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貴女們不免失望,但是比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姬離,事事風頭無限的白清月好像更惹人煩啊。
剛才還有皇後娘娘給她撐腰,這會可就沒人怕了。
“呦白小姐,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就是,靖王殿下的英明神武到了你這裏怎麼就成這樣了?”
“哎呦!”其中一個一手捂著嘴,一臉的刻意與不可置信,眼神卻是諷刺至極的,“該不會是——”她一個手指著白清月,得意的不得了。
另外一個福至心靈的立馬接上,“白小姐,你對靖王圖謀不軌啊!”
白清月看著眼前在她麵前挑釁的兩女,皺起眉頭。
安定侯府大不如以前,如今連這樣的小角色也敢在她麵前蹦躂了!
“李小姐,劉小姐,說話還是注意一點,小心風大閃了舌頭。”白清月側著頭看向一邊,一臉“我不和你們這樣的小婊砸說話識相快滾開”的表情,“今晚的事還多著呢,安定侯府怎麼著也是一代侯府,可不是什麼蝦兵蟹將就能隨便評頭論足的!”
李小姐與劉小姐相互對視一眼卻哈哈笑起來,“白小姐還看不清形勢?還以為你是聰明人呢,真是白白害我們姐妹二人擔心了呢!”
“你現在得罪的可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什麼人?你以為她會放過你?安定侯府又怎樣?你以為安定侯府還是以前風光的時候啊?”她嗤笑一聲,甩著帕子扇風說著風涼話,“安定侯府,聽上去好聽,現在得罪了皇後娘娘,保不準以後可以去要飯了!”
“哈哈哈!”
“就是!”
將白清月貶進泥土,兩女才扭著腰相攜離去,背影都覺得得意的不行。
白清月陰沉著臉,目光停留在兩女身上,久久不動。
此時誰都不知道,這兩女在不久後上山進香時,路上被強人所擄,等找回來的時候,已經衣服殘破,神誌不清了。
是個人都能猜到怎麼回事。
兩家不敢聲張,草草將兩女遠遠地嫁走了。
兩女走的那天,白清月站在路邊看著恨不得偽裝成喪車的婚車,麵紗下露出得意一笑,像極了這一刻的兩女。
而一邊的慕湛與姬離又陷入僵局。
姬離已經穿戴整齊,慕湛卻站在麵前開始上下數落。
“那麼危險的情況,你竟然敢把腳露在外麵!”
原來方才慕湛一把抄起姬離離開時,風一撩將慕湛的外袍撩開,而來不及穿衣服的姬離便被風華麗麗地撩了。
慕湛的外袍雖大,裹著姬離還是略有不足,姬離的腳便露在了外麵。
骨骼完美精致的腳瑩白白的,在月光下幽如瓷玉,每一顆腳趾都精美地如同蠶豆,連帶著露出的一點纖細的腳踝,顯得十分惹人疼愛。
慕湛慌忙去裹還差點掉下來,姬離卻淡定的伸手攏了攏衣襟。
慕湛帶著姬離剛剛躲進一處假山,便有人從外麵經過,慕湛隻擔心姬離被人看見,慌忙將姬離攏在懷裏,他一身黑衣便完美地融入了黑暗,不為人查。
一低頭卻看到姬離的一雙腳還露在外麵,怒火便蹭蹭竄上來。
“你知道要是你這個樣子被發現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嗎?”
姬離翻個白眼,伸手就要掀開慕湛的外袍。
慕湛慌忙別開眼,伸出一隻手將姬離撥地轉身朝裏,“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這就是遇見了我,這要是遇見別人,不說誰,就是我那好侄子,那都要出大事!你竟然還敢不遮不掩地換衣服?!”
他背對著姬離,喋喋不休地說著,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老媽子的性格,越說越生氣,越覺得荒謬。
背後傳來“窸窸窣窣”地穿衣聲,慕湛還要說的話卻堵在了嗓子眼,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耳尖在黑暗中紅的不甚明顯。
“好了。”姬離穿好以後將外袍還給慕湛,依舊很淡定。
慕湛剛轉換了類型的火又蹭蹭轉換類型,一下子轉身又叨叨起來,“你竟然說好了?哇,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心大呢,看來你還真是沒意識到剛才的情況,這次真的是遇上了我,要是別人真的要狠狠出一鼻子事的!竟然還這麼淡定。”
姬離靜靜地瞅了瞅慕湛,問道:“為什麼是你就沒事呢?”
慕湛張了張嘴,啞住了。
是啊,為什麼是他就沒事呢?
可是,要怎麼說?
不說點什麼又覺得好氣啊!
“遇見我是,我是。”慕湛偏了偏頭,舔舔唇,終於想到說辭,繼續爭辯道,“我是君子啊,你不是也說了我是君子,既然是君子,想必是要比小人要好的。所以遇上這樣是君子的我,你現在才能這麼淡定的站在這裏跟我嗆聲。”
姬離挑了挑眉,一臉懷疑,慕湛還要說什麼姬離卻淡淡道:“這不是遇上了你嘛。”
“什麼?”慕湛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由微微側了側臉,“什麼?”
姬離雙手環胸,挑眉道:“這麼淡定啊,不是遇見你了麼。”
她說的理所當然,慕湛反應過來不由失笑,卻不知說什麼,但是心裏這種飄飄然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不是,當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以後遇見這樣的事可不能這樣了。”慕湛披上外袍,再次強調道,“雖然我是君子,但是我也是個男人,這點你要清楚了。”
姬離上下打量一遍慕湛,反倒看的慕湛心裏有些怪異,“怎麼了,這麼看我。”
姬離微微噘嘴挑眉點頭,“知道了。”
說完便轉身走出了假山,慕湛剛從姬離竟然聽話的情況中回過神看到姬離的背影,不由又不滿道:“什麼態度啊這是。”
語氣不滿,臉上卻不由露出笑容,顛倒眾生的眼眸裏盡是溫柔。
話說多了不好,但是跟她這麼說說,還是挺有意思的嘛。
想來應該是被他風采所迷,知道聽他的話了。
本公子這是被撩了嗎被撩了嗎?我就說嘛,以本公子的風采,哪裏有女人能無視嘛!
姬離:……王叔你臉皮略有點厚。
兩人來到大殿時便發現氣氛很詭異,人們落在他們兩人身上的視線明顯火熱了幾分。
這兩人卻都已經恢複一臉無波無瀾的樣子,各自落座。
姬章微微側著身子看向姬離,“離兒,方才去哪裏了?叫為父好找。”
姬離側頭看了看臉上淡定手中帕子卻握緊的周氏,嗤笑一聲看向姬章,“沒什麼,遇上了故人說了一會話而已。”
周氏不知道慕瑜到底有沒有得手,皇後那邊回來的人卻也隻是私底下竊竊私語,她就聽了幾句還不甚真切,姬離這樣的眼神看過來,一時更加坐立難安。
姬離看著周氏,不由探著身子湊近一點,溫和道:“姨娘怎的汗流成這樣?有這麼熱嗎?”說著還拿了帕子體貼地幫周氏要擦汗。
周氏慌忙一避,連後腰撞在身後的矮桌上都沒有在意,“不用了,大小姐顧好自己就好了。”
姬離坐回來,環胸高深莫測一笑,將手帕塞到周氏手中,“姨娘還是收著吧,待會你會用到的。”
周氏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心底七上八下的,收下手帕握在手心裏不由揉成一團。
姬離斜眼看了看,“姨娘還是小心點吧,那帕子,是本小姐從慕湛那裏拿來的。”
姬章不滿的看了姬離一眼,“怎麼能直呼王叔姓名?”
姬離聳聳肩。
周氏一聽姬離的話慌忙鬆開了手。
姬離嘖嘖舌搖頭,正巧有人來與姬章說話,姬章沒有注意到她們,她便又湊近周氏低聲道:“周氏,看來你是忘了本小姐的話了。”
周氏抖了抖,死死壓住嗓子裏要冒出來的一句“賤人”,目光落在別處恨不得把那地方當成姬離給瞪出一朵花來。
“周氏,你且看著,姬婉今晚怎麼完吧。”姬離說完便坐回原位慢慢喝茶,怡然自得。
時不時有好事者將目光落在姬離身上,姬離隻當不知。
周氏驚慌地看著姬離,不知道姬離為什麼這麼說,但是她一定是將怒火和怨恨轉到婉兒身上了!
婉兒是她唯一的女兒!
她又想起肚子裏的孩子,稍微安定,就算是婉兒廢了,還好肚子裏還有含金量更重的兒子。
“你想做什麼?”兩人之間早就不需要裝腔作勢,周氏當下拉了臉冷聲道。
姬離連一個眼神也沒給,隻當是沒聽見,氣的周氏生生憋了一口氣。
周氏以為姬離不會說話了便要坐回去,姬離卻又道:“這誰知道呢?看我心情了。”
周氏想起姬離之前的幾巴掌,臉上頓時隱隱作痛,婉兒更甚被她折磨得失禁過,她真的不敢想象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麼。
就算是這樣的宴會,她都沒有把握姬離會不會出手。
她已經明白,姬離的狠與幹脆。
在這樣的宴會,如果婉兒丟臉,那真的是真的完了。
姬離看一眼坐立不安的周氏,一笑,“你想問我怎麼做嗎?”說完又收起笑容擺手道,“你不要問我。”
“問我也不會告訴你。”
周氏差點嘔出一口血!
那邊許墨的座位正在慕湛的旁邊,許墨目光沉沉,不知想什麼。
慕湛隻當不知,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與上前來敬酒的官員胡扯。
姬離看一眼慕湛的樣子,眼神裏都是“衣冠禽獸”的字眼,卻不由還是一笑。
正抬頭將酒水一口飲盡時,姬離的動作卻不動了,她還端著杯子靠在嘴邊,她的目光定定地看著門口。
慕湛本就時不時在注意姬離,此番驟然目光一沉,目光不著痕跡地轉向門口。
門口走來一人。
他的衣擺上染著月霜雪華,他的唇邊噙著海棠一抹淡色,他的眼角殘留著含情脈脈。
行走間飛揚起的衣擺上隱隱要飛出巨蟒,為他溫潤清冷的氣質生生添上幾許內斂的張狂。
慕燼。
他一走進來,眾人全部一靜。
如果說慕湛的俊美如同太陽一般耀眼,他深邃完美的輪廓是精雕細琢出的華麗,自成一體又渾然天成,他的俊美霸道而充滿侵略性。隻要他一出現,給人的感覺就是驚豔。
就像姬離,即使見慣美色,又不好男色的人,見了慕湛都多少被蠱惑過幾次。
那麼慕燼就是沉靜清幽的月亮,悠悠寒月束束清輝,溫柔而堅定地拂過千山萬水,高山大江,沉默而無處不在地訴說著他的光輝。
他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縹緲的,如同不真實的畫一般,但是越看越覺得有味道,他身上的每一絲都溫柔精致,不給人強烈的視覺盛宴,卻徐徐悠悠的將你的視線狠狠抓住,再也無法分離。
眾人當下在慕湛與慕燼之間目光來回轉,一時看看這個驚歎,一時看看那個讚美。
畫麵略顯可笑而不突兀,仿佛這樣的畫麵是再正常不過的。
慕燼徑直了當地向姬離看來。
慕湛的目光“刷——”的陰沉下來,還站在慕湛身邊敬酒的官員頓時渾身一抖,寒意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