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宿站在一邊挑眉充滿興味地看著兩人。
慕湛冷笑一聲,走前兩步,將姬離堵在身後,“想不到堂堂玉太子還有聽人壁角的習慣。”
玉宿充滿興味的一笑,搖搖頭,“上將軍不要誤會了,壁角玉某並沒有聽到,玉某前來不過是為姬姑娘。”
“離兒?”慕湛“刷——”一下展開折扇,他那折扇一打開,玉宿便覺得一股勁風直逼咽喉,立馬閉上了嘴。
“離兒用不著玉太子操心,她的一切,在下自會看著辦的。”
玉宿內力一聚化開慕湛內力,看著慕湛眼底的寒冰,興味十足地看著姬離,“姬小姐貴為國師,豈是一介凡夫可以左右?”他越過慕湛看向姬離,眸光沉沉,“國師大人,不如來我北岩吧。”
“北岩定將視國師為座上賓,出行尊貴,所到之處皆是呼聲。如同今日這般情景,必將不會有。”他說著,語氣中帶上誘惑成分,“國師想怎樣,就怎樣。”
姬離竟然下意識地看了看慕湛。
玉宿,這是離間。
光明正大的離間。
慕湛冷凝著眼眸,並沒有看姬離。
不得不說,玉宿極善於掌握時機,在剛剛兩人產生間隙的時候,適時而光明正大地離間,不僅不會令人感到厭煩而且還會覺得他坦蕩蕩君子胸懷。
姬離一笑,她見過的這幾個站在英傑頂峰的人竟然全部不僅英俊迷人,而且,智商都不容小覷。
“承蒙玉太子厚愛,若是他日,姬離在東辰無法立足,還請玉太子收留。”
慕湛驟然抬眉看向姬離。
玉宿卻一笑,意味深長道:“宿隨時恭候。”說完便大笑離去。
姬離也不看慕湛便直接離開了,留下慕湛在原地神色莫辨半晌。
被挖牆腳了!而且是築基不牢實的牆角。
慕湛後知後覺地磨了磨牙。
玉宿直到使臣館都有些心不在焉,錦繡走過來嬉笑道:“皇兄,馬上就是東辰的什麼狩獵節日了,這些隻知舞文弄墨的弱鄒鄒的東辰人怎麼會有精湛的馬上技術?皇兄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挫挫他們的威風?那天宴會,真的憋了一肚子氣!”
玉宿揮揮手,沒有理錦繡,走了兩步又停住。
狩獵,嗎?
玉宿一笑,後退兩步,拍拍錦繡的肩膀。
“狩獵,那不是我們的長項嗎?”
玉宿與錦繡相視而笑,心思卻完全不同。
玉宿則是眺望夜空,嗤地一笑,狩獵,不知獵物是動物還是什麼,可能是,人哦。
錦繡則是一臉興奮惡毒的奸笑。
她一定要在狩獵時好好出出風頭,那天被那個姬離搶盡了風頭,真是晦氣,不過她現在是什麼勞什子的國師,據說好多天不能踏出摘星樓,那不是正好!
那天隻不過粗略一掃,發現東辰的優秀兒郎還真的挺多的,讓她覺得聯姻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尤其是慕湛。
那簡直是天下女子的夢中情人!
若是慕湛能將目光留在她身上,她光是想想就覺得要醉了。
配站在那樣的男人身邊的女人,除了她又還能有誰呢?
安定侯府在被下獄以後就徹底樹倒,白清月在獄中受盡侮辱,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以後,一個人站在了她麵前。
白清月穿著囚服,一身髒汙坐在稻草上,白皙的臉頰雖然陷了下去,但是襯得她越發哀婉淒憐。
本來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聰慧無雙,這世間除了慕燼再沒有人能得她青眼,所以為了避免凡夫俗子看上自己還經常戴著麵紗,但是在經過了暗無天日的食物以及語言和不堪動作的折辱之後,白清月憑著這幅姿容,為自己省了很多折磨。
那人來的時候,她就靠著牆壁歪著身子坐在稻草上,囚服的右肩也被拉了下去,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但是那些肌膚上明顯多了一些青青紫紫說明了主人經曆的事情。
“畫像在哪?”來人眸光沉沉地看著白清月。
白清月懶懶地扯了扯衣服,她已經不在意安定侯府嫡女的身份了,但是她這些日子已經被低賤的獄役們調教的媚骨外露,這看似不經意地一拉的動作,其實魅惑十足。
來人卻完全不為所動,隻看著白清月重複道:“畫像在哪?”
白清月見來人不上鉤,便坐直身子,“什麼畫像?”
“姬離的畫像。”
白清月一怔,半晌一笑,卻是諷刺意味十足,不知在諷刺誰。
“沒想到我今天活著的意義就隻剩下一副姬離的畫像了。”
來人顯然沒興趣聽她暢談人生,不耐煩道:“若是識相,就趕緊交出畫像,若是不能,我不介意你現在就永遠睡著。”
“想不到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姬離知道嗎?你這齷齪的心思?”她還沒說完便被人掐住了脖子,頓時一張臉漲的通紅,不多時便憋的青紫,不停拍打著那人的手臂
但是那明明看上去精致雪白的手腕卻力大無窮,她根本不能撼動絲毫。
“在,在我,我房……”來人鬆了手,姬婉頓時委頓在地,不停撫著嗓子咳嗽。
“在哪?”
“我房裏書桌右手邊第三個抽屜下的暗格。”
來人冷笑一聲,伸手掐著白清月的下巴,“你要是敢騙我,我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看到白清月成功白了臉色以後,來人才鬆開手。
“畫像的來曆?”
是誰?是誰敢這麼膽大敢畫她!還牽扯什麼前世今生之說!他有什麼資格畫她!
白清月神色莫辨地看著來人,卻不敢再出言相譏,“是,是十六皇子給我的。”
來人瞳孔皺縮,神色莫辨半晌之後他一甩袍角,轉身離開。
“等等!”白清月卻一撲,抓住那人的袍角,“安定侯府已經被抄,那畫像也說不定被慕湛已經拿走,但是我真的沒有再碰過那副畫!我可以對天起誓!那副畫若是不在,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人瞳孔深深,點點頭,“知道了。”
白清月鬆一口氣,那人轉身離開時卻飄來一句淡淡的“那你就做好提前安眠的準備吧。”
敢算計她,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這個女人沒能早點明白,真是個悲哀。
白清月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但是那人已經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離開。
那人在獄中,如入無人之境,往往在獄役就在一個轉身的空擋,身影一閃。
直到一直走到門口,那人才站住腳步。
他麵前的樹頂上,站著長身玉立的青年,一身白衣悠悠飄揚在夜空,靴尖輕輕落在一枚尖葉上,衣帶當風中眸光沉鬱深邃。
“中書令大人,這麼晚了,還來天牢串門嗎?”
慕湛嗤笑聲中盡是嘲諷,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看來。
而這人,慢慢抬起臉,露出同樣俊美如斯瑩白如玉的臉龐,在夜中似是周身帶上了華光。
溫和而疏朗,親近而淡漠。
眉眼裏俏似姬離。
“慕湛。”他亦是冷冷看來,“我說過,要找你算賬的吧?”
姬言看著慕湛,“我說過,會找你算賬的。”
慕湛挑眉,似乎將姬言並不看在眼裏,隻淡淡道:“我也說一句,如果識相,最好放下不該有的心思。”
“這是我作為你的朋友,給你的最後一句忠告。此後,若是你再無法控製自己……”慕湛狀似無奈道,“慕沐還是可以回來的。”
“慕湛!”姬言怒道。
“姬言!”慕湛同樣提高聲音冷喝,他長眉皺起,平日的玩世不恭風流倜儻便都不見了,狹長深邃的鳳眼中盡是寒光。
姬言被喝的一怔,慕湛冷冷道:“我念你是離兒的大哥敬你,但也不是怕你!”
“姬言你記住:姬離,她的人生中,有我就夠了。”
姬言怔怔地看著慕湛,胸口怵然被怒火漲住。
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那是他放在心口上去疼的妹妹!他的此前並且以後的生命都在為她而活!
但是,慕湛竟然說,他竟然敢說!
對他來說,如同生命一般的存在的人的人生中,有那個男人就夠了!
怎麼可以,怎麼能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