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二皇子
齊垣廢了好大功夫才讓陸難平靜一些，她不再亂動，摟著他脖子的手也鬆了些，但兩條腿依然死死地圈住他的腰。
“你不信就回頭看一眼，它已經出去了。”
陸難摟著他脖子慢慢轉過頭來，兩人臉貼著臉，齊垣能感受到她肌膚的細膩。
回過頭來，見那隻胖狸花已經不在椅子邊上她才鬆一口氣，情緒平複下來之後陸難才意識到自己整個人都掛在齊垣身上，怕她掉下去齊垣還摟著她的腰。
一時間進退兩難。
齊垣上前兩步，彎下腰將陸難放回椅子上，然後笑眼看著她，陸難不敢同他對視。
“不是不怕貓嗎？”他話裏帶著幾分戲謔。
胖狸花剛進來的時候也不怎麼到陸難身邊去，是陸難先拿根棍子逗它，慢慢的胖狸花才主動去陸難那邊。
自作孽。
“我不怕的。”因著難為情，陸難的聲音越發聽上去越發的嬌柔。
遠遠的看著她絲毫不畏懼，可光是看著她又覺得心癢，還專門準備了根棍子來逗那胖狸花，誰知道胖狸花會離自己越來越近。
靠得太近她的心裏就隻剩恐懼，而陸難也說不清這種恐懼從何而來。
被胖狸花這麼一鬧，陸難已然忘了之前自己在跟齊垣說什麼。
“不怕就快些站起來，馬車就在門口等著，隨我出一趟門。”齊垣理了理身上有些皺的衣裳，說完就往書房外麵走去。
後知後覺的陸難從椅子上站起來，學著齊垣的模樣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才往外走。
兩人上了馬車陸難才問要去哪裏。
“隨意走走。”他的語氣也十分隨意。
陸難將信將疑的看著齊垣，再想他這句話有沒有別的意思。
之前她求了那麼久他都不肯陪自己上街一趟，今兒怎麼突然想著隨意走走？
“我餓了先生，我們去吃東西吧。”
“好。”
他一口應下，陸難越發詫異。
陸難知道盛京許多好吃的，知道哪一家店裏麵的那一道菜最好吃，知道哪家茶樓的茶點做得最好，可當齊垣問她想去吃什麼的時候，她卻說：如意樓。
一直到兩人在如意樓的廂房裏坐下來，點完了菜陸難還覺得有些不真切。
今兒先生真的是出來隨意走走的，就這樣簡單？
“先生？您今兒出來是要做什麼事情嗎？”陸難又問。
她覺得齊垣出門許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做，而帶自己吃飯隻是順便而已，這更像是齊垣會做的事情。
“沒有。”
“您是要來見什麼人嗎？”
“沒有。”
“那您……”
“你不想吃飯就回去。”齊垣打斷她的話。
陸難並不死心。
“那吃完飯之後先生能陪我上街買東西嗎？我有許多東西想要買。”
這回齊垣還是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
確認齊垣真的隻是單純的出來走走，陸難喜笑顏開，也不再追問。
店裏的夥計剛把飯菜端上來沒多久，門口就響起一陣叩門聲，剛剛拿起筷子的陸難不解的看著齊垣，齊垣示意平安去看看。
同以前一樣，跟齊垣在一塊兒的時候言襄都不會跟在陸難身邊，如今廂房裏除了陸難和齊垣，隻有殿春和平安在。
平安上前去拉開門，門口傳來一個男聲：“靖勇候，叨擾了。”
隨後走進來一個男人，是個生麵孔，陸難疑惑的看向齊垣。
“二皇子這是什麼意思？”齊垣並不起身，話裏還帶著幾分不悅。
來的正是謝貴妃的兒子，當今聖上的二皇子，其實陸難跟他在宮宴上見過，隻是那時候她剛醒來沒多久，又是第一次進宮，有些緊張以至於事後她沒記住幾個人的長相。
後來在宮中她見過許多次太子，卻不曾見過這位二皇子。
“不巧今兒樓裏的廂房滿了，聽說靖勇候在這裏，本皇子想著來叨擾一下靖勇候，順便同侯爺說些事情。”二皇子來到桌旁，目光在陸難身上掃了掃。
陸難不認識他，他對陸難可是熟悉得很。
“我不習慣在吃飯的時候商量事情，二皇子還是改日再來吧。”齊垣半點兒都不客氣。
他們已經坐下好一會兒了，門口也沒有人守著，如意樓就是生意再好也不至於連一件空著的廂房都沒有，更何況二皇子是什麼身份，就算真的沒有如意樓也會給他騰出一間來的。
二皇子對齊垣近乎無禮的態度並不在意，他笑著就想在桌子旁坐下來，齊垣看了陸難一眼，陸難把手中的筷子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先生您太過分了。”她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起身迅速離開廂房，二皇子不明所以的看著齊垣，似是在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讓二皇子見笑了。”齊垣變了語氣，略帶歉意的對二皇子道，不等二皇子開口他就站了起來：“她不懂事，貿然跑出去怕是會出什麼事情，我得去看看，二皇子自便。”
說完齊垣也走出廂房，隻剩下臉上帶著幾分錯愕的二皇子。
等人全部走光，二皇子才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這是將他當傻子耍了？
出了如意樓，陸難拉著齊垣的袖子笑起來，他看著她，臉上帶著幾分寵溺的笑意，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齊垣說：“好了，快想想要去吃些什麼吧。”
筷子都拿起來最後卻被突然出現的二皇子打斷，眼下還是吃飯要緊。
兩人進了離如意樓不遠的一個酒樓，又重新點了菜。
“先生，那個二皇子為什麼要找您呀？”陸難好奇的問。“你那樣同他說話，他不會生氣嗎？”
齊垣雖然是侯爺，可二皇子是聖上的兒子，陸難覺得剛才齊垣的語氣有些不適合，可二皇子好像根本不在意。
“不知道。”頓了頓齊垣接著道：“二皇子的母妃是謝貴妃。”
陸難臉上的笑容在頃刻間凝滯。
怎麼又跟謝家有關係。
“先生，那謝家人知不知道我阿娘的事情？”
關於陸難的身世齊垣隻說了一部分，他告訴她她的父親是誰，卻沒說他父親當年是怎麼傷害她的母親，到如今陸難還以為陸淩雲是被謝家的那個私生子拋棄才會如此怨恨。
“不知道。”齊垣搖頭。
謝家肯定不知道這件事，不然陸家搬到盛京這麼長時間，謝家不可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謝景鳴更不可能還以為陸難沒失憶，想繼續同她做交易。
陸難又把那天自己去見謝景鳴時對方同自己說的話給齊垣說了。
“我阿娘說是我求著她讓我替她報複謝家的，我怎麼可能會跟謝景鳴做這樣子的交易呢？”陸難滿臉的糾結。
知道得越多她的疑問也就越多。
齊垣也微微皺眉，這兩個說法的確矛盾。
有一個人說謊騙過了其他人。
“快些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就好了。”陸難輕輕歎了一聲。
對於恢複記憶這件事陸難又期待又害怕，知道得越多她就覺得失憶之前的自己越陌生。
“總會想起來的。”
他這句話似是安慰，又好像是在敷衍，陸難也沒放在心上。
“是太子殿下大些還是二皇子啊？”陸難有些好奇的問，她覺得方才那個二皇子看上去好像比太子殿下要大一些。
果然，她剛問完齊垣就說：“二皇子大些。”
“皇後娘娘有過一個公主。”齊垣接著道。
陸難點點頭說：“我知道的，有人跟我說過，就是因為我與那位公主年歲相當皇後娘娘才對我這般好。”
他輕聲笑了笑，眼神有幾分輕蔑，說：“這盛京與你年歲相當的女子多了去。”
怎麼不見皇後對誰好？
陸難沒答話，齊垣又接著道：“太子一開始也不是太子。”
她沒什麼反應，心道哪有人生下來就是太子的。
“皇後娘娘還有一個孩子，那是帝後的第一個孩子，不滿一歲就被立為太子，前太子十八歲時意外喪生，而後聖上又立了如今這位太子。”
他講完之後兩人之間陷入短短的沉默。
“您的意思是皇後娘娘還有一個孩子，也不在了？”陸難臉上神色複雜。
她隻知道皇後娘娘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兒，沒聽說過皇後還有一個兒子的事。
“謝貴妃出自謝家，如今你跟謝景鳴鬧翻，又跟皇後走得近，還是要提防一些二皇子。”齊垣提醒她。
陸難微微張著嘴，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就好像是給河堤挖開了一個小口子，河水不斷衝刷，小口子越來越大直至決堤，而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隻能任由洪水將自己淹沒。
“害怕了？”見她有些呆呆的模樣，齊垣覺得心底好笑。
陸難下意識的搖頭：“我隻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複雜。”
她習慣於把每一件事情都想得十分簡單，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痛了就掉眼淚，這些事給她的感覺就好比吃飯跟餓不餓沒有關係，睡覺跟困不困沒有關係，痛了也可以不掉眼淚。
“不是還要去買東西嗎，先吃飯吧。”齊垣催促道。
兩人開始吃飯，席間陸難還時不時問齊垣一些問題，關於皇後娘娘，關於謝家，關於她的先生齊垣。
她覺得所有人或許都不是自己看上去的那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