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離在前一世,很少喝酒,但是以她的身份,酒場又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她逼迫自己喝酒。
但是她偏偏是個不能喝的體質,一杯倒都是高看她了。
好在她酒品不錯,醉酒也看不出來,隻是給人的感覺比較危險,偶爾會爆粗口。
這樣的情況下,一般也沒有人敢挑釁她,是以還沒人知道她酒量不行,還都當她是海量。
慕湛偏偏眼毒,也不了解以前的姬離,所以能看出來。
“小女子不才,請以姬小姐對詩一首。”
姬離的怒火蹭蹭上漲,即將爆表。
“顧小姐,還是退下吧,女兒家爭風吃醋的事就不要擺上這樣的場合來說了。”慕湛淡淡道,一手不留痕跡地扶在姬離的後腰上。
進可攻退可守的好位置。
所有人沒想到慕湛會代替姬離拒絕,不由四下裏眼風亂飛,盡是猜測與八卦意味。
而且這一番話說的,完全就是將顧小姐打到了泥土裏,分明是不屑。
在別人看來就是,就憑你也配挑釁我的女人?
顧玉蘭雖然喜歡的是許墨,這番站出來也是一個是吸引許墨的注意,一個是打壓姬離,但是沒想到慕湛會這麼說,當下臉色漲的通紅,手中的團扇也快捏的變形。
“小十七這話說的,這個宴會就是為你們而辦的,你怎麼能拒絕少女鼓起勇氣對你訴說的心跡呢?”皇後為剛才沒能離席十分惱火,心裏擔心慕瑜,對不配合自己的姬離更看不順眼,此番有人挑釁姬離,她自高興不過,連忙從中攛掇。
慕湛冷笑,還要說什麼,姬離卻一伸食指按在了慕湛的嘴唇上。
鼻尖彌散著甘甜的酒香和淡淡的清幽花香,慕湛愣住了。
姬離製止了慕湛說話,一整衣領,站了起來,雙手環胸不可一世道:“想幹什麼,直說。”
眾人被姬離的造型唬了一跳。
顧玉蘭疑惑地看一眼姬離,收起團扇,“小女子仰望十七叔已久——”
“Shutup!”
顧玉蘭還沒說完,姬離便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她。
沒人懂姬離的話。
沒關係。
姬離不耐煩的扭扭脖子,“不就是作詩?快點,本姑娘沒有那麼多時間理你。”
眾人被姬離的話唬的靜悄悄的,姬章一臉見鬼一般地看著自家女兒,又慌張地看向慕湛。
慕湛搖搖頭,指了指酒杯。
姬章才明白過來姬離是醉了,當下更加擔心。
坐在後麵的周氏卻也看見了那個手勢,看看處於煩躁中的姬離,眼睛一轉便明白過來,悄悄捅了捅癡癡看著慕湛的姬婉。
死丫頭,什麼時候了,還顧得上犯花癡!
姬婉不解地看向周氏,周氏低聲幾句,姬婉眼睛亮起來,閃過勢在必得的惡毒光芒。
姬離,你死定了!
“看來姬小姐胸有成竹啊!”皇後語氣有些危險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以此宴為題作詩一首!誰做得好做得快,本宮自有封賞!”
她剛說完,姬離就嗤笑一聲,翻個白眼冷冷看顧玉蘭,“作啊,不是你要作詩的嗎!”
顧玉蘭被姬離的危險的眼神嚇住,不由撐著場子嘴硬道:“你,你也得作啊,你厲害的很你倒是作啊!”
姬離煩躁的轉轉頭,看到安定侯案前的長劍,“刷——”一下子拔起來削向顧玉蘭!
劍身呼閃,劍鳴陣陣!
眾人哪裏能想到姬離會突然拔劍去砍顧玉蘭!
這個姬離,是不是太狂了些!
顧玉蘭當下兩股戰戰,瞳孔中的劍光化作弧線氣流而來!
她錯了!她沒事幹挑釁姬離做什麼!這就是個瘋子!瘋子啊!
就算是到時候姬離獲罪又能怎樣!她已經被砍了,還哪有機會看她下地獄!
得不償失!
她真的錯了!
“離兒,不要!”姬章目眥欲裂!
就連慕湛都不由要伸手去攔姬離的劍,為那樣的人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剛才發現她醉了就應該打暈帶出去的!
姬離的劍卻停下了。
她的劍穩穩地停在顧玉蘭的脖子邊,再進一寸,顧玉蘭就要身首相離了!
姬離看著雙眼緊閉渾身發抖的顧玉蘭,突然頑皮一笑。
她這一笑,帶著點孩童的天真,又帶著些撒旦的邪惡,詭異陰暗,令人心悸。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姬離長劍撤離,當下劍光在殿中劃出淩厲寒光,身姿如同伏淵之龍,暗藏著勃發的力量。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她前進,劍尖直直在皇上的案幾上輕輕一挑,劍尖上便穩穩站著一隻酒杯,後退時,皇上卻微微怔神若有所思。
別人心驚膽戰,她卻全無察覺,灑脫地揚劍,挽出劍花。
酒杯直直飛向空中。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她扭身後退,柔軟的腰身擰出不可思議的弧度。
在場的人眸光閃亮,這樣的驚鴻一舞世間還能有幾次?
這樣的絕世佳人,姿容皆醉人心懷,能否納入懷中?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她身子向後倒去,翻騰起的裙擺像是散開的大朵薔薇,豔麗而秀致。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酒杯落下,穩穩地立在劍尖上。
劍身不管如何呼閃,那酒杯中的酒就是一滴不灑!
“《行路難》一詩,顧小姐,滿意否?”姬離定定看向顧玉蘭,接著就一臉嫌惡地後退幾步,指著顧玉蘭濕了的裙子道:“你怎麼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