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道聽途說

第232章 道聽途說

“我沒有什麼想吃的。”齊垣倒是沒有拒絕她。

陸難有些失望,她失憶這麼長時間,對齊垣從最開始的害怕敬畏變成如今的依賴有加,而齊垣對她似乎沒什麼改變。

這個問題剛認識時齊垣這樣回答,如今他還是這樣回答。

“先生您再想想,一定會有什麼想吃的。”陸難不死心的說。

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哪怕隨便說一個敷衍自己都好啊。

“沒有。”齊垣毫不留情。

是真的沒有。

見她嘴角向下苦著一張臉,齊垣補了一句:“帶些你喜歡吃的就好。”

陸難仍舊不滿意。

“我喜歡那是我喜歡,我想要的是先生的喜歡。”著急加上委屈,說這話時她眼眶有些紅。

如果他不喜歡自己再喜歡又有什麼用呢。

“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他語氣有些無奈。

還是這句話,陸難聽得眼淚都要冒出來。

“你喜歡的我就喜歡。”齊垣補了一句。

她抬頭看他,而他隻是對她笑,好半晌之後陸難撇嘴道:“您又誆我,明明我喜歡的您都不喜歡。”

他不喜歡自己的茶,不喜歡那些甜甜的酒,不喜歡她說話做事的方式,不喜歡她這個人。

齊垣越發篤定陸難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若是無事以她的性子不會對自己說這些話。

“沒有誆你,我對吃的一向沒什麼要求。”他認真的解釋。

他口腹之欲不重,於他而言吃飯隻是為了活著,若是不吃東西也不會死那他一定不會吃一口。

自從認識陸難,她總往侯府帶吃的,時不時的對他軟磨硬泡,一定要他嚐嚐才罷休,她嗜甜,開始齊垣還覺得膩得慌,如今竟也習慣了。

齊垣的語氣過於認真,讓陸難生出一種自己在無理取鬧的感覺來,她也不是沒有跟齊垣一起吃過飯,席間她還仔細的觀察過他,的確沒看出來他對那一道菜多有青睞。

覺得羞愧,陸難又垂下腦袋不說話。

“跟你阿娘吵架了?”直接問得不到回答,齊垣隻好如此試探。

陸難搖頭,想到陸淩雲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話,她抬起頭來:“阿娘想要跟我斷絕關係。”

說完她自嘲的笑了笑,斷絕關係是自己的說法,阿娘的意思是她們連這四個字都用不上。

“為何?”齊垣有些詫異。

陸難雖不願進東宮,可如今她成了郡主,這對陸淩雲來說不應該是好事嗎,怎麼會想著在這個時候跟陸難斷絕關係?

“我聽說她最近和蕭將軍走得很近,阿娘許是想開始新的生活。”陸難的笑容有些苦澀。

新的舊的,總之是沒有自己的。

那日阿娘跟她說的是: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

他不說話,數十年的恨意會因為一個蕭清和消散?

齊垣不是很相信。

“蕭將軍遲早是要回蒼門去的。”他提醒。

到時候隻需看陸淩雲跟不跟著蕭清和離開就能知道她真正的打算是什麼。

陸難有些發愣,蕭清和遲早要回蒼門,那是不是意味著阿娘也可能會離開盛京?

雖然如今阿娘不願同自己來往,但這跟阿娘永遠離開盛京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以阿娘的性子,如果離開就不會再回來,也不會再聯係自己。

陸難不舍得。

……

陸難成了永樂郡主之後收到過許多帖子,有些人她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那些帖子都被她給拒了,唯一留下來的是張相卿的。

算起來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張相卿她們了。

再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是太子大婚的日子,許是覺得這個時候拋頭露麵不好,張相卿將幾人都請到了張家。

雖是在張相卿的地盤上,但其餘人心裏都清楚,今兒的主角是陸難這個永樂郡主,每個人都給她準備了賀禮。

“若換了別人早就敲鑼打鼓放鞭炮慶祝了,你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我的禮送不出去了。”王君挽調侃道。

她以為陸難受封之後起碼會做東請她們幾人吃個飯熱鬧熱鬧,禮她是早就備好了,沒曾想左等右等都不見陸難有什麼動靜。

幾人是通過張相卿才結識陸難,見著的時候倒是開心,不過私交也算不上有多麼好,如今張相卿不出門,他們好像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給去找陸難。

若不是今兒張相卿給大家下了帖子,她們再見不是街上偶然遇著就是給張相卿添妝時。

“有什麼好慶祝的。”陸難低聲說,話裏滿是不讚同。

自己什麼都不做就已經招了那麼多罵,真要做點什麼盛京百姓的唾沫都能把自己淹死。

“總歸是一件好事,還是要慶祝的。”張相卿語氣依舊溫柔。

陸難看向她,比起上一次見麵張相卿瘦了一些,麵上似乎蓋著一層淡淡的憂愁。

陸難有些不解,從很早的時候她就知道張相卿會是太子妃,她也見過張相卿和太子在一起的模樣,以前不喜歡齊垣時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如今陸難隻覺得張相卿和太子之間有些別扭。

他們不像尚未成親的公子小姐,反倒更像是成親多年的夫妻,還是那種相敬如賓的夫妻。

可張相卿明明那麼年輕,她才比自己大一歲。

她真的想要嫁給太子嗎?

“我怎麼瞧著你瘦了一些,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陸難關切的問。

“天熱就沒什麼胃口,所以清減了一些。”張相卿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其他人沒說什麼,除了陸難王君挽她們私底下其實見過幾次。

“我聽說靖勇候要定親了。”葉玢忽的道。

陸難端著茶杯的手晃了晃,幾滴茶水灑在她手上,陸知言有些緊張的看向陸難,生怕她反應過大,讓別人看出什麼異樣來。

“先生沒跟我說啊。”陸難強裝鎮定,但臉上的笑還是有些不自然。

前一天她還去了侯府,齊垣並沒有什麼異常,也沒說什麼成親定親之類的話。

“你是他的學生,他不跟你說也不奇怪。”葉玢說得理所當然。

無事誰家先生會特意跟自己的女弟子說自己要定親了。

“先生要跟誰定親?”陸難好奇的問。

錢可沁?她已經很久沒有在侯府見到錢可沁了,況且先生不是說過不會娶錢可沁的嗎?

“我不知道,我也隻是聽說他要定親了,你是他的學生,你不知道的事情想來我們更不會知道。”葉玢語氣滿是惋惜。

她還以為陸難知道的會比自己多。

坐在陸難旁邊的陸淩雲拉過她的手輕輕握著。

“你許是聽錯了,先生如果要定親一定會跟我說的。”陸難肯定的道。

他不會一聲不吭的就跟別人定親。

“他是你的先生又不是你的學生,便是不告訴你也情有可原。”葉玢不死心的道。

見陸難臉色微變,王君挽用胳膊肘拐了拐葉玢,這姑娘真是沒眼力見。

“囡囡別理他,許是葉玢聽錯了,侯爺的事我們這些人裏誰能比你更清楚呢你說是不是。”王君挽打圓場。

葉玢有些不明所以,知道自己的心直口快總是在無意中惹事,於是她乖乖閉嘴。

“我也不清楚。”陸難的話說得很沒底氣。“我回去問問先生,下回再告訴你們是不是真的。”

這話不過是說給她自己聽。

“再有幾天群芳會了。”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微妙,齊少萱把話題岔開。

“什麼是群芳會?”陸知言接著問。

她道盛京的日子不長,對盛京的這些個風俗宴會她所知甚少。

如果不是陸難,她根本就不會認識張相卿這些人。

“你剛來盛京不久肯定不知道。”齊少萱笑道,“群芳會是一場賞花的宴會,說是群芳其實主要是牡丹,如今牡丹不是開得正好嗎,盛京每年的四月底都會辦一場宴會來賞牡丹。”

說是一場並不準確,宮裏會設宴,前朝後朝不一起,皇後在後宮同那些誥命夫人和三品以上的朝臣家眷一同賞花,皇上在前朝宴請文武百官,宮外也有宮外的熱鬧,年輕的公子小姐會借賞花聚在一起,吟詩作對,彈琴作畫,會有人點評,然後選出魁首。

如今陸難是有品級的郡主,那日肯定是要進宮,而陸知言則不一樣,她雖是陸知行的妹妹,但如今陸知行的品級在三品一下,她還沒有進宮的資格。

除非那日陸難不進宮那日兩人才有待在一塊兒的機會,不過憑皇後對陸難的重視,這是陸難受封之後的第一場宴會,皇後不可能準她不進宮。

“我喜歡牡丹花。”陸難眯著眼笑道。

今兒她的繡鞋鞋麵上繡的就是牡丹花。

這是阿奶最喜歡的花,以前阿奶總說牡丹富貴,看著就喜慶,阿奶喜歡喜慶的東西。

“早些時候我就說了你肯定會喜歡的,這下好了,往年我隻用看花就夠了,如今你來了,我倒是不知道要看花還是看你了。”王君挽打趣道。

“群芳會一年一次,自然是看花,看我做什麼。”陸難很快接道。

“都說人比花嬌嘛。”王君挽衝她眨眨眼。

賞花不過是個由頭,到時候有人賞花,有人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