰神氣質呢?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就被一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了?
慕湛:我樂意你管我!
毒娘子震驚地瞪大了眼,她隻是幫赤羽說了一句話而已!當然她的初衷主要是為了在慕湛麵前露臉,讓慕湛注意到她。
赤羽亦是不可置信,她隻是嫉恨姬離有那麼多優秀的男人保護,而她逃命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告訴大家,讓她那樣狼狽,停下來的時候都聽見有人在偷偷嘲笑她武林第一美人虛有其名!
慕湛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他就知道護著姬離嗎!難道就看不到她的美嗎!她哪裏比姬離差了!待遇卻是千差萬別!
慕湛是東辰新帝,雖然還沒有登基,但是誰都知道他的位置無人能撼動!
這樣的他就算是有三千女人都不算什麼!他就是現在就要了她她都會感恩戴德!
但是為什麼!他的眼裏就隻是姬離一個人!
赤羽內心戲相當豐富,但是她也隻敢在心裏這樣想,她根本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慕湛本來就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當初可是連四公主都是直接打臉的,在他眼裏的女人隻有兩種。
一種一個叫姬離的女人,一種是不是姬離的女人。
他根本懶得管眾人的反應,還貼心地又把披風帽子給姬離帶上,一邊整理姬離的衣服一邊碎碎念,一臉的不滿,“你要來這地方,不知道多穿點嗎?晝夜溫差大,常識不知道嗎?”給姬離整理好以後才歎息一聲,“你要是身邊沒了我可怎麼活啊。”
姬離看他眼角都是得意,被他碎碎念各種嫌棄,但是就是心裏暖暖的,很舒服。
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還想廢他子孫來著,現在想想自己真是草率。
但是這張臉怎麼這麼勾人!
連毒娘子那樣的女人都吸引了!哎,果然把他的臉劃花才是正確的選擇。
姬離冷冷地看了一眼毒娘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才一臉不屑的扭頭往裏走去。
要臉沒臉要身材……姬離低頭看了看自己一馬平川的胸部,又憤憤地遞給毒娘子一個眼刀,盤算著接下來在哪裏悄無聲息地做了那個企圖染指她的男人的賤人……
慕湛看她突然氣鼓鼓的,以為自己惹著她了,正納悶著就見她又是看自己又是看毒娘子的,眼刀非常的明顯。
他就恍然大悟地懂了。
小媳婦這是吃醋了。
想起她之前還一臉不屑地表示絕對不會吃醋,現在卻這個樣子……不得不說,他好喜歡!
多久沒叫小媳婦了?想起還在寒冰澗的姬言他就一陣得意,得在姬言出來之前名正言順才是啊。
慕湛立馬忽視周圍所有人,顛顛地跟在姬離身後往裏走。
眾人:……
螞蟻們湧過來越不過溝壑,但是它們還是紛紛往下爬下,密密麻麻的層層湧動,看著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眾人隻好趕緊跟上離開這裏。
越往裏走越是陰森,慕湛摟著姬離的腰小心保護著,姬離覺得現在自己就是睡著一覺都能睡得安安穩穩的。
恍然想起前世時,少主曾經問過的話。
“你懂什麼是愛嗎?”
“不懂,也不需要懂。”
“你不懂愛,你的一生就隻能是金翎。”
“金翎已經是最高榮譽。”
“不是,隻有懂愛的金翎才是一個人,否則隻是一個象征。”
“乘龍要的,就是一個象征。如果連金翎都開始談情說愛,乘龍還有能出任務的殺手嗎?”
回答她的是少主深深的歎息。
但是現在的姬離卻懂了,並為此感到幸福。
清風月下初見的爭鋒相對,隻是他們相互了解對方的開始。
如果沒有那一夜,姬離在慕湛麵前便真的會一直隱藏著隻做姬離,而沒有金翎的銳利。
因為他懂,所以不需要隱瞞,所以才有現在的他們。
“這是?”慕湛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地上一隻小笛子,玉宿看著眼熟過來看的時候眸光沉了沉,“是我的斥候。之前傳了到這裏的信之後就再沒見,看來時在這裏遇難了。”
他看著旁邊的一具屍骨,靜靜地閉眼為他祈禱一下,然後將他的屍骨化為齏粉裝在一個小青花瓷瓶裏。
北岩的勇士們不應該流落在外。
慕湛沒有嫌棄玉宿的拖延時間,他在沙場見證了太多的兄弟的死亡,他明白手足離去時的悲壯與慘烈。
慕湛帶著姬離往前慢慢走著,他們在裏麵轉了兩圈以後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整個就是一座廢棄的空城。
經過一處廢棄的殿堂時,姬離突然捂了捂胸口,她茫然地抬頭看向那邊。
有什麼好像是在召喚她。
“怎麼了?”慕湛疑惑地問道,順著姬離的目光看去,他看到那殿內似乎有什麼光芒一閃。“什麼東西?”
他正要上前去仔細確認一下,姬離已經茫然地抬步走了進去。
她的眼睛像是沒有焦距一般,但是右眼流下了一行淚水。
姬離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她隻是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