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無關風月
“她若是不嫁給我就要成為陸家的棋子？”厲文淵道。
換個說法，隻要嫁給他陸難就能避免這樣的命運？畢竟若是聖上賜婚，陸家人也沒得選。
“等她恢複記憶，就不是如今這個樣子了。”
“你怎麼知道她是不是心甘情願做陸家的棋子，或許等她恢複記憶，知道自己不再是陸家的棋子會覺得慶幸呢。”厲文淵很快道。
生父不詳的私生女，那現在的陸難知道這件事嗎？
他知道陸難失憶之前跟太子肯定認識，兩人肯定還有過不愉快，不然以太子的性子對她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我見過陸難的母親了，她說陸難要麼進東宮，要麼就必須嫁給盛京別的權貴。”
厲文淵詫異的看著他，所以太子一直對陸難哪個態度是因為陸難一開始是打算進東宮？
“如今太子妃已經定了下來，她進不成東宮，那她母親打算把她嫁給盛京的哪一家？”厲文淵接著問。
宋緒之啞然，如今大家已經默認陸難絕不會進東宮。
“如今盛京隻剩三位王爺，秦王世子孩子都會跑了，肅王又不問朝政，剩下一個禹王世子倒是年歲相當。”厲文淵自顧自的分析著。
既是要嫁權貴，那肯定從王侯將相入手。
忽的他想起一個人，不管是身份還是年紀都很符合陸家的要求。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已經將主意打到靖勇候身上了？”厲文淵試探著問。
靖勇候有實權，年紀不大，又尚未娶妻，如今還是陸難的先生，這一切是不是陸家早就設計好的？
見他越扯越遠，宋緒之假意咳了咳。
“不是靖勇候。”
陸難的母親已經還是想要陸難進東宮的，不然那天也不會去見自己，說起來陸家的心還真不小，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都還想著要陸難進東宮。
就是不知道陸知行有沒有參與其中。
厲文淵沒說話，事情好像一下子就變了，被宋緒之這麼一說就不再是自己娶不娶陸難那樣簡單，而是幫不幫她擺脫棋子的身份。
“時候不早了，我該出門了。”厲文淵站起來不客氣的道。
這回宋緒之沒再攔著他。
……
陸難在吉祥樓等了許久才等到厲文淵來。
“有些事耽擱了，讓你久等了。”厲文淵話裏滿是歉意，進門之後不住的給她賠罪。
她一直笑著看他，目不轉睛的，看得厲文淵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鮮活的一個姑娘，當真是陸家的棋子嗎？
“文淵哥哥不必道歉，我們也沒有定好時間，你來多晚都不算晚。”
自從知道皇後有意讓自己嫁給厲文淵後，再看他時陸難眼中就多了幾分審視。
先生說得對，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所以她要好好地看一看這個人。
“你怎麼一直盯著我，我臉上有什麼不妥的嗎？”被陸難一直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厲文淵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被看得久了難免會覺得難為情。
“文淵哥哥定親了嗎？”陸難開門見山的問。
自從齊垣跟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這兩天翻來覆去的想了很多，隔了兩天才把厲文淵喊出來。
厲文淵被她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發懵，在盛京能用這樣隨意的語氣問出這個問題的姑娘家還是有些少見。
再想到之前太子說的那些話，一時間他摸不準陸難這個問題的用意。
“還不曾定下來。”
“真是太好了。”
陸難毫不掩飾自己話裏的興奮，厲文淵被她的反應逗得笑起來。
能說出這樣的話，想來她也是不願意做陸家的棋子的。
“先生告訴我皇後想要我嫁給文淵哥哥，文淵哥哥知道嗎，還是我先生該說錯了？”陸難又接著問。
她不願意多想，也不喜歡一句話繞了十八個彎都說不明白。
厲文淵點點頭，他知道的，靖勇候也沒說錯，皇後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皇後說她很喜歡陸難，但是陸難要離開盛京回青州，以後或許就嫁在青州再不回來，她希望陸難能嫁給自己，便是以後自己不會在盛京久住，每年也能帶著陸難進京來看她。
不過皇後沒有把話說死，隻說讓他們先認識認識，最後的決定還是由自己來做。
“那文淵哥哥願意娶我嗎？”陸難接著問。
在她看來一切理所當然，既然厲文淵什麼都知道，那現在需要考慮的就隻是他願不願意娶自己。
“你要是不願意直接告訴我就行，我不會勉強你的。”陸難補了一句。
要是厲文淵不願意，她還得再找一個合適的人選，耽誤不得的。
厲文淵覺得她這樣的反應實在是好笑，他從沒想過有一日自己會和一個姑娘這樣坐下來，語氣隨意的談婚論嫁。
“你想嫁給我？”她這樣坦誠，厲文淵也不好再跟她繞彎子。
剛問完他就見陸難朝自己點頭。
“我想的，文淵哥哥就跟我哥哥一樣好，我怎麼會不想呢。”
嫁給他總好過以後嫁給一個自己不熟悉的人。
厲文淵也聽出她話裏的意思，心道也是，陸難如今失憶，跟她談男女之情怕是談不通。
“婚姻之事可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你家裏人知道你想嫁給我的事情嗎？他們要是知道會同意你嫁給我嗎？”厲文淵溫柔的引導她。
以她現在的性子，怕是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的事情吧。
陸難被問得泄了氣，她搖搖頭，說：“還不知道，我阿娘肯定不願意，不過沒關係，等我阿奶來了盛京，隻要我說我想嫁給文淵哥哥她一定會同意的。”
阿娘雖然不喜歡自己，卻還是很聽阿奶的話，隻要阿奶同意，別人就不會再反對。
“那文淵哥哥願意娶我嗎？”陸難又問，“就算你願意，你家裏會同意嗎？”她學著他剛才的語氣問。
厲文淵笑了笑，正打算開口又聽陸難道：“我不是陸家的嫡女，我不光光是商戶女，還是個生父不詳的私生女，先生說文淵哥哥的永州城城主的兒子，都說婚姻大事講究門當戶對，那我是不是不能嫁給你？”
怎樣才算得上是門當戶對，自己是不是要嫁一個生父不詳的私生子才算般配？
這豈不是更難，她總不能逢人就問：你有沒有父親，是不是私生子？
陸難愁得不住的歎氣，嫁人怎麼就這麼難。
“沒有那麼嚴重。”厲文淵輕聲安慰她，“我是家中幼子，不必擔什麼大任，娶妻也沒有那麼多要求。”
也是因為這個他的親事才一直拖到這個時候，要知道他哥哥像他這個年紀，孩子都有兩個了。
“那你娶妻有什麼要求？”陸難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這個時候她終於覺得遊手好閑害人不淺，不管什麼要求她可能都夠不上。
“我的妻子自然是我喜歡就好。”
“那你喜歡我嗎？”
“……”
陸難接得很快，話裏沒有半分羞澀，語氣隨意得就好像是在跟他討論今兒的天氣好不好，飯菜可不可口一般。厲文淵明白，她是真的想嫁給自己，也隻是單純的想嫁給自己，無關風月。
“你為什麼想嫁給我？”他問。
陸難認真的想了想。
“我已經十六歲了，我沒有心上人，文淵哥哥很好，我想嫁給你。”明明想了許多，最後卻語無倫次的說了這幾句。
“你要是不願意娶我也沒關係的。”陸難又迅速擺手道。
“囡囡。”他喊她，陸難有些發愣，這是厲文淵第一次這樣喊自己，她越發覺得他像陸知行了。“成親不是對方很好就行，你要嫁給你喜歡的人。”
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之後陸難輕輕笑起來。
“你說話的語氣好像我哥哥，我哥哥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厲文淵不答話，心裏想的卻是陸知行能跟她說這樣的話，想必是不想陸難淪為陸家的棋子的。
“可是我沒有喜歡的人啊，阿奶說天底下有許多夫妻出嫁之前都是沒有見過對方的。”那時候阿奶說等她長大了一定由著她選，不會讓她連人都沒見過就嫁過去。
“那要是你嫁給我之後一直都不喜歡我呢，到時候你的日子豈不是很難過？”
厲文淵的語氣依然溫柔。
許多盲婚啞嫁那是沒有辦法，若是有的選誰不想同一個心意相通的人結為夫妻，然後白頭偕老。
“我喜歡你的啊。”見他有些愣住，以為他是不相信，陸難急忙保證道：“真的，我喜歡文淵哥哥的，我沒有騙你。”
要是不喜歡她今天也不會跟他說這些話。
“我相信你說的話。”厲文淵笑著點點頭。
他相信她沒有撒謊，隻是她說的喜歡不是男女之情罷了。
“我還有好一段時間才離開盛京，你不用著急，慢慢想，要是到時候你還想嫁給我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
陸難點頭，說：“那到時候我要是還像嫁給文淵哥哥，你會娶我嗎？”
他嗯了一聲。
“那文淵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你告訴我我會努力做到的。”
她心下忐忑，要是他喜歡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姑娘那自己豈不是沒有希望了？
厲文淵被她的的話弄得哭笑不得。