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神經兮兮
齊垣伸手拿點心的時候見陸難正盯著自己發呆。
她今兒話很少，大多時間都在盯著自己出神。
陸難今兒帶的是牡丹花糍，用當季的花果來做點心是陸家廚娘的看家本領，陸難很喜歡。
“想什麼這樣入神？”齊垣把裝有點心的盤子往陸難那裏推了推，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看向齊垣，陸難還是沒法將他同殺伐果敢的大將軍聯係在一起。
她的先生明明是最溫柔不過的人。
“先生以前是大將軍。”不是問句，她隻是在陳述這個事實。
齊垣點點頭，眼中劃過一抹異樣：“想起來了？”
這件事失憶之後的陸難不知道，失憶之前的陸難卻是一清二楚，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既然是要借自己的名那就要把自己事情打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是張相卿告訴我的。”陸難詫異於失憶之前的自己居然清楚這件事。
還是說整個盛京的人都知道，不過是自己給忘了。
“那您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沒有問過。”
“……”
問？怎麼問？沒事自己怎麼會想著他是不是大將軍。
“話是這麼說，可我問了先生也未必會告訴我。”陸難略為不滿的道。
他笑而不語。
陸難說的對，她就算是問起自己也隻會一句帶過。
“我聽說先生要定親了？”陸難忽的想起之前在張家的時候葉玢說的話。
她死死的盯著齊垣，生怕漏掉他任何一個表情。
“這也是張相卿告訴你的？”他的笑帶著幾分戲謔。
他一笑陸難心裏就更加沒底。
“不是，是我之前去張相卿家的時候葉玢說的，她問我知不知道這件事。”越說陸難越發委屈。
葉玢說的那個要是假的也就罷了，如果是真的陸難不知道自己往後還能不能再坦然的麵對齊垣，這樣重要的事情自己居然是從別人口中聽說。
“那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齊垣仍舊笑著。
陸難幾乎是呆滯的搖頭。
“這不就得了，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別人為什麼會知道？”齊垣有些無奈的道。
這樣淺顯的道理她都想不明白？
“萬一先生故意不告訴我呢。”
“我為什麼要故意不告訴你？”他又反問道。
陸難再次被問住，是呀，他有什麼必要特意不告訴自己呢，就是被自己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陸難微微抿著嘴不說話。
“後日便是群芳會，你進宮的時候小心一些。”齊垣提醒。
別說她如今是永樂郡主，即便她不是皇後也會想方設法得讓陸難進宮，眼下她和謝貴妃的梁子已經結下，這回進宮不比以往。
“我不是很想去，要是可以不去就好了。”陸難悠悠的談著，說這話時她心裏就清楚自己不可能不去。
比起皇宮她更喜歡和陸知言一起出門遊玩，沒有拘束會讓她更自在。
“先生會去嗎？”她話裏滿是希冀。
齊垣去的話她也算是有個盼頭。
“我在前朝你在後宮，我就是去了你也見不到。”
若是宴會都在一塊兒他也就不用這麼費心的叮囑她。
“沒關係的，隻要知道先生也在宮裏，即便見不著我也會安心許多。”
“往後我若是不在你身邊呢？”
陸難立馬警惕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先生也要同我斷絕關係嗎？”她將自己的衣角攥得緊緊的，心底的惶恐全都寫在了臉上。
“您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不等齊垣回答陸難又繼續說。
他明明答應過自己，剛剛他不也說了葉玢說的那些都不是真的嗎？
“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齊垣顰眉。
最近她怎麼有些神經兮兮的？
“先生不記得了嗎，您答應過我永遠不會丟下我的，您真的說過的。”陸難的話都帶了哭腔。
這話一出齊垣就知道她又是誤會了自己的話。
“我是問我何曾說過要同你斷絕關係？”他耐著性子重複。“我的意思是，我總有不再你身邊的時候，你要學會保護好自己，不能事事依賴別人，明白嗎？”
陸難這才點點頭。
皇後也說過這樣的話，她記得。
……
四月的最後一天，群芳會。
雖然還沒有進宮，不過陸難已經感受到了宮外的熱鬧，一早她就從被窩裏爬起來坐到鏡子前任由殿春給她打扮。
這是她受封之後第一次以永樂郡主的身份參加宴會，衣裳是前一日宮裏送過來的，不知道是投其所好還是為了應景，衣裙上繡著許多牡丹，陸難很喜歡。
宮裏送來的首飾裏有一隻犀角發簪，陸難特意叮囑殿春將那根簪子取出來戴上。
這回皇後沒有拍馬車來接陸難，倒是齊垣的馬車停在了陸家門口，下人來報的時候，陸難剛好用完飯。
等她出門一看，侯府的馬車果然就停在陸家大門口，平安站在馬車邊上，見陸難出來便朝她走過去。
“侯爺在馬車上等著姑娘。”平安冷著臉對陸難道。
平安雖然不像平慶那樣臉上總是堆滿笑，不過陸難能感覺得到平安對自己的那種不喜消了許多。
她就當他隻是不愛笑。
“好的，謝謝你平安。”陸難朝他客氣的道，說完就幹脆利落的上了馬車。
“先生。”一掀開車簾陸難就先喊了一聲，喊我之後她毫不猶豫的坐到齊垣身邊去。
她一坐下，齊垣次覺得陣陣香氣往自己的鼻腔裏鑽。
“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些話可都還記得？”他問。
陸難毫不猶豫的點頭：“先生說的我都記在心裏，我會小心一些，不會給別人害我的機會，有人挑事時我也會冷靜一些，不會輕易上人家的當。”
陸難像背書一樣說著。
有皇後在應當不會輕易有人找陸難的麻煩，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小心駛得萬年船。
“那就好，以防萬一這次進宮就不要帶殿春了，平笑在馬車外，一會兒讓她跟著你進宮，切記不管去哪兒都讓她跟在你身邊。”
陸難靜靜的聽著，半點兒反駁的意思都沒有。
她喜歡這樣子，喜歡齊垣為自己打算，把每一件事情都給自己安排好，雖然偶爾會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自私，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真的很喜歡。
“什麼時候我才能為先生做一點兒事情啊。”等齊垣一一叮囑完之後陸難歎了一句。
齊垣從沒給她這樣的機會，一直都是她在享受他的照顧。
“那一天不會太久了。”齊垣篤定的說。
陸難滿意的笑笑。
“下車吧。”不等她笑完就聽得齊垣道。
她僵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不是來接我的嗎？”陸難脫口而出。
來接自己為什麼還要自己下車？
“我來接你做什麼？”
“……”
馬車停在自己家門口卻不是來接自己的？
剛剛平安說的明明是：侯爺在馬車上等著姑娘。
“你可是忘了你我不同席？”
“那總歸是要去皇宮的呀。”陸難不死心的道。
大不了到了宮門口再分道揚鑣唄。
“快些下去吧，你哥哥也要進宮。”齊垣催促道。
這個日子自己若是和陸難一起出現在宮門口，明兒不定會生出什麼樣的謠言來。
如今盯著她的人那麼多，還是不要這般毫無顧忌的好。
陸難不發一言，她一臉失落的下了馬車。
她剛下來，平安就立即趕著馬車離開。
“姑娘。”
陸難這才注意到自己邊上有一個綠衣丫鬟，見她看向自己，那丫鬟接著道：“奴婢平笑，封侯爺之命來保護姑娘。”
“先生已經跟我說了，你一會兒就跟著我進宮吧。”
半晌之後陸家的馬車也已經準備好，陸知言沒有進宮的資格，陸難也沒有同陸知行一起，馬車上隻有她和平笑。
去往皇宮的路上。
“我怎麼沒在侯府見過你？”陸難好奇地問。
平笑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之前平慶也是，他們跟侯府的其他下人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奴婢不住侯府。”平笑語氣十分恭敬。
她是個圓臉，一雙眼睛亦是圓圓的，看上去十分可愛，如果不是齊垣特意叮囑平笑是去保護自己的，陸難一定隻會把她當做一個尋常丫鬟，還是有些愛犯迷糊的那種。
細細一想若平笑真的是這樣的人，齊垣也不會特意讓她跟自己進宮。
“你也是和平安他們一個時候跟在先生身邊的嗎？”
“奴婢比平安他們要晚一些。”
“名字是先生給你起的？”陸難繼續問。
平笑搖頭：“遇到侯爺之前奴婢就叫平笑。”
知道她名字的時候齊垣還說了一句“真是巧了”。
“真是巧了。”陸難笑言。
來得比平安他們晚，名字卻這樣相像，如果她是齊垣，興許光是看在這個名字的份上她都會留下平笑。
平笑抬頭看向陸難，詫異的道：“當年侯爺也是這樣說的。”
一字不差。
陸難笑了笑。
“先生有沒有交代過你什麼，一會兒進宮的時候你跟在我身邊就好了。”
平笑點頭：“姑娘放心，奴婢都明白。”
“進宮之後你要叫我永樂郡主。”陸難糾正平笑。
她倒是無所謂，就怕有心人拿這個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