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趣事
長春 宮。
皇後眉頭緊鎖,玉嬤嬤恭敬地守在一邊。
“怎麼會什麼都查不到?”皇後低吟。
知道陸難並非陸知行的胞妹之後,皇後就命人去查陸難的身世,剛才玉嬤嬤卻告訴她什麼都沒有查到。
“派去青州的人還沒傳來消息,盛京陸家得下人要麼就是嘴嚴得很,要麼就是盛京當地的,對陸家在青州的事情絲毫不了解。”玉嬤嬤又道。
為了打聽陸難的身世,皇後還派人去青州查探,山高水遠,消息還未傳回來。
“一有消息立即稟報本宮。”皇後嚴肅道。
玉嬤嬤點頭應下。
片刻之後,宮女將曆文淵帶了進來,皇後命人給他看茶。
“今兒怎麼有空到本宮這裏來,囡囡不是剛回陸家嗎?”皇後手拿著茶蓋一下又一下的撥弄著杯中的茶水。
今兒是曆文淵主動進宮的。
“再過幾日就要啟程回永州了,今兒特意來拜別姑母。”
皇後詫異的應了一聲,厲文淵要離開都沒跟她商量。
“想好了?”她問。
厲文淵點頭:“已經想好了,所有事情也都安排好了。”
“那囡囡呢?”短暫的沉默隻有皇後問。
既是要離開盛京,那想必他跟陸難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麵對一臉期盼看著自己的皇後,厲文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她想留在盛京。”最後他說。
聞言皇後微微皺眉。
之前不還說陸難是她母親的棋子,想要離開盛京嗎,怎麼又換了個說法?
皇後已經知道靖勇候十多天前將陸難從陸家帶走的原因,她正打算明兒將陸難接進宮來好好問一問,誰知道今天厲文淵就進宮來向她辭行。
“你想清楚就好。”幾番思索之後皇後歎了一聲道。
厲文淵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又搞不清陸難的身世和她進京的目的,自己不能再一味的撮合兩人。
“陸姑娘似乎過得不太好。”厲文淵突然說了這樣一句,“或許姑母可以幫到她。”
皇後是盛京最尊貴的女人,陸難若是有了她的庇護,就算陸難的母親還想對陸難做些什麼都要掂量一下。
而被他用滿是希冀的眼神看著的皇後卻一直不言語。
幫陸難嗎?
以前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現在陸難身上有了秘密,她要是施以援手會不會是在助紂為虐。
“陸姑娘若是不能進東宮,她母親就會把她送進秦王府。”厲文淵接著道。
他小心的觀察著皇後的神色,這個消息是太子告訴他的,或許太子也已經把這件事同皇後說了。
皇後的表情並沒有很詫異,隻是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
“秦王世子已經有世子妃了。”半晌之後皇後小聲嘟囔。
看來陸難的母親還真是不在乎自己的女兒,自己想插手陸難的親事時挑的都是厲文淵這樣未娶妻的年輕公子,再看看陸難母親挑的:已經定下太子妃的太子、孩子都有好幾個了的秦王世子。
地位權勢倒是有了,隻是身為母親真的舍得自己唯一的女兒去給人家做小?
“不是秦王世子。”厲文淵歎了一口氣。
不管是誰,提起要送陸難進秦王府時想都都是秦王世子。
“秦王倒是還有幾個未婚配的庶子,陸難的母親會看得上他們?”皇後話裏滿是難以置信。
要知道陸難母親上一個打的可是太子的主意,秦王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庶子——也不全是,秦王還有個叫秦九明的私生子,才華品行都遠在秦王世子之上,隻不過秦九明不願認祖歸宗,也從來不認秦王這個爹。
“秦王沒有王妃。”厲文淵無奈道。
說到成親,任誰都不能將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同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聯係起來。
好半天皇後才反應過來厲文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瘋了!”皇後忍不住驚呼。
讓陸難給親王世子做妾她都覺得是糟蹋陸難,陸難的母親竟然敢打秦王妃的主意,這不是瘋了是什麼?又想起之前陸難昏迷時喊的那一聲“阿娘”,皇後突然篤定當時陸難喊的是陸知行的母親。
“陸姑娘一向孝順,就怕她母親不會在乎她的想法。”厲文淵委婉的道。
南平提倡孝道,開國皇帝就是個大孝子,還曾經斬過不孝順的官員,到如今雖沒有那麼嚴格,但要是事情鬧大極有可能會被問罪。
“本宮知道了。”皇後最後隻低低應了一聲。
今天厲文淵說的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陸家人進京快兩個月,皇後還不曾見過陸難的母親,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樣一個母親才會想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給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
……
出了齊垣的院子,沒走多遠陸難就遇到了錢可沁,想到剛才錢可沁被平安攔在院子外麵的事情,怕她覺得尷尬,陸難盡可能的不與她對視。
“陸姑娘。”錢可沁主動同她打招呼。
“可沁姑娘。”陸難笑著回應她。
等錢可沁嫁給先生之後自己是不是應該改口,到時候自己又該喊她什麼呢?
“陸姑娘要回去了嗎?”
陸難點點頭,剛才她已經跟齊垣立了字據,出來這麼長時間她的確該回家了。
“我送送陸姑娘吧。”錢可沁依舊笑得溫婉。
不同於張相卿和阿姐的那種溫柔,陸難總覺得錢可沁的笑容讓自己覺得有些別扭,具體別扭在哪裏她又說不上來。
“不用了,我常來侯府,府上的路我都十分熟悉,你不用送我。”陸難擺手拒絕。
往常她來侯府練字的時候也是自己出去,先生從沒讓誰送過她。
錢可沁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凝滯,疑心陸難是在同自己炫耀,她又想起那日兩人抱在一起的情景。
“還是讓我送一送你吧,我有些話想跟陸姑娘說。”錢可沁極力保持著溫婉的笑。
陸難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於是點點頭,兩人接著往前走。
“我聽說陸姑娘傷到了腦袋。”錢可沁突然到。
剛醒來是經常有人這樣問她,後來慢慢地大家都不再問,突然又聽到這樣的問題,陸難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回過神來之後陸難笑道。
這幾個月她好像把忘掉的十年都過了一遍,失憶就變成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陸姑娘是表哥的學生。”錢可沁又說。
陸難有些分不清楚她是在問自己還是在陳述這個事實。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錢可沁又繼續道,“陸姑娘對表哥的感情應該就想對自己的父親一樣吧?”
她原是想說父親同女兒在一起是不倫的事,是要遭人戳著脊梁骨車軲轆來回攆著罵的,再一想自己同陸難的關係還不到說這話的程度,錢可沁隻好換了個委婉的說法。
“我沒有父親,不知道對父親應該有什麼樣的感情。”
“……”
陸難語氣有些落寞,錢可沁卻誤認為她是在挑釁自己。
陸難的確不知道女兒對父親應該有什麼樣的感情,她沒有父親,從小陸淩峰對她就不親近,她的幼年沒有成年男子的參與。
如果女兒對父親的感情就是她對先生的這種,那她是不是應該感謝先生彌補了她從小就缺失的父愛?
“陸姑娘許是沒有父親,才錯將表哥當做自己的父親了。”知道陸難傷了腦子,心智與年齡不符,錢可沁又耐著性子道。
她一直在引到陸難將兩人的關係往父女之間靠。
“先生就是先生。”陸難一臉厲色的糾正她。
她才不會誤把先生當做自己的父親,在她心中父親這兩個字並不光彩,一提到她就會覺得胃不舒服,而先生不一樣,一想到先生她就覺得胃裏暖乎乎的,所有的不舒服都會消失。
先生是先生,不是父親。
她是這樣想,落在錢可沁耳中就變成陸難默認自己對齊垣這個先生有別的心思。
錢可沁突然輕笑一聲,陸難瞥她一眼,沒說話,錢可沁的笑僵在臉上。
尋常人聽到身邊的人突然發笑,難道不該問一句“你笑什麼”嗎,陸難居然不接招。
“我在老家的時候聽過一則趣事。”沒辦法錢可沁隻好主動挑起話題。
“這樣啊。”陸難隻是點點頭。
見她並不接著往下問,錢可沁心裏暗暗著急。
“陸姑娘想不想聽一聽?”
“不想。”了些想也不想的就拒絕。
一想到齊垣很可能會娶自己身邊的人,陸難就不想對錢可沁的事情知道得太多。
她怕知道得越多,就會越覺得兩人般配。
“事情說的是……”錢可沁像是沒聽到陸難的拒絕一樣,自顧自的往下說著。
陸難心裏疑惑,既然她不在意自己的回答,為什麼還要問之前那一句呢?
“在我老家那個地方,有一個姑娘喜歡上教過自己的先生,不顧家人的反對都要嫁給她的先生,等嫁過去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先生另有所愛,娶她不過是無奈之舉,最後知道真相的那個姑娘上吊自殺了。”怕被陸難打斷,錢可沁一口氣把話說完。
“陸姑娘你說這事有趣嗎?”說完之後錢可沁又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