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反悔
不好直接對齊垣說教，想了半晌之後陸難道：“等先生有了妻子就都明白了。”
她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模樣，仿佛兩人討論的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多說一個字都不行。
“沒有妻子我也明白。”齊垣輕笑，他又不是她，什麼都不明白。
陸難滿眼崇拜的看著他，心道先生果然是先生
“那先生教教我。”她忽的道。
她沒有嫁過人，沒有做過人家的妻子，文淵哥哥很好，如果能嫁給他的話陸難想做一個好妻子，可她又不知道怎麼樣才算得上是好妻子。
“教你？”齊垣揚眉，語氣帶著幾分調侃。
陸難不覺，仍舊對他點頭：“您是我先生啊，自然要您教我，我想以後做一個好妻子，先生覺得什麼樣的妻子才算得上好？”
嫁人之後她該做什麼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她針指女紅都不好，琴棋書畫也拿不出手，整日裏要待在家裏做什麼呢？
“先生，我要是做不好怎麼辦啊？”她看著齊垣，心裏的擔憂浮於眼底。
從小到大她好像沒有那件事做的特別好，陸難心裏實在沒底。
齊垣抬手覆在她眼上，突然陷入黑暗，陸難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
“先生，您蒙住我的眼睛做什麼？”陸難不解的問，怯生生的語調聽上去可憐又可愛。
如果是嫌棄自己聒噪應該是捂住她的嘴才對，為什麼要蒙住她的眼睛，她不喜歡黑漆漆的，睡覺時都總要留一盞小小的燈。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明明長了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可她眼底稚氣難掩，看向你的眼神好像一汪清泉，一眼就能看到底，如今雙眼被遮住，隻見她上下唇碰在一起又分開，一張小嘴開開合合不停的說著，說的什麼齊垣一個字沒聽進去。
問了半天都得不到回應，陸難等得不耐煩，握住齊垣的手往下拉，沒用多少力氣她就重見光明，入目是齊垣有些失神的臉。
“先生，您怎麼了，您是看到什麼了嗎？”
是因為看到什麼嚇人的事情才遮住自己的眼睛嗎？瞧把先生都看呆了，這得有多嚇人。
“看到一隻聒噪的黃鸝。”回過神來齊垣笑道。
聞言陸難忙扭過頭去看，側邊小窗的簾子放著，連車外都看不到，先生在哪裏看到的黃鸝？
看到黃鸝為什麼要蒙著自己的眼睛。
真是奇怪。
被齊垣這樣一攪，陸難也不再繼續剛才的問題，齊垣最終還是把人帶回了侯府。
……
陸淩雲剛踏進院子就見到早早等在這裏的陸知行，她麵色不改，徑直朝上房走去，陸知行跟上去，坐下之後陸淩雲並不讓下人給他看茶。
“姑姑還記得自己答應我什麼嗎？”陸知行開門見山的道。
早在五天前他就知道陸淩雲去找陸難的事情，今兒他還特意派人去靖勇候府找靖勇候，等他的人到侯府時齊垣已經出了門。
“記得就如何，不記得又如何？”陸淩雲抬眸看他一眼。
這一個個的把陸難當眼珠子一般，防她比防賊還嚴。
“囡囡失憶了，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陸淩雲打斷他的話：“她總會想起來，要是想不起來我可以幫她，照你這麼說，要是她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難不成我就什麼都不做？”
她一點兒都不客氣，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姑姑，陸家如今很好，不需要囡囡來做什麼。”陸知行冷然道，“就是囡囡什麼都不做，我也能護得住陸家。”
陸淩雲不為所動。
“我為的是我自己不是陸家，你什麼都不明白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跟我說這些？”她嗤笑道。
她又不是菩薩，為的什麼陸家，她為的是她自己。
“姑姑想要什麼？”陸知行越發不解，“為什麼一定要囡囡嫁給太子？”
就算是為了陸家陸知行都想不出為什麼陸難一定要進東宮，如今陸淩雲說不是為了陸家，他就更想不出來了。
在他的印象裏陸淩雲都不曾來過盛京，為何執意要陸難進東宮。
“這是我的事情，阿行，你要記住陸難雖然姓陸卻不是陸家的人，你不必為她的事情多費心。”陸淩雲語氣有所緩和。
陸知行顯然不讚同她的說法，恰好相反，在他看來陸難就算是不姓陸也是陸家的人，跟陸知言一樣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
十年寒窗，一朝躋身朝廷，為的就是保護他的家人，若是連陸難都護不住，他還做的什麼官。
“姑姑是囡囡的母親，沒有比您更了解她的人，我不信您不知道囡囡因何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認真論起來，陸淩雲的確是陸家最了解陸難的一個人。
“你是在教訓我嗎？我知不知道有什麼區別，這是她的命，從她生下來便注定了，她有她該做的事情，你也有你該做的事情。”頓了半晌，她繼續道：“怪隻能怪她從我肚子裏出來。”
如果陸難不是她的女兒，他們都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世上從來就沒有如果。
“命從來就不是天定的，就好比如今隻要姑姑肯放手，囡囡就會有另一番境遇，她的好壞全在姑姑一念之間。”他話裏帶著幾分祈求。
如今他隻求陸淩雲對陸難能有一分憐憫之心。
陸淩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你不用給我戴高帽，有這個心思不如去勸勸她，我可不曾勉強她做過什麼。”
陸知行啞然，這才是讓人為難的地方，陸淩雲不給陸難好臉色，也不會為了讓陸難聽話而說什麼違心的話，可陸難對陸淩雲感情複雜，尤其是她現在失憶，不管怎麼勸她都是向著陸淩雲的。
“姑姑如今是要反悔嗎？”他直截了當的問。
剛來盛京的時候陸淩雲答應過他，說是在陸難恢複記憶之前不會插手陸難的事情，也不會對陸難說什麼別的事。
從陸淩雲這段時間做的事來看，她顯然不打算遵從兩人的約定。
“算不上反悔，我這不是在幫她恢複記憶嗎？”她抬手扶了扶頭上的簪子。
那時候她連陸難都見不著，除了答應陸知行也沒別的選擇，可如今不一樣，再等下去陸難就要嫁到永州去了。
“我明白了，既然姑姑執意如此，往後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姑姑不要怪罪。”他語氣溫和，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客氣。
若是陸淩雲一意孤行，為了陸難他們就隻能撕破臉。
她嗤了一聲，不言語。
……
陸難在侯府待在天黑，一直到陸知行來接她才離開，第二日跟張相卿幾人有約，離開侯府前她就先跟齊垣告了假。
因著陸淩雲，再見張相卿的時候陸難難免心虛。
張相卿是已經定下來的太子妃，對她那麼好，又帶她認識那麼多人，她的阿娘卻總想著要她進東宮做妾，去搶張相卿的夫君。
“我說怎麼這麼長時間見不著你，可是有了新的伴，把我們都忘到一邊去了。”見到陸難身邊的陸知言，王君挽就打趣道。
換做別人她不會這麼說，可陸難玩心重，見著她就忍不住打趣。
“這是我阿姐，我阿姐叫陸知言。”陸難對幾人道。
想起這幾日盛京的傳言，幾人麵麵相覷。
“她就是陸大人的妹妹？”葉玢直接問，齊少萱扯了扯她的胳膊。
如果傳言是真的，葉玢的話不就是在剜陸難的心頭肉嗎？
“是啊。”陸難點頭，“我阿姐是陸家嫡女。”陸難強調道。
阿姐應該擁有所有的好東西，不管是名還是利。
“怎麼，可是被這幾日的流言傷了心？”王君挽上前拉過她的手，“別理會那些人，一個個閑得就會在背後嚼舌根，總歸你是陸難，嫡的庶的在我們這裏都不妨事。”
陸家這一輩才出一個狀元郎，就算是真的嫡女也會有人說不過是個商戶女。
知道王君挽是在寬慰自己，陸難還沒來得及感激又聽她道：“不過有一點要是變了，往後我可是要再考慮考慮還跟不跟你來往。”
一句話又把陸難的心提起來。
“陸姑娘快些坐下吧。”張相卿上前來打圓場，“囡囡不必理會她，她說話就沒個準數。”
“什麼事啊？”感激的朝張相卿笑笑之後陸難認真的問。
雖知道是玩笑，大家還是好奇的看著王君挽，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錦易樓的首飾你可還能做主？”王君挽朝她眨眨眼道。
陸難笑起來，又想起第一次見王君挽的時候她就說為了錦易樓的首飾也要討好自己。
“問這個問題你也不覺得沒臉。”齊少萱忍不住道。
陸難給她們送過幾次首飾，每次王君挽都照單全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陸難來往是真的貪圖那點兒首飾。
“能的，我哥哥把錦易樓的地契給我了。”陸難認真的回答，說完又不安的看向陸知言。
阿姐才是陸家的嫡女，哥哥把這些給自己阿姐會不會覺得不高興？
“那我可就放心了。”王君挽佯裝長舒一口氣道。
眾人都坐下來，氣氛緩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