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提上日程,正是國師出關的日子。
國師自然要為皇上此次的出行卜卦預算,姬離站在摘星樓上,看著下麵渺小不已的人們,冷冷一笑,寫下批語。
隻有一個字,皇上卻欣喜若狂。
“善。”
那意味著的,不就是心中的野心與權利嗎?
慕瑜臉色蒼白,跪在眾人一起,抬頭看著高不可攀的姬離的目光中盡是陰鷙與掠奪。
他已經被廢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想起那一夜的計劃,他總覺得,和姬離脫不開關係。
還有那一日,他不過是出門轉轉,就遇上了他以前搶過的一家民女的哥哥。
不過是一個賤民,竟然也敢攔他的駕,真是不知死活。
叫手下也不過是揍他一頓出出氣,連日來被廢的事實讓他陰鬱了許多,看人時的眼神也越發滲人。
看著蜷縮在地被打的渾身是傷的男人,他便生出了淩虐的衝動。
看著怎麼也不像是能反擊的人,在他靠近一頓猛踹的時候,不知從哪抽出了一把殺豬刀,就將他砍了。
雖然他躲得及時,但是半邊頭發被削到了,更是砍偏將他的肩膀砍地到現在都不能抬起手來。
那個男人瘋了一樣的亂砍亂劃,身邊的一幫平日裏作威作福的侍衛都是群飯桶,被砍傷了不少。
但是他一被送回來皇後就來看他了,看樣子竟然是像早就知道一樣。
原來,是她預言了自己會被砍嗎?
那麼,下一個皇帝是誰,她可以預言到嗎?
以前棄如敝履的人,竟然是一塊寶嗎?
因為一個女人就質疑自己顯然是不對的,但是這個女人顯然不是一般人,如果將她掌握在手心,天下還不是由他掌握?
皇帝不是他怎樣?他可以殺了那個人。
他廢了沒有資格又怎樣?隻要繼承人隻有他,皇位不是他也是他的了。
此時他最恨的不是別人,正是姬婉。
若不是姬婉,那麼當初他說不定就能救下姬離,不讓姬離被那賊人玷汙,他也不會被周氏與姬婉糊弄地休了姬離。
那麼現在,姬離早就是他的女人了!他也不會落得今日形同殘廢的樣子!更別提皇位!
慕瑜冷冷一笑,與人群中的玉宿對視一眼,不知在想什麼。
皇帝禦駕出行,隨從不少,浩浩蕩蕩來到了皇家圍場,為了彰顯東辰的國力強盛,玉宿與錦繡也是被邀請隨行的。
玉宿騎在馬上,懶懶地看一圈隨行的人,沒有發現姬離,他皺皺眉,目光落在了慕湛身上。
慕湛隨候在皇帝身邊,目光沉沉。
慕瑜看一眼一邊不動聲色的慕燼,冷笑一聲,他的這位兄弟他此前都沒怎麼注意過,原來也是匹披著羊皮的狼啊。
“今日是我東辰兒郎的好日子,在這片土地上,展現你們的能力吧!”
皇上說著拿出一枚龍鳳佩,“誰打到的獵物最多,朕就將這枚玉佩獎勵給他!”
“是!”
在眾人的山呼中,玉宿看一眼皇上笑道:“這枚玉佩看上去質地不錯,想來不是凡品,不知宿可有榮幸得此玉佩?”
皇上大笑著點點頭,“當然。有玉太子出馬,相信這些懶散的家夥們就有壓力了,今天的狩獵也會格外好看啊。”
玉宿含笑點頭,眸光幽深,“說的是。”
另一邊的錦繡看著皇帝身邊玉樹臨風的慕湛,不由地兩頰通紅,沒想到才幾天沒見,他怎麼變得更加英俊了!
“本公主也要參加!”錦繡在一邊大聲道。
皇上一笑,“怎麼,原來錦繡公主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英雄嗎?”
錦繡驕傲地一仰頭,“那是!北岩百姓雖不比漠北夷族,卻也是馬背上的民族,狩獵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既然如此,公主就請自便吧。”一個小姑娘的胡鬧不是什麼大事,隻要她被攪了今天的事便罷了。
皇上看向一邊一臉悠閑的慕湛笑道:“小十七不去狩一圈嗎?”
慕湛豈會不知皇上心中的打算,淡笑一聲,“都是年輕人,我就不跟著他們胡鬧了。”
你不上場朕怎麼下手!
“怎麼會?”皇上笑的越發和善,“你有戰神之稱,雖然輩分大了一輩,但是年紀卻並沒有相差多少,算不上欺負小輩,去狩一圈吧。”
慕湛隻得無奈狀點頭,仿佛毫無所覺,“駕!”一夾馬腹便飛馳出去。
玉宿看著慕湛的背影低聲道:“對付慕湛風險極大,還請皇上事後不要忘了宿的條件。”
皇上笑著點頭,眸光裏皆是陰狠,“隻要能除了慕湛,玉太子想要的,朕一定會親自送到玉太子眼前。”
玉宿點點頭,“如此甚好。”隨即一夾馬腹馳進獵場。
皇上冷笑一聲,“想借我東辰國師?真是做夢!”
姬離就是死在東辰,也絕不能被他人所用!
而玉宿走進獵場以後,錦繡衝著玉宿撒嬌道:“皇兄,若是你拿下那慕湛,一定不要殺了他哦,最好廢了他但是不要傷到臉!”
玉宿無所謂的點點頭,“你要是覺得你能駕馭住慕湛那樣的男人隨便你,但是——”他轉過頭看著前方濃密的樹林,扭扭脖子,“別想利用本太子。”
說著便一夾馬腹離開了,錦繡陰沉著眼冷笑,“有什麼了不起的!慕湛,本公主自有辦法!”
而另一邊的帝京城郊軍營裏,許墨坐在中帳中查看軍報,突然他的手一頓,下一秒整個人便如同颶風一般拔地而起,直衝帳外,伸手去掐帳外人。
帳外人偷襲不成卻也反應極快,渾身骨骼一響便生生縮了一節,接著許墨便感覺自己的脖子上貼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身前矮了一節的人渾身骨骼再次一響,站直了身體拉下蒙麵眼罩笑眼眯眯道:“好久不見啊,許世子。”
許墨怔怔地看著身前隻有下巴高的姑娘,的確,好久不見了。
自你當上國師,已經有五十天沒有見你了。
“可是,匕首是什麼意思?”
姬離目光沉沉地道:“許世子,外麵人多嘴雜的,我們裏麵去說吧?”
許墨看看沒有一個人的周圍,點了點頭,卻沒有要求姬離放下手中的匕首,轉身走了進去。
兩人走了進去,姬離便笑道:“我就知道許世子好說話。”她笑嘻嘻的,匕首卻一直沒有離開許墨的脖子。
“國師,你不在摘星樓看星星,怎麼也參與到紅塵濁世裏來了?”
許墨坐在案幾前,姬離便趴在許墨的後背上,薄唇勾起涼薄的弧度,吐氣如蘭在許墨耳邊。
“許世子,狩獵,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